第二天正午,陽光溫暖而耀眼。修洛特身披祭司的長袍,坐在宮社邊的迷你金字塔上,仰望著前方宏偉的月亮金字塔。

祭司團的決定已經傳遍了城邦和附近的村莊,出兵的決定不可動搖!而今天,是動員演說的日子,用來激發武士和民兵的士氣。

修洛特看著高高的月亮金字塔上,祖父修特爾身著全套數十斤的大祭司神裝,金光閃爍,照耀四方。

月亮金字塔對修洛特而言,有著特殊的意義,那裡是一切改變的地方。

注視著月亮金字塔,耀眼的光讓他似夢似醒,沉沒在某些遙遠的回憶中。那是一份「過去」的記憶,縱然已經開始模糊。

在那個記憶中,他是一個喜歡曆史地理的90後青年,對美洲古文明充滿好奇,也無數次在文明和歐陸風雲中扮演阿茲特克。25歲那年,他終於有機會到墨西哥特奧蒂瓦坎旅遊,在夜裡偷偷爬上了月亮金字塔。

那一晚,他坐在塔頂神廟的廢墟上,四野無光,黑夜如墨色將他包圍。

銀河浩瀚無邊,巧合的是,十年一遇的獅子座流星雨簌簌而下。一時興起,青年便對著流星大聲許願:「我願回到過去,帶領毀滅的印第安文明重新崛起,擊敗入侵的歐洲殖民者,把美洲變成印第安人的美洲!」

話音未落,他便眼前一黑倒地,意識迷糊中感覺變成了一束白光,接著是無限的眩暈移動,急速的色彩變化,等到再次清醒時已經無法看到這個世界。他隻能隱約感覺到周圍的情形,還在特奧蒂瓦坎古城,四處卻多了很多生命的氣息。

他在朦朧的世界遊蕩,沒有目的,沒有方向,隻是憑感覺來到一處偏僻的茅屋,那裡有一種巨大的吸引力。

他穿過牆壁,感覺到兩個連在一起的生命,一個是虛弱的雜光,一個卻是無色的點點。憑著感覺,他投入到無色的點點中,白光一瞬間閃起,而他的意識一片模糊。

下一次清醒伴隨著刺耳的哭聲,似乎是自己發出的?他睜開眼,看到低矮的屋頂和兩張似喜似愁的臉。黑色的頭發,黃色的皮膚,身形佝僂著,在月光下投射出巨大的陰影,覆蓋住他小小的身軀。

愁容最終取代喜色,他沒有再哭,卻聽到另一個壓抑的哭聲,一個佝僂的身影猛地直起,抱著他走出了房間。

哭聲逐漸遠去,嬰兒的大腦無法支撐他過多的思考,他感覺到自己被抱到一個池塘邊,然後水漸漸漫過了自己。剛剛穿越,自己就成為了棄嬰?

幼小的身體劇烈咳嗽,無法呼吸,好像又聽到身邊,有新的哭聲。他的意識漸漸模糊,新生的身體再無知覺。等再次醒來,他又化為了一束沒有視覺的白光。

這一次他不再亂逛。辨認了建築的規模,便向最繁華和龐大的中心慢慢飄去,強忍著周圍偶爾傳來的吸引力。他在古城中心遊蕩著,終於在繁華的宮社中感受到新的吸引力,便再次投入到無色的點點中。

再一次醒來一如既往伴隨著自己的哭聲,還有一個抑製不住的笑聲。嬰兒睜開眼,一個年輕而魁梧的男人正雙手舉著自己。他頭戴羽毛冠,挺立的身軀,白色的棉袍。剛毅的麵容,同樣是黑頭發和黃皮膚。

屋頂高高的,刻繪著五彩的人物和景物。周圍有一圈跪坐的人,咧嘴帶笑卻沒聲音。床上還躺著一個年輕的女人,卻是笑中溢著淚。

很快,一個衣著華麗,頭戴石冠的中年人匆匆而來,撥開自己的小腿,然後看著自己的小點點欣喜的大笑,接著便大聲的說了一些聽不懂的話,有一個詞重複了好幾遍。圍著的眾人也重複起這個詞,依稀便是:「修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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