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公元1482年的尾聲1-發現剛果(1 / 1)

公元1482年,八月下旬,南大西洋的幾內亞灣海上。

當修洛特乘坐舟師,剛剛登陸希洛特佩克城南方的時候。在遙遠東方的萬裡之外,七艘卡拉維亞帆船剛剛越過赤道。它們借著東南信風的力量,逆著微弱的幾內亞灣暖流,執著的向南遠航。

這些卡拉維亞帆船長度大約二十至三十米,寬度六米到九米,長寬比約為5:1,隻能算一種小船。在這個比例下,船隻的平衡力極高,速度及機動性都比較適宜。帆船的重量大約五十噸,隻有單層,裝備著兩根船桅,船桅上則掛著地中海常見的三角帆。

此刻,在溫和的季風下,卡拉維亞帆船的船帆微微張開,帶動著小船們以4節的中速向南行去,每小時可以跑4公裡。如果風力足夠,靈巧的小船甚至可以跑到驚人的8到9節。

這種船是航海先驅葡萄牙王國的有力武器,被廣泛的用在近海和中海探索。從北大西洋到南大西洋,從葡萄牙外海的聖克魯斯島到幾內亞灣的聖安東尼奧,卡拉維亞帆船一路向南探索,尋找著前往富饒東方的道路,也尋找著傳說中強大的約翰王的國度。

眼前的這支船隊同樣如此,它們剛剛越過赤道附近的洛佩斯角,此時正繼續向南,尋找著新的陸地和海洋。而在七艘帆船的桅杆頂端,葡萄牙王室的旗幟正高高飄揚。

旗幟的中心是白底藍十字。藍色十字由五組十一個排成盾形的比占組成。這些形似銀幣的比占,象徵著最初獨立的葡萄牙王國,擁有自主發行貨幣的權利。

而旗幟的外圈是綠色花紋的阿維什十字,加上十二個整齊排列的黃色城堡。阿維什十字象徵著阿維什王朝的開創者,大帝若昂一世。他是以阿維什騎士團長的身份繼承的王國。而黃色城堡則象徵著葡萄牙和卡斯蒂利亞王國,曾經聯係密切的共同先祖。

赤道的陽光帶著溫暖的信風,照射在最大的帆船上。雖然早期火炮的已經在驅逐摩爾人的戰場上廣泛使用,這艘探索船上卻並未裝載。探索船並非為戰鬥而設計,上麵的噸位十分有限,需要留出空間裝載更多的食物和水。

在帆船甲板的前方,一位麵色沉鬱的華服中年白人,正屹立在船頭,默默注視著遠方的海天。他頭戴扁平的船長帽,脖子上是銀製的天主十字項煉,身穿整齊得體的紅藍船長服,腰間是禮儀的佩劍。縱然處在炎熱的熱帶,他依然牢牢的紮緊了領口,袖口和褲腿,腰間的係帶勒出他挺拔的身姿,一絲不苟的看著前方。

船長的身後是忙碌的船員,每隔一段時間就有水手爬上高高的桅杆,觀察遠方的海岸線。

在這艘兩桅帆船上,主桅杆在前,高度大概為18米,副桅杆在後,高度約為15米。在晴天的甲板上,一個優秀的水手能看到30多公裡,而每爬兩米的桅杆,就能再多看1公裡左右。因此,沒有望遠鏡,這艘船的最遠視距就是40多公裡。

這隻探索的船隊,就一直保持著離海岸線四十公裡以內的安全距離,沿著西非大陸蠻荒叢林的邊緣,往南堅持著探索。

在船長後方十幾米處,桅杆的陰影下,一個華服青年熱的滿頭大汗。他脫下貴族帽,解開自己的領口,擦了把滿頭的汗。然後悄悄掏出一個水壺,暢快的灌了一口兌了酒的清水。

「啊哈!資深水手布魯諾·康,你竟然敢偷酒喝!」在華服青年身後,突然冒出一個短發的水手。那水手渾身精悍,臉龐曬得泛黑。他身上隻穿著水手短衫,腰間彆著一把摩爾人的彎刀,此時正瞪大了眼睛,低聲的嚷道。

「噓,小聲點。資深水手保羅!你想讓尊敬的迪奧戈·康船長發現嗎。這該死的鬼天氣。」被保羅嚇了一跳,布魯諾又擦了把臉上的汗。

「那就讓我也喝一點。快,給我嘗嘗,我們已經在船上呆了足足兩周!Foda-se!(即Fxxk的意思)這太陽都快把我烤熟了,也隻有你們貴族子弟還能有點酒喝。」

保羅的眼睛卻隻直勾勾的看著水壺,情不自禁的伸出手。

「行吧,給你嘗一口該死,夠了,夠了,彆喝了!我就這半壺了。」

「啊,Foda-se!讚美聖母。我終於又嘗到了酒的味道。」保羅最後用力的倒了倒水壺,舔了一口壺口的水滴,意猶未儘的回味著。

「該死!」布魯諾一把搶回空空如也的水壺,搖了搖,沒有任何水聲。葡萄牙人特有的憂鬱瞬間襲來,他的心在刹那間憔悴。

「Tenho saudades!我懷念著!失去了你讓我如此惆悵。」

保羅在旁邊咧著嘴,哈哈大笑。他一把摟住布魯諾的肩膀,使勁抖了抖青年的身體。

「我說,布魯諾兄弟,你應該和船長學一學。看一看船長的神情和動作。」說著,資深水手保羅往船頭的方向努努嘴。

「看那憂鬱的眼神,深沉的麵容,略帶傷感的情調,真是完美的葡萄牙男人。如果我姐沒有嫁人,我一定把我姐塞給船長。她一定會瘋狂的!」

「你想的倒美!尊敬的迪奧戈·康船長可是皇家貴族貢薩爾維斯·康勳爵的私生子。他是真正的貴族後裔,又怎麽可能娶一個沒有姓氏的平民姑娘!」

保羅撇了撇嘴,他也知道這不現實。「你不也是有姓氏的貴族,怎麽也和我這種平民混在一起。」

「我們又如何能相比。」布魯諾·康無奈的苦笑,「雖然我們都是一個家族,但我的祖父早就在和摩爾人的戰爭中戰死了,我的父親也是個窮困潦倒的私生子。我所有的財產,也就是這套祖父傳下的衣服了。對了,快鬆手!彆把我衣服弄壞了。」

「這樣啊,那如果我的姐姐沒有嫁人,我把她嫁給你其實也不錯,你人其實還行。對了,她很好看的!」保羅看了會布魯諾,低聲嚷道。

布魯諾微微一愣,似乎有片刻動心。隨即,他麵帶懷疑的,看著保羅粗壯的臉:「你姐長得和你一樣?」

「怎麽可能!她是南方海岸法魯鎮上最美的姑娘。當然,和我一樣都有著些許摩爾人的血統。」

布魯諾用手摩挲了下蓄起胡須的下巴,他倒是不排斥摩爾人的長相,反而覺得比伊比利亞的糙姑娘們長得更精致一些。

「該死,但你剛才說她已經結婚了!?」

「是啊,她是結婚了,嫁給了小鎮的鐵匠,也有了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那你還說什麽!」布魯諾怒目而視。新????書吧→

「唉,Foda-se!死了,都死了。前幾年一直打仗,然後黑死病就傳到南方。我姐的丈夫死了,我侄子死了,我侄女死了,都死了。就我姐一個挺了過來。Tenho saudades!我懷念那兩個孩子。」保羅歎了口氣,凶悍的水手表情沉重。

想起恐怖的黑死病,那一次次反覆收割生命的浪潮。兩人一陣沉默,他們都有熟悉的親人死在其中,所有歐洲人都有熟悉的親人死在其中!

他們不約而同的沉浸入葡萄牙人最常見的傷感裡。

「仁慈的聖母保佑!Tenho saudades!」布魯諾劃了個十字,轉而問道。「那你姐現在怎麽樣了?」

「Foda-se!她現在整天套著黑紗,一個人躲在小鎮的家裡,也不出去見人。我有點擔心,想著把她嫁出去要好些。」保羅粗壯的臉上帶著愁苦。

「一個人躲在小鎮裡!?那可千萬要小心。」布魯諾也擔憂著保羅的姐姐。

「宗教審判所在四處抓女巫。像這樣單身的女人,丈夫孩子死了,自己還活著,很容易就被審判所盯上!萬一有鄰居舉報,惹來審判所那群瘋狗,就是萬能的主也救不了她,肯定會被送上火刑架。」

想到宗教審判所的殘酷,兩人都打了一個寒顫,又一齊沉默下去。

過了片刻,布魯諾才建議道。

「我住在首都裡斯本的平民區。首都可是座七萬人的大城!每天人來人往,到處是各個王國的商人。人們互相都不認識,也互相不關心。這次探險,你多攢一點錢,在我家附近買間屋子,到時候把你的姐姐搬過來和我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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