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從大鹽礦中走出。新????書吧→修洛特長吐了一口氣,在微寒濕潤的冷風中,吐出淡淡的白霧。他環目四顧,鹽礦建在鹽泉密集的穀地,低窪處是連綿成片的白色鹽鹼土,其中又間雜著許多褐色的小土堆。白茫茫的穀地如同雪後的世界,微微拱起的褐色土堆,便像仰望天空的眼睛。
修洛特搖了搖頭,把思緒重新帶回鹽礦產業。對於鹽的需求,是中美洲原始國家形成過程中的重要因素。隻有國家,這種更為高效的經濟和政治組織,才能夠更為容易的獲得日常生活的必需品。
這些必需的物資還包括能夠抵禦寒冷的棉花,作為武器工具的黑曜石,和滿足宗教需求的玉。鹽丶棉花丶黑耀石和玉也是墨西加聯盟有意識進行控製的幾種戰略物資。與之相比,金丶銀丶羽毛這樣的閃光裝飾品,到顯得不是那麽的重要。
修洛特在沉思中行走著。少年無意間踩到了拱起的褐色土堆,立時便是一個踉蹌。這土堆看著緊密,實際一片蓬鬆,剛一踏踩便立刻陷下。蓬鬆的鹽土陷沒了少年的腳踝,土粒便從鹿皮鞋的邊緣滲入,落到古樸的係帶簡襪中。
修洛特拔出腳,剛一行走,顆粒狀的鹽土便磨的腳心生疼,還有點微弱的皮膚刺激感。少年便彎下腰,還沒等脫鞋,就如同中了惡靈的詛咒。他猛地一下睜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眼前的褐土,驀然的一動不動了。
「白色的鹽鹼地,褐色的蓬鬆鹽土,螞蟻卵一樣的顆粒這是」
修洛特凝固如同雕塑,無數真實與虛幻的片段如浮光掠影般閃現,最後定格在某個末日求生類的虛擬場景。他驚訝的張大了嘴,低聲喃喃。
看著突然靜止的少年,周圍的武士麵麵相覷。在伯塔德的指揮下,他們警惕的拔出武器,散開護衛在周圍,提防著可能存在的敵人。武士長觀察了片刻,沒有打擾少年的「神啟」。他隻是拿出了長弓,斜斜的拉開指向地麵,防備墨西加神話中迷惑人心的土中精怪。四野頓時一片肅殺,天地間寂靜無聲。
過了片刻,修洛特向侍衛招了招手。他的表情異常嚴肅。
「去把鹽場的監工武士喊來。」
侍衛低頭行禮,無聲匆匆而去。少年繼續看著地麵,眼中透著神采,沉思不語。
好一會兒,圓臉的監工武士才從大鹽礦趕來。他看著眼前的肅殺場麵,額頭微微見汗,謹慎的放慢了腳步。隨後,在侍衛的厲聲催促下,不情不願的走到武士包圍的中心。新????書吧→
「尊敬的祭司大人,不知您有什麽吩咐。」
圓臉監工深深的低下頭,順著少年的目光尋找,什麽也沒看到。
「這褐色的鬆土是什麽?」
修洛特肅穆的指向腳下。
圓臉監工繼續瞅了一眼,看到少年被鬆土陷沒的腳。他有些惶恐的跪下行禮。
「尊敬的祭司大人,這褐色的鬆土和大鹽礦沒有關係啊!一年中大部分時候它都不會出現,鹽鹼地行走起來也頗為便利。隻有當寒冷的日子降臨,比如現在的一月,這些褐色鬆土才會突然從土地中滲出。
傳說這是因為地底的土中精怪在寒日裡蘇醒。它在地下遊動,把土層頂起來,但是並不會傷人。而隻要春天一到,尤其當雨水落下,它便會再次睡著。」
修洛特思索片刻,眼中放出神采。他嚴厲的發問,聲音急切。
「它是鹽土嗎?」
圓臉監工看著少年的臉色,實在想不通殿下在關注什麽。他隻得小心的如實彙報。
「這褐色鬆土確實是鹹的鹽土。但平日裡,鹽工們並不會用它來製鹽,因為用它做的鹽吃著會有些苦,還有些辣。倒是山裡的獵人偶爾會過來挖些土走,用來做皮子。既然礦場裡用不上,我們便也沒管。」
聽到這裡,修洛特猶豫了一瞬,還是伸出手指,沾了一點褐色的蓬鬆鹽土,放入口中。他用舌尖感受,先是正常的鹹味,然後帶著些苦澀,又有些微微的辣味。少年的眼中愈發明亮。
「這些土做出的鹽是什麽顏色?」修洛特的語氣帶著些喜悅。
「鹽的顏色?鹽都是白色啊。」
圓臉監工低著頭,心中暗暗疑惑,殿下莫不是沒土中精怪迷惑了神智。
「做出的鹽能燃燒嗎?」少年繼續追問。
「鹽,燃燒?這殿下,我們沒有試過。」
圓臉監工一頭霧水,心中的猜測越發肯定。
修洛特異常凝重的思索著。
「鹽鹼地,褐色蓬鬆鹽土,螞蟻卵顆粒。冬季出現,既鹹又苦微辣,這肯定是硝土!製作火藥最重要的原料!」
想到這裡,修洛特激動的挺直了脊背,眼中綻放出奕奕的神采。他昂首看著明亮的天空,太陽微微西斜,離落日尚早。少年來回踱步兩次,便果斷的揮手,高聲喝令。
「伯塔德,先不去黑曜石礦場了,我們回鹽場!」
說著,修洛特便大步流星的往來路而去。他一邊走,一邊詢問。
「你叫什麽名字?」
「尊敬的殿下,我是特諾蒂奇特蘭的貴族之後卡瓦雷,願意為偉大的殿下效死!卡薩爾元帥是我的族叔,曾經有幸和您一同征討邪惡的奧托米人。」
像大鹽礦這種富庶的地方,管理人必然是貴族之後。修洛特微微點頭,隨意問道。
「哦?原來是故人子侄!卡薩爾將軍最近如何?」
「卡薩爾將軍正在家中教導後輩。他經常對我們說,遺憾沒有早些跟從偉大的國王。現在他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能為國王領兵而戰,奮力效忠直到死去!」
眾人行出片刻,鹽場已經在望。監工卡瓦雷落後修洛特半個身子。
他一邊神情激昂的躬身回複,一邊動作隱蔽的對鹽場監工打著手勢。監工們遙望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