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5章 長享五年,養馬的助一郎,窮苦的和國鄉民
「助一郎,過來吃粥了!…還沒喂完馬嗎?謔!這頭女真大馬,竟然這麽能吃?」
「嗯,渡邊組頭。新????書吧→這頭女真大馬很壯的,甚至比家主的鹿毛還要壯!它恐怕有千斤重,等於十個人了。它每天吃的量,也得有十人份,二三十斤草豆呢!…」
「佛祖啊!這馬竟然有千斤重?一天能吃二三十斤的草?嘖嘖,幾乎是本州馬的兩倍了吧?…」
「對!是本州木曾馬的兩倍重,吃的兩倍都不止!它一天能吃二三十斤的草,喝四五十斤的水。而單吃草還不行,我還得至少喂它兩斤乾黃豆或者乾豌豆…這吃的,可比村裡的村頭都好呢!還好這次出來,早就準備好養大馬,帶的豆料比較多…」
簡陋的馬棚,用木料丶枯枝和樹葉搭建而成,佇立方便取水的小冰河邊,幾乎是整片營地中最好的建築。而一匹高大的女真大馬,和兩匹稍小的雅庫特雪地馬,就分開窩在暖和的馬棚中。
強壯的女真大馬占據著馬棚的中間,早就施展了雄馬的威風,把兩匹雪地小母馬都趕到了角落,好獨占養馬人喂食的小灶。此刻,它正低著頭,嚼著滿嘴的黃豆,咯吱咯吱的悠悠咬著。而看到走過了的渡邊真澄,它隻是斜著瞥了一眼,不屑的打了個響鼻,然後就「啪」地甩了甩尾巴,催促著助一郎繼續。
「謔!這個傲慢的家夥,看我的挑釁眼神…佛祖啊!要不是村上攔著,我非要好好騎騎你不可!…」
僧兵渡邊真澄舔了舔嘴唇,貪婪地看了會這匹一人高的大馬。他曾是少貳家的大將,出身自龍造寺家的武家嫡流,自然也騎過和國本土的九州馬丶木曾馬。可是,那些矮小的和國本土馬,與這匹雄壯的女真大馬相比,簡直如同十歲的孩童,對比二十歲的成人,差的根本不是一點兩點。
「佛祖啊!兩百年前惡鬼的元寇入侵,就是騎著這樣強壯的大馬嗎?對了,《蒙古襲來繪詞》裡畫過,就是這樣高大奔馳的戰馬!裡麵還有艱難抵抗丶傷亡慘重的各九州武家…」
「呼!多虧佛祖庇佑,神風顯威,才讓惡鬼的元寇埋葬在九幽的血海裡!…而主君少貳氏,也正是憑藉著抵禦元寇的戰功,才受封幕府的鎮西奉行,世代繼任太宰府太宰少貳,甚至從肥後一國的守護代,發展成築前丶豐前丶肥前丶肥後丶壹岐丶對馬…足足六國的北九州守護!…」
「啊!真正的豪傑,就該騎著大馬,揮舞太刀,斬殺惡鬼,立下大功!然後誇耀家名,建立世代基業,威壓各地豪強,被後人膜拜尊崇啊!…」
想到這一段塵封的曆史,僧兵渡邊真澄眼神閃動,心中生出止不住的渴望與羨慕。似乎一旦下定決心還俗,那些功名心丶妄想心丶貪婪心,就止不住的,從他平淡多年的心裡冒出來。可是,想到龍造寺家如今的當主,想到自己那個淩厲狠辣的親弟弟…
「八幡大菩薩保佑!止住,止住!…」
渡邊真澄抿了抿嘴,低低祈禱了一句,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後,他歎了口氣,抓起兩把黃豆,就在女真大馬不滿的噴嚏中,喂起另外兩匹雅庫特小母馬來。
「哎!大馬求不得,騎不上…但哪怕是騎這樣的中馬,那也勝過小馬許多啊!…」
「呃…」
看到這一幕,馬廻組頭助一郎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又沒敢開口。
他是蝦夷地普通的鄉民出身,雖然憑著養馬的本事,辛苦混上了個馬廻的組頭。但這個馬廻組頭的含金量,可遠遠不如能夠指揮一群朝鮮水手丶決定貨物采購的水手組頭渡邊真澄。
蠣崎家滿打滿算,隻是個五千石的地頭豪強丶國人眾。而他這個所謂的馬廻組頭,手下一個武士也沒有,說白了,就是個資深的養馬人!…
因此,在一看就出身不俗丶又有妙法院背景的渡邊真澄麵前,助一郎是根本抬不起頭來,大聲嗬斥或者說上什麽的。他諾諾片刻後,隻得低著頭,輕聲提醒了兩句。
「渡邊組頭,船上的豆料雖然多,但這裡的冬天還長著的。下了雪後,草料會難以收集,而大馬又有些挑嘴…精貴的黃豆丶豌豆,得緊著大馬先吃!…至於兩匹雪地馬,習慣這雪原的氣候,能吃地衣丶苔蘚和草根,倒是不愁餓著的…」
「嗯?」
聽到這一句委婉的勸誡,僧兵渡邊真澄眯起眼睛,神情一厲。他慢條斯理的把手中的兩把黃豆喂完,然後親切的摸了摸兩匹雪地馬的脖子。兩匹雪地馬也親昵的湊過來,舔了舔渡邊真澄的臉,又友善的低鳴了兩聲。
「律丶律!」
「哈!真是通人性的好馬!果然,中馬比大馬要好,也容易得來…」
僧兵渡邊真澄高興的笑了笑,這才轉過頭來,瞥向低頭哈腰的養馬人助一郎。他看了會對方恭敬的笑臉,低沉的「嗯」了一聲,方才收回喂馬的手,出聲問道。
「助一郎,你很熟悉這些山靼的大馬和中馬啊?你之前,養過多少年的馬?」
「呃…渡邊組頭,我從十二歲跟著師父養馬,已經養了足足十六年了!最開始就養本州的木曾馬,後來師父老了,養不動馬了,我就負責起家主的幾匹好馬來…」
「謔!十二歲開始養,養了十六年…你才二十八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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