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妖窟,瀑布如白練,呼嘯飛瀉。
刹那間,水流驟止。
萬仞峭壁離地而起,地動山搖,以山峰為刃,仿若一柄遮天蔽日的利器,轟然朝著下方砸去!
“昂!”
一條渾身泛著幽光的蛟龍猛然甩尾,抽在那峭壁之上,磅礴力道傾瀉而出,將龐大山體抽得粉碎。
碎石胡亂砸在它的妖軀之上,發出沉悶聲響,卻傷不了它半分。
待到塵埃落定,幽蛟昂首朝天際看去,一雙眼眸陰狠毒辣:“你們又在發什麼神經?”
在它目光注視之處。
有身影淩空盤膝而坐,八尺身高在修士中算的上極為健壯,但無論在剛才被毀去的山壁,還是那條數百丈的幽蛟麵前,他都顯得極其渺小。
發須如鋼鬃,略微泛白。
麵如刀削,棱角分明的中年人模樣。
男人左手掐著法印,很明顯,方才那聳人聽聞的移山之術正是出自他的手筆。
他麵無表情的朝下方看去:“我在山上休養許久,有些乏了,出來逗你玩玩兒,不行麼?”
聞言,幽蛟探出雙爪:“你就確定你能活著出去?”
聽這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梧桐山老祖來了,餘朝安,在那群師兄弟內排名倒數的東西,也敢如此猖狂。
“來的又不止我一個。”
餘朝安挑眉,淡淡道:“你隨便請援,我看看有誰搭理你。”
幽蛟朝著周圍掃了一圈。
以它們這般境界間的交手,按理來說,早該有彆的妖皇注意到了。
見狀,餘朝安終於笑了:“尾巴骨沒帶在身上吧?平日裡沒什麼好友吧?喜歡自己在外麵泡澡,那就對了,道爺今天揍的就是你。”
“無恥小輩!”
幽蛟憤怒甩尾,在那蛟尾處有個空洞,顯然是缺了一截什麼。
梧桐山這群賤貨,今日到底為何而來?
像是看出了它的心思,餘朝安終於站起了身子,一襲道袍微微搖曳:“今日不為彆的,就是提醒下你們,這千年時間,我們可沒有泡澡的閒暇。”
他豎起食指晃了晃:“世道變了,妖皇。”
話音落下,周圍群山倏然震顫起來,密密麻麻的山石儘數騰空,彙聚成一隻龐大的石掌,在其麵前,數百丈長的蛟龍宛如一條泥鰍。
簌簌落石中,那隻手掌猛地朝妖皇攥去!
“昂”
幽尾妖皇毫不猶豫的朝石掌的指縫間躥逃。
猶記得許多年前,姓餘的隻不過是躲在聶君身後瑟瑟發抖的小輩,現如今竟然敢大搖大擺的對著自己動手!
它健碩的身軀被手掌一把攥緊。
蛟龍探出尖舌,發出尖銳咆哮,身軀瘋狂扭動,將山石儘數震碎。
石頭巨掌被搗得支離破碎。
蛟龍好不容易衝了出來,卻見餘下的部分變作了一隻更小的手掌,猛的抽在了它的臉上。
“”
幽尾妖皇被巨力抽飛出去,這點手段還傷不到它,但侮辱意味極大。
它用力甩了甩頭顱,陰毒的雙眼中怒火升騰,嗓音森寒道:“伱等著!”
說罷,它驟然化作人形,朝著某處掠去。
“我就不等。”
餘朝安踏步而出,身形徑直消失在原地。
他當然知道這老妖要去做什麼。
對方將天地賜予它最精華的部位,煉化成了無上神槍,又用無儘歲月,消耗天材地寶去蘊養。
渾身實力的一半都在那柄槍上。
雖然師門交代的事情,是聶師兄這次玩過火了,讓他們出手告誡一下群妖,讓它們知道梧桐山現在的實力已今非昔比,絕不是曾經可以任意欺淩的存在。
叫這群妖魔老老實實呆在千妖窟內,儘量彆出來造次。
但如果能趁機重傷一頭妖皇,當然是最好不過的。
一座座小山頭被餘朝安接連施法搬起,呼嘯著轟砸在幽尾妖皇的身上,好不痛快。
當然,他也時刻掐算著距離,準備隨時撤走。
這頭老妖看來是怒到了極點,非要去取那柄長槍來斬殺自己,竟然連半點反抗的意思也沒有。
就在餘朝安出手越來越狠的刹那。
一直埋頭奔逃的幽尾妖皇忽然頓住,懸於天際,隨即爆發出一道嘶吼:“梧桐山小賊!敢動本皇的幽尾槍!”
又是與先前相同的山石巨掌朝它攥來。
這次幽尾妖皇卻是不避不讓,驟然一掌拍出,手臂化作壯碩的蛟龍爪,橫於天際,漆黑鱗片猶如玄鐵,爪子更是鋒銳如神兵。
它勢如破竹的砸碎了石掌,然後一把朝餘朝安握去!
四根利爪仿若囚籠般將那男人籠罩。
喀嚓喀嚓
泥石彙聚成高大的力士,用雙臂撐著蛟龍爪子。
卻連一個呼吸都沒撐到便是被徑直捏碎。
所幸餘朝安已經借著這機會掠出了百丈,略有餘悸的喘了兩口氣,強撐笑道:“喲,急了。”
這小泥鰍,果然有點本事。
即便自己修為有了巨大進展,卻也不是它的對手。
“我急你老娘!”
幽尾妖皇怒斥一聲,懶得再搭理他,迅速朝著洞府飛去。
自己的尾巴都快被人拔出來了,居然現在才有感應,到底是誰在耍手段掩蓋氣息。
“想走?”
餘朝安稍稍調整了一下氣息,又追了上去。
他也是看出了有些不對勁。
不過正好,本就是來給老妖物添亂子的,對方越煩他就越興奮。
雙掌一拍。
儲物寶具中便是竄出兩道紅帳,鮮紅匹練迎風暴漲,徑直將那妖皇給卷了進去。
“道爺還沒玩兒夠呢。”
“給本皇滾開!”
幽尾妖皇暴怒掙紮,隻得朝著群山之間發出一道長嘯!
隻見狂風肆虐,山峰皆震。
忽然有靈光乍現,卻是數道防禦陣法齊齊開啟,隨即在那蛟龍嘯聲中迅速崩碎!
剛剛搜集完歲果的阿清噗嗤噴出一口血漿。
整個身形倒翻出去,耳鼻間皆是有猩紅溢出。
“”
沈儀心頭一悶,強行穩住動搖的神魂,順手攥住阿清,但眸光卻仍舊盯著前方的深潭,他右手用力掐住那條龍魚,直到它化作一枚流動的果實落入掌中。
而在對麵,金身法相一手握緊長槍,另一隻殘破手臂死死扯住白鷹,璀璨的金身被雷漿覆滿,讓其每動一下都艱難萬分。
直到白鷹化作一顆棱角分明的寶玉。
“走!”
沈儀將阿清往金身上麵一扔,也顧不得掩蓋什麼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