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長官也是有些不樂觀,畢竟城門官那個似笑非笑,意味深長的表情,太讓人有不祥之感了。
歎口氣道:“我請示一下家族,看看能否出手保你一次。”
印神宮心中稍安:“多謝總長官。”
原本吳相和印神宮一路長途跋涉而來,什麼事情都沒有,兩人在路上也多次商議過,都感覺,縱然會有折辱,但是問題應該不大。性命之憂,應該不至於。
畢竟是副總教主召見啊。
但是進城的這一幕,卻讓兩人這種僥幸心理,瞬間粉碎。
有不少明顯是高手的人,始終在城門左右等候的人,在聽說印神宮的名字後,那立即轉過來的眼睛,那神色中的冷意與殺意,一點都不掩飾……
而且自己兩人一路入城,那些人居然就在後麵一聲不吭的跟著。其中有不少人居然明目張膽的拿出通訊玉,溝通五靈蠱,就這麼光明正大發消息。
發的什麼消息,印神宮甚至不用猜就知道了:印神宮來了!
印神宮在這一刻,甚至都已經完全絕望了。
這是多麼重的敵意啊。
多麼赤裸裸的殺意啊。
毫不掩飾。
基本就等於是這些人在指著自己的鼻子說:印神宮,老子要殺你!
進入城門一路往前,向著客棧行走,一路上,不斷地有人飛身而來,落入人群之中,眼睛就那麼鷹隼禿鷲一般的看著印神宮的臉上身上。
銳利!
如箭!
印神宮忍不住這一路的心驚肉跳!冷汗一身一身的,隻感覺身上冰涼冰涼的,幾乎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是一具死屍那樣的溫度了。
做夢都沒想到,總部世家的仇恨,居然是如此強烈!不是說好了養蠱成神計劃死人不準報複的嘛?
嗖嗖嗖……
掠空聲不斷響起。
各大家族不斷趕來瞻仰印神宮麵容的人,越來越多,逐漸的,這原本就十分擁擠的大街,就變得更加擁擠了起來。
但是來的這些人誰都沒有動手——他們現在隻是來認個臉熟而已。
在雁副總教主召見印神宮之前,是不會有人敢動手的。
隻是冷冷的眼神,毫無忌憚的看在印神宮臉上,眼神中,是同樣的意思:這就是夜魔的師父?好極!好極!
印神宮一顆心砰砰亂跳,臉色慘白。
印神宮身邊,剛剛說了請示一下家族保一把印神宮的吳總長官,也是慢慢的臉上滲出了冷汗。
因為他發現……
不僅是印神宮被無數殺機鎖定,有人看著自己的眼光,居然也是帶著滿滿殺機。
自己若是等副總教主召見結束跟印神宮一起上路回去的話……那恐怕真的就是——一起上路了。
吳總長官心裡一片冤枉:這跟勞資有撒子關係嘛!
吳相與印神宮兩人惴惴不安,如同兩隻在狼群中膽戰心驚行走的小白兔一般。
不敢抬頭,一路哆嗦。
一路流淌著冷汗哆哆嗦嗦的來到了客棧。
戰戰兢兢辦理入住。
印神宮腦子裡已經是一片空白。
整整一路,甚至連思想的能力都沒了。
一顆心,冰涼冰涼的。
完了,這次,我是完了!
幾乎是毫無意識的跟著東南總長官吳相來到客棧中住下,一直到進了房間,才感覺恢複了一點活人的氣息。
吳相這一次也沒有帶隨從,而是孤身而來,所以印神宮自然要伺候上級,先跟著來到吳相房間,幫忙收拾一下。
順便再次套套近乎,要不然自己可是死定了。
那幫人……居然有不少跟著到客棧來了啊!
現在,來自不同的人的不同的殺氣,幾乎是肆無忌憚的圍繞著兩人的房間來回轉,排空激蕩,縱橫交錯……
印神宮隻感覺小腿肚子都在轉筋。
早知道如此……哎,副總教主召見,早知道如此也得來啊——印神宮欲哭無淚。
我怎麼就遇到了如此必死的局麵。
此番我命休矣!
夜魔啊,你這番可算是把為師坑死了。
……
兩人剛剛進入房間,還沒來得及開口商議點啥,就聽到客棧外麵突然肅靜起來。
隨即,整個客棧彌漫著的各種各樣的殺氣,都為之收斂了。
吳相立即製止了印神宮的動作,臉色發青,手都在哆嗦:“稍等會收拾,恐怕有大人物來了。”
印神宮嚇了一跳。難道還有更大的人物的家族裡麵也有人被夜魔殺了?
救命啊……我,我不會這麼倒黴吧?
現在,印神宮心裡那種‘人生已經到達了高潮’的感覺,早已經徹底的飛到了九霄雲外。
他甚至已經在心裡下定了決心:但凡此番能活著回去,以後此生絕不再來總教一步!
跟著吳相來到窗前探頭看去。
隻見客棧外麵大街上,正有一個白衣少年,騎著一匹渾身血紅的三角龍馬,緩緩走來。
人如玉馬如龍。
豐神絕世。
而在這個白衣少年身後,還有兩個老者閒庭信步的跟著。
氣勢驚人。
一路走來,整條大街所有人紛紛避讓。
擁擠的大街,這白衣少年騎馬款款而來,卻如同是一艘大船,駛過了平靜的海麵。
“是封家月少。”
吳相臉色一變,眼神中充滿了熱切與恐懼。
“這就是月少?”印神宮也心情震撼。
在唯我正教總部城市,月少一出,萬眾避讓。甚至所有人連氣勢都收斂了,唯恐衝撞了月少。
可見封家的無邊威勢。
“是,封家血脈嫡係,千萬年來長子長孫嫡係傳承的血脈。”
吳相低聲說道。
印神宮立即知道了這幾個字的分量。
一個家族傳承,一般是長子或者是最有能力的孩子繼承家業,為下一代家主,也就是嫡係。而長子的親兄弟們,雖然也被稱作是嫡係血脈,但是,那些兄弟再生了孩子,那些孩子就不再是嫡係。
而自然就成了旁係。
隻有繼承家業的家主的孩子,才是真正的根正苗紅的嫡係。
一直這樣的嫡係傳承下來,到了封家最年輕的一輩,巔峰人才,蓋世天才,卻一下子出了四個!
而月少便是其中之一。
其中排行
因為……這領袖二字,不可輕言。
領袖人物,與領軍人物,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
印神宮拍馬屁道:“吳總長官也是家世顯赫,比月少也差不了多少。”
吳相嘿嘿一笑道:“伱這馬屁拍的沒水平,我們吳家自然是吳副總教主的後人,但是我們這一支,卻是旁係的旁係的旁係了……與人家根正苗紅的嫡係血脈怎麼比。”
他搖搖頭,歎息道:“差遠了。”
印神宮自然明白差遠了。
但是做下屬的,馬屁卻必須要拍。在自己說出來之後,吳相大人不管嘴上如何謙虛推脫,但是對於自己能和月少相提並論,還是高興地。
這就是馬屁藝術了。
說不定一高興吳氏家族出麵保自己一條命呢?
兩人在窗口靜靜的看著,卻看到這位月少居然來到客棧前,就停住了。
難道月少的目標,也是這個客棧?
一想到這裡兩人臉上都有點變色。
吳相壓低了聲音,心驚肉跳的說道;“不能吧……印教主,你家夜魔沒殺封家人吧?”
印神宮一顆心已經到了嗓子眼,腿肚子一個勁兒發軟發顫,隱約就有點轉筋,聲音也嘶啞顫顫的:“這……這哪裡知道……”
吳相:“這特麼……來了來了,果然來了,果然是這裡……完了完了……”
印神宮身子都滑了下去,強行使勁靠著牆才沒癱在地上,滿臉絕望道:“千萬彆找我……”
然後,就看到月少翻身下馬,邁開大長腿,瀟灑的向著客棧中走來。
……
月少所過之處,所有人如同被割斷的稻草整齊彎腰。
“參見月少。”
月少微笑著點頭,走進大門,笑著問道:“聽說,一心教教主印神宮就在這裡?不知道哪位是印教主?”
樓上。
吳相與印神宮頓時就傻了。
月少親自出動,居然真的是來找印神宮的?
印教主究竟是麵子這麼大?還是月少也和那些人一樣?
兩人麵麵相覷,都是麵無人色。都感覺,印教主的麵子,恐怕沒這麼大。
“總長官?這這這……”印神宮心中惴惴。
“我和你一起下去。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吳相當機立斷,咬牙說道。
印神宮深吸一口氣,挺起身子,道:“好!”
事到臨頭,印教主反而堅強了起來,自知必死,居然恢複了幾分教主氣度。
兩人趕緊迎出來。
來到月少麵前。
“參見月少,在下東南吳相,我身邊這位,便是月少要找的一心教教主印神宮。”
吳相心裡在瘋狂轉悠,若是月少也是來找印神宮報仇的,自己就立即在月少麵前將印神宮賣了。
搏個好印象。
月少隨意的點點頭,道:“吳總長官久違了。”
吳相頓時受寵若驚:“感謝月少還記得吳相。”
月少笑了笑,看著印神宮道:“你便是印神宮?”
“正是屬下。”印神宮心中忐忑,這……口氣不像是問罪的口氣啊……
“恩,我二哥封星傳訊回來,讓你完事之後不要走,他會來找你問點事情。”
“遵令!”印神宮長長的鬆了口氣。
謝天謝地!
竟然不是夜魔惹來的禍!
而是星芒帶來的麻煩……那就好那就好。
……
月少微笑了一下,任務完成,就要離開。
但就在這時候,一道黑影嗖的飛來,落下地來,喝道:“哪位是一心教教主印神宮?”
月少凝目看去,不由一愣:“夜雲,你怎麼來了?”
印神宮一顆心再次提起來,上前一步:“屬下印神宮,參見夜老。”
夜雲道:“稟月少,我家辰胤公子今夜在得月樓設宴,宴請印神宮教主,為印教主接風洗塵。”
說著,竟然往前走了兩步。
從懷中取出來一封燙金請柬,雙手捧著,遞給印神宮。
頓時全場震撼!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這位一心教教主。
我勒個去啊。
這是什麼人物?
月少親自傳話,星少讓他等待,如今,連辰胤公子也請他赴宴?
這……這一心教的教主竟然這麼牛逼?
那些各家族盯著印神宮的人更是一個個都傻了:我去,這……什麼情況?
印神宮一聽就明白了,這肯定是因為夜魔。
但,大喜過望。
因為這是一根絕對的救命稻草。
恭恭敬敬的彎腰接過請柬,道:“煩請夜老回稟辰少,我印神宮必到!”
實際上心裡已經激動得不行了。
我印神宮這一輩子,
夜雲頷首含笑:“那夜雲代表辰公子提前感謝印教主賞光了。”
“不敢不敢。”
這番操作,連月少也看呆了。
這怎麼回事?
這印神宮居然這麼吃香?二哥要見他,辰胤也要見他?
這……
“夜雲,這是怎麼……”
月少正要問話。
卻看到天空中一道紅影翻飛,從天而降。一股幽香,芬芳馥鬱的充滿了整個天空,整個客棧,便如春回大地,春暖開。
一個美貌的中年女子,儀態萬千緩緩落下,姿勢優美,動作嫻雅,高貴大氣,仙氣飄飄。
尤其是身上自然而然帶著一股溫柔和善的氣息,極具感染力。
她一到,整個客棧的氣息,都似乎變得溫柔了起來。
這個中年女子一來,連月少也是躬身行禮問好:“紅姨來了。”
夜雲躬身,神情恭謹:“紅姐安好。”
這女子淡淡笑了笑:“倒是熱鬨,你們居然都在這裡。”
隨即問道:“敢問哪一位是一心教教主印神宮?”
頓時。
眾人心裡整齊的就爆炸了。
我勒個去!
紅姨也是來找印神宮的。
這可是雁副總教主的心腹。
印神宮心中忐忑,腰差點彎到了對折:“屬下印神宮,參見……”
“不用客氣。”
紅姨道:“你也叫我紅姨便好。”
“屬下不敢。”
印神宮哪裡敢叫。
這可是月少對對方的稱呼,自己一叫,與月少平起平坐?萬一月少感覺受到了冒犯,那自己還活不活了?
紅姨微笑了一下,伸出手,玉手中,拿著一封燙金的請柬。
“我今日也是奉命前來,雁北寒雁大小姐今晚請印教主前去赴宴,為印教主接風洗塵。”
轟!
眾人雖然極力壓製,卻還是忍不住一陣驚詫,腦子都要震驚的炸了。
今天真是漲了見識了。
這一心教的教主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人物?
連雁北寒也要請他吃飯?
我的天哪……
印神宮此刻手裡還拿著辰胤的請柬,頓時感覺整個人都要著了火一般。
辰胤那邊他不敢拒絕,但是雁北寒這邊也不敢啊。
都是好事,但是卻一下子來了倆,兩邊誰都不敢得罪。
頓時就愣住了。
不知道如何回答。
這是印神宮一生之中,最最最榮耀的時刻,但是,榮耀有點太……太過了些。
兩場酒宴,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請客。
居然在同一天晚上,同一個時間!
紅姨看到了印神宮手中的請柬,隨即道:“這是誰的?”
夜雲咳嗽一聲,道:“辰胤公子請印教主晚上赴宴……這個……”
紅姨冷哼一聲,微微揚了揚白皙的下巴,傲然道:“你們排隊!明天可否?”
夜雲沉默了一下,道:“那我們就明天。”
說著,和藹的拿過印神宮手中的請柬,道:“印教主不用放在心上,今夜且先去雁大小姐的酒宴。我明天再來一趟,專程接印教主赴宴便是。”
印神宮感激涕零:“多謝夜老,不過您告訴地址我自己過去就好,怎敢煩勞夜老再跑一趟?”
“不妨事。”
夜雲笑了笑:“那我們就明天見。”
隨即對紅姨說道:“紅姐,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告退了,還要回去回稟公子。”
紅姨微笑道:“好的,看來你家公子剛才通訊玉中沒聽明白啊,那你回去好好解釋。”
這句話,有點陰陽怪氣。
夜雲哈哈一笑:“紅姐還是這麼直爽的好脾氣,小弟告退了。”
身子一閃,無影無蹤。
紅姨微笑一下,將請柬放在印神宮手中,柔聲道:“印教主,今晚酉時中,在飛鳳樓。屆時,我再來接印教主過去。還有兩個時辰,印教主可以休息休息。”
印神宮雙手接過請柬,恭謹的說道:“是,……隻是,前輩,屬下乃是奉雁副總教主召喚而來,若是副總教主召見……”
他生性謹慎,雖然說這話在彆人聽來有些不大合適。
但萬一若是雁南這個時候召見,到時候去不了赴宴,後果卻是不堪設想。
紅姨淡淡道:“這個你放心,雁大小姐已經和雁副總教主說了,所以,召見更改在明天了。”
“是,是。是屬下失言了。”
印神宮心頭震撼。
雁北寒居然一句話將雁副總教主的召見都改了。
這是有多麼寵這個孫女兒……
“那麼印教主,我們晚上再見。”
紅姨嫣然一笑,隨即向著月少揮揮手,身子便如同在空氣中融化掉一般消失了。
……
月少有些驚訝的看了印神宮一眼,眼中全是探究之意。
辰胤的請柬倒也罷了。
雖然辰胤有‘年輕一輩
辰胤更是年輕了十來歲,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