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畫平複了心情,又仔細想了想。
大道滅解或許還算不上,頂多算是大道滅解的雛形。
畢竟他還隻是煉氣,隻能畫一品陣法,也隻能衍算並催生煉氣一品的滅解之力。
不過這也足夠了。
墨畫對這個威力已經非常滿意了。
一品後期巔峰的黑熊羆被陣法崩解,瞬間身死,這已經超乎尋常煉氣境的破壞力了。
“既然如此,那複陣崩解……莫非真的能殺傷築基修士?”
墨畫忍不住想道。
找誰來試試呢?
按照這個威力來看,哪怕是築基前期修士,也有可能試試就逝世了……
那隻能找些壞的築基來試了。
墨畫摸了摸下巴,尋思著:
“要不,就犧牲下三當家?”
反正他大概率也是被道廷問斬,死前拿來試陣法,也算廢物利用。
就是道廷司未必會同意。
斬首是依據道律懲處,拿來試陣法,就算是動私刑了,應該是不合規矩的。
墨畫心裡有些可惜。
自己要是早點學會就行了。
這樣的話,攻打黑山寨的時候,就可以想辦法偷偷用下,試試陣法崩解對築基修士的威力了。
現在黑山寨唯一剩下的築基,就是錢家老祖了。
但錢家老祖是築基中期,且老謀深算。
陣法崩解能不能殺他,墨畫沒有太大把握,就算能殺,也未必能算計得到他。
彆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栽在錢家老祖手裡。
墨畫放開神識,確認四周安全,而且黑熊羆也確實死了,便跑上前去,看看詳細狀況。
黑熊羆一小半身子完好無損,一根汗毛都沒傷到。
另一半身子卻直接消失,化為了黑色的齏粉,這齏粉漆黑無味,沒有一點血氣或靈力的氣息,像是身死道消後,一無所用的死寂的殘骸。
這就是陣師對陣法的理解,對天道之力的運用。
“陣師真是可怕……”
墨畫喃喃道,隨後又點頭道:
“還好我就是陣師!”
墨畫心裡有些小小的慶幸。
之後他在黑色的齏粉中,找到了一株小草。
這株小草是墨畫特意留的,也就是他留的“生門”。
莊先生跟他說過,大道生死輪轉,生滅轉化,有滅自然有生。
陣法的崩解之力可滅解萬物,但滅解之中,也存有一線生機,這絲生機,便是神識衍算中留下的“生門”。
墨畫想試試複陣崩解的威力,也想試試留存蘊含生機的生門。
而這個生門的位置,墨畫留給了這株小草。
微微的山風中,這株柔弱的小草隨風搖曳,哪怕處在複陣的崩解之中,被恐怖的滅解之力包圍,仍舊安然無恙。
這就證明,墨畫算得沒錯。
他不僅衍算出了陣法崩解之力,也衍算出了陣法崩解的生門。
墨畫忍不住開心起來。
之後隻要多練習衍算,多嘗試崩解,多推演生門,陣法水平會與日俱增。
遲早有一天,自己的陣法水準,會高深到讓其他陣師望而生畏的地步。
墨畫開心了一會,然後開始清理痕跡。
陣法崩解的痕跡要抹去,黑熊羆要剝皮剔骨,拿去賣了換靈石,雖然皮毛殘缺了,血氣少了大半,賣不出多少靈石,但蚊子腿也是肉,不能浪費。
清理完後,墨畫總結了一下陣法崩解的用法,又覺得可惜。
陣法崩解雖強,但其實也不是特彆好用。
崩解需要事先衍算,而衍算需要消耗大量神識,還要花費大量時間。
沒有充足的準備,是無法使用陣法崩解來對敵的。
而且目前陣法崩解,還隻能像地火陣一樣,當成陷阱使用。
這也要提前布置,而且不能被察覺。
用來對付妖獸,破壞力太大,崩解之後,大半妖獸身軀化為黑灰,剩下的拿去賣,也賣不出價錢。
基本算是賠本買賣。
用來對付修士,對方不能太聰明,或者對自己太過提防,最好也不知道自己是陣師,這樣才能出其不意。
否則的話,對方未必會中計。
還有複陣崩解之後,生門的範圍也比較小,大概也就一兩尺的空間,人是活不下來的。
目前這個生門,對自己還是沒用的。
墨畫歎了口氣。
這麼一想,陣法崩解的使用條件還真是苛刻。
衍算複雜,準備時間長,生門狹隘,對手最好還要是個笨蛋,哪怕不是笨蛋,也不能太過聰明。
果然,越強大的力量,限製越多。
墨畫感慨了一句。
不過哪怕限製再多,有強大的力量,也總比沒有要好。
做人不能太貪心。
墨畫點了點頭,收拾好一切,準備離開,轉身時又看了一眼那一株小草。
四周的土石草木被陣法崩解,一片荒無。
唯有這一株小草,柔弱,但又堅韌,在風中搖曳著,似乎蘊含著無窮的生機。
墨畫看得出神,忽而心生明悟。
莊先生說得沒錯,這天地萬物,天道萬理,果然有生就有死,有死也有生。
——
之後的時間,墨畫每天都會去向莊先生請教問題。
有時的確是陣法上有疑惑,需要請莊先生指點;
有時是娘親做了好吃的,他帶去給莊先生嘗嘗;
實在閒來無事,他也會去找莊先生閒聊,聊通仙城的風土人情,問修道各州的風俗軼聞。
然後有空,他還會和傀老下下棋。
不用費腦,簡單益智的五行棋,兩人下得不亦樂乎。
墨畫很珍惜這段時間。
因為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