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家老祖侃侃而談。
墨畫聽著震驚,既覺得有些道理,又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一時也有些糊塗。
忽而他心中又有些奇怪。
城府深,則言語寡。
這錢家老祖,應該不是多話的人,怎麼會一直自說自話,還說了這麼久?
而且到現在,全是錢家老祖一個人在喋喋不休,那個錢弘,似乎一句話都沒說過?
好奇怪……
墨畫又探出小腦袋,偷偷瞥了一眼,這次他看得稍久些,也看得更清楚些,看完後卻不禁瞳孔一震。
那個錢弘,閉著雙眼,臉色慘白。
他的胸口被畫上了血紅的陣紋,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順著陣紋,往心脈處凝聚。
可他的血,是黑色的,是陳腐的。
他全身的皮膚,都和臉一樣蒼白如紙,周身也沒有一絲生機。
這個錢弘,已經是個死人了!
墨畫嚇了一跳。
錢家老祖,原來一直是在對著死人說話。
死人不會說話,所以一直都隻有錢家老祖一個人在滔滔不絕。
而錢家老祖似乎是在等著,等著錢弘血液凝固,凝結成邪陣。
等待之餘,他才有閒心,說這麼多話。
錢家老祖看著錢弘,又淡淡說道:
“轉壽化元丹有個弊病,用不同的人煉丹,血脈不同,混在一起,相當駁雜……”
“需要一個血脈親近之人的心臟,來做藥引,調和丹藥內的不同血脈,這樣服下丹藥,才不會受藥力排斥。”
“這個人,我原本選的是興兒,但他不爭氣,所以現在隻能讓你這個當爹的來了。”
“我原本很看好你,讓你當家主,但可惜了,你每樣都有,但又每樣都差一點,不夠狠,不夠自私,也不夠能忍……而且貪戀家主之位,掛念錢家的存亡,甚至因此忤逆我的命令,這就很可笑,而且愚蠢了。”
“這世間除了自己,其他都是外人,哪怕是血肉至親之人,你就是沒明白這個道理……”
……
墨畫聽著心中震驚,這個錢弘必然和錢家老祖起了什麼爭執,有了分歧,這才落得這個下場。
墨畫想著想著,忽而看到錢弘的胸口,散發出血腥的邪光。
邪陣凝成了!
沒等墨畫反應過來,錢家老祖毫不留情,手掌直接貫穿錢弘的胸膛,掏出其心臟,拋到豬妖口中。
豬妖癡癡傻傻地吞下心臟,氣息暴漲,身上血痕發光,又滲出血水,一股邪異的妖力也隨邪陣流轉開來。
邪陣被強行運轉,豬妖血液逆行,發出更加刺耳,更加撕心裂肺的吼叫。
墨畫隻覺耳膜震鳴,頭昏腦漲,連忙蹲下身子,捂著耳朵。
可嘶叫聲無孔不入,仍舊傳入墨畫的耳中。
聲音淒厲,又漸漸詭異,其中似乎夾雜著人聲,仿佛有無數修士沉淪無邊煉獄的苦叫和掙紮。
墨畫強行忍受著苦痛與不適,不知過了多久,豬妖的嘶叫聲這才停止。
取而代之的,是錢家老祖猙獰的笑聲。
墨畫平複下心緒,又探頭過去看了一眼。
錢弘雙眼緊閉,胸口大開,皮膚枯乾而蒼白,已經比死人還像個死人了。
那頭豬妖匍匐在地,似乎沒了生氣,但透過皮肉,可見胸口隱隱發紅,似乎有顆心臟,在邪異而癲狂地顫抖。
墨畫隔得老遠,都能感受到豬妖心臟搏動的聲音。
一下又一下……
每搏動一下,墨畫便心悸一下。
而此時的錢家老祖,早已沒了那副深沉的模樣,神情猙獰,放肆大笑道:
“轉壽化元丹,百餘年心血,終於大成了!”
話音未落,錢家老祖手如利爪,迅疾如風,劃出血色光芒,直接撕開豬妖的胸膛,掏出了它的心臟。
墨畫大驚失色。
這顆心臟,便是轉壽化元丹!
錢家老祖張口,直接將這顆血淋淋的丹藥吃了。
事情急轉直下,墨畫心底一涼,暗道完了。
錢家老祖服下了轉壽化元丹,氣息漸漸暴虐,並開始煉化藥力,一旦他將藥力煉化,便可突破境界,成為築基後期修士。
到時候,憑借通仙城的修士,是奈何不了他了。
不但如此,這巢穴裡的所有人,恐怕都要死在他的手裡!
怎麼辦?
墨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想辦法。
這個時候,一定要打斷他,不能讓他安心煉化轉壽化元丹。
墨畫將一品地火複陣取出。
這套複陣,是他事先廢寢忘食衍算好的,複陣的陣法畫在陣盤上,布置方便,而且陣樞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