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詭念分化(1 / 1)

“河神廟……”

墨畫看向了遠處血光滔天的廟宇,目光微凝。

地殺陣清場之後,後續的妖魔,仍舊前赴後繼撲殺而來,墨畫又布了一些艮山困陣,阻礙片刻,掩護著眾人遠離了道場,在一處空曠的院落裡暫時歇腳。

遠離了道場,也就遠離了妖魔血煉的陣法。

那些畸形的妖魔,由血煉陣法蓄養,不能離陣法太遠,因此不再追殺而來。

眾人都鬆了口氣。

墨畫目光微沉,看向其中一個顧家修士,見他臉色煞白,眉頭緊皺,顯然神識有枯竭的跡象。

適才這顧家修士被妖魔近身,神識被吸食。

雖然那隻妖魔很快就被墨畫擊退了,但他的神識,還是被吸食了一部分。

“血肉構生的妖魔,可以吸食修士神識……”

墨畫皺眉。

這種畸形的妖魔如同僵屍,殺之難死,除之不儘。

憑自己這些人,想將它們全部滅掉,根本不可能。

雖然單論正麵作戰,這些妖魔或許不算太強,但它們可以吸食神識,這就很棘手了……

任你修為再高,一旦陷入魔群之中,被不懼死的妖魔近身纏住,並吸食了神識,很快就會神識枯竭,失去意識,從而無法反抗,淪為妖魔的餌食。

而在二品州界,如此數量的妖魔,也堪稱可怕。

若放出去,幾乎可以屠戮一城了。

一般築基修士,根本不是它們的對手。

沒有神識防禦的手段,哪怕是金丹,猝不及防之下,恐怕也會被吸乾神識,而後遭妖魔活生生“啃”死。

甚至大多數人,若不知妖魔吸食神識的特征,怕是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墨畫神色凝重,而後輕輕歎了口氣。

好在這些妖魔,不能離血煉陣法太遠,否則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墨畫又看向了遠處,畸形妖魔,頭顱攢動的道場,心中沉思。

這就是邪神的‘布道場’麼……

也就是邪神,真正的手筆?

邪神真正的“布道”,原來是這樣“布”的麼,如此的血腥邪異,滅絕人性……

助紂為虐,替邪神布道的,又究竟是什麼“人”?

又還能……算作是“人”麼?

墨畫目光深邃,神情冰冷。

乾州的暗流,未免太洶湧了些……

墨畫又歎了口氣,拍了拍那位顧家修士道,“打坐休息下,你神識虧損了。”

顧家修士一怔,也不勉強,而是困惑道:

“也不知怎麼回事,頭突然疼得厲害……”

墨畫想了想,還是告知了他們實情:

“那些妖魔,會吸食人的神識。”

眾人聞言,心中震動,可神色卻有些茫然,“妖魔?會吸食神識?”

世間竟還有這種魔物?

墨畫有些無奈。

大多不修神識的修士,對神識之道,真的是一竅不通。

顧安顧全雖不大相信,但也知道,墨畫絕不會在這種事上騙他們。

大千修界,無奇不有。

隻不過,這種奇詭之事,第一次碰到,所以一時不太好接受。

顧安目光微凝,小聲問道:“小墨公子,您是怎麼知道……這些妖魔會吸食神識的?”

所有人聞言,都不由自主看向墨畫。

墨畫想了想,便搬出了“萬金油”的荀老先生:

“我在太虛門,跟荀老先生學陣法,這些都是荀老先生告訴我的。”

眾人一怔,隨後神色恍然。

荀老先生……

他們雖不知,這荀老先生究竟何許人也,但在太虛門任教,還能擔得“老先生”的稱謂,必然德高望重,學識淵博,地位尊崇。

知道一些妖魔詭譎之事,為弟子提個醒,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他們又看向墨畫。

能被這樣一位老先生,親自教誨,這位小墨公子,身份也必然不一般。

要麼天資絕豔,要麼出身不凡,要麼兩者兼有。

眾人看向墨畫的目光,就更尊敬了。

如今看來,這漁村之內,凶險重重。

身份如此尊貴的小公子,竟親力親為,與他們這些道廷司執司一同犯險,如此膽識,謀略,品性,足以跟長懷公子媲美。

不,比長懷公子,還要高上一籌。

畢竟長懷公子,也是宗門畢業,築基後期的修為,才真正開始親自到一線拚殺的。

小墨公子隻有築基初期,而且看樣子,進宗門也沒多久,就能在如此險惡之地,臨危不懼,指揮有方。

難怪長懷公子,會把如此重要的顧家密令,交給這樣一個小公子。

墨畫在這些顧家修士心中的地位,又拔高了一個檔次。

之後眾人繼續原地休息。

被吸食神識的顧家修士,在地上打坐休息,他不會冥想,所以神識恢複得很慢,但總歸聊勝於無。

墨畫也沒其他辦法。

他自己神識強,而且恢複快,但也幫不到其他人。

其餘顧家修士,也服了丹藥,在打坐療傷。

適才與妖魔一戰,眾人或多或少都帶了些傷勢。

妖魔的利爪,帶有妖魔之氣,還有經年累月下來,浸在腥臭血水中的類似屍毒一般的“毒性”。

雖沒有屍毒那般邪異,但也要儘早祛毒。

墨畫坐在一旁,托著下巴,專心思索著什麼。

忽然於大河臉色劇變,情緒也產生了強烈的波動。

墨畫有所察覺,轉頭看去,就見小順子和小水子兩個孩子,臉色已經漸漸變得發白,嘴唇也逐漸乾枯,血氣流轉得也越來越慢。

於大河兩眼通紅,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

墨畫心中一緊,知道時間不多了。

要麼是河神開始吃“祭品了”,要麼就是,這兩個孩子神魂離體太久了,血肉開始敗壞了……

於大河卑微地看了眼墨畫。

他想開口求墨畫,救救自己的孩子。

可適才去了道場,見了那密密麻麻的妖魔,又知道那些可怕的妖魔,還會吸食神識,便怎麼也開不了口。

大家沒什麼交情,他哪裡來的顏麵,去懇求彆人為了救自己的孩子,而以身犯險去送死呢?

墨畫心中微歎。

這兩個孩子,能救是一定要救的。

而那座河神廟,自己也是一定要去的。

這次不去,下次未必有機會了。

河神廟就在道場後麵。

墨畫心中沉思。

道場中的妖魔,既然殺之不儘,就隻能想辦法突出重圍,硬衝過去了。

衝過去的話……

以修為深厚的顧安和顧全,在前麵開路,其他人掩護,自己用陣法策應……

隻要突圍出去,進了河神廟,這些妖魔應該不敢追進去。

唯一的問題,就是如何防止神識被妖魔吸食了……

“安神的靈器,不知有沒有用。”

“即便有用,這類靈器一共就帶了三個,也沒辦法護住所有人……”

“護住神識……”

墨畫心念一動,忽然靈光閃過:

“神道陣法……”

以迄今為止,自己對神道陣法的理解來看,這種側重神念之力的陣法,可以一定程度上克製,或是封印神明。

既然可以“封印”神明之力,那麼就是說,同樣也可以“封印”修士的神識?

以神道陣法,封住修士識海?

神識被封在了裡麵,那自然而然,也就不會被妖魔吸食了?

就像是給茶壺,加了個蓋子。

隔著蓋子,喝不到壺裡的水一樣。

墨畫覺得自己的推測,似乎很有道理……

不過要試一試。

墨畫略作思索,便在一張巴掌大的陣紙上,畫了他剛學來的,尚且粗淺的神道陣紋。

而後取出黑布,將陣紙裹著,綁在一個黑衣人的額頭上。

“待會把他丟出去,讓妖魔‘啃’一‘啃’,我試一下陣法……”墨畫輕描淡寫道。

那黑衣人手腳被鎖,口也被封住,隻以驚恐的目光看著墨畫,宛如看著地獄裡的小惡鬼。

顧安點了點頭。

他雖不知墨畫要試什麼陣法,但也沒問,因為問了他也不懂。

顧安拎起黑衣人,不顧他的掙紮,徑直往道場的方向走去。

墨畫也跟在了後麵。

道場中央,有大量妖魔攢聚,但在周邊,隻有少數幾隻在遊蕩。

墨畫略作掃視,便見不遠處一個角落,兩隻妖魔歪著腦袋,手腳反折,畸形地爬行。

“那裡。”墨畫手一指。

顧安頷首,聽從墨畫的命令,反手便將那黑衣人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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