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等人很疑惑,“小師兄,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墨畫正色道:“此事事關道廷司機密,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們,而且沒拿到東西研究下,我也不太確定……”
道廷司機密!
一眾弟子心中凜然。
不愧是小師兄,竟然連道廷司機密都知道。
“可是,”有弟子疑惑道,“加密的書信還好,空白的玉簡,被抹去消息的傳書令……這些應該都沒用了吧。”
“沒事,我自有辦法。”墨畫從容道。
“哦哦。”
弟子們有些茫然地點頭。
元磁陣法算是另類的偏門陣法,算是八卦雷係陣法的分支,但遊離於正統的,通用的五行八卦陣法傳承之外。
太虛門不教,他們這些弟子,一般也很少接觸,對此知之甚少。
墨畫想了想,又道:“若是找到線索,可以通過道廷司那邊發布懸賞,大家跟著混混,都能賺點功勳。”
通過道廷司發懸賞!
眾人皆是一震。
程默倒還好,他知道墨畫在道廷司有點門路。
其他弟子震驚之餘,皆是神色驚喜,再看向墨畫時,眼神又不一樣了,甚至已經帶了一絲敬重了。
世家子弟,仰仗家族勢力,通過家族長輩找道廷司做點事,倒不算什麼。
但在宗門裡,能靠自己和道廷司牽線搭橋,發布懸賞,意義又完全不一樣了。
更何況好的懸賞,彌足珍貴,都是要靠搶的。
不僅要和同門搶,還要和高一屆的師兄師姐們搶。
很多時候,他們這些資曆最淺的弟子,都隻能接些簡單的,或是彆人挑剩下的懸賞。
賺的功勳,自然也很微薄。
“小師兄放心,包在我們身上!”
一眾弟子紛紛答應道。
於是之後的一段時間,隔三差五就有同門弟子,找墨畫“獻寶”:
“小師兄,小師兄,我用你教的法子,抓了一隻水性極好的盜匪,從他身上,找到了一塊妖骨,看著像是水妖的骨頭,你看看有沒有貓膩……”
“小師兄,你的八卦山石鎧真的好用,那幾個修煉妖功,勁力極大的邪修,拳腳打在我們身上,根本不疼的。這是他們身上帶的一些玉簡,道廷司那邊查了,沒發現什麼,小師兄你看看……”
“小師兄,我撿了一枚斷劍,不知道有沒有用……”
“我抓了一個采花賊,得了一枚玉簡,請小師兄品鑒……”
……
不出半月,墨畫手裡,就得了一堆東西。
雜七雜八的都有。
其中一些的確是魔修的邪器,但魔修落網後,大部分儲物袋都會被道廷司收繳。
帶有明顯魔氣的,也不能帶進太虛門。
所以墨畫得到的,都隻是些零碎的,邊邊角角的邪器。
這些邪器,沒什麼用處。
不過墨畫能通過衍算,隱隱看到,這些邪器之上,附帶著一些血色的因果。
似乎近期有有凶惡的魔修,在用這些邪器,冷漠地屠殺過修士。
此外,也有一些羊角。
但真的隻是普通的羊妖的角,跟大荒邪神,沒什麼關係。
宗門令牌也沒有……
在墨畫的推測中,這些魔修,既然能聚在一起,絕對不會是自發的,至少是有一個小的組織,又或者就是某個魔宗的分支。
若是如此,那大概率會有魔宗令牌。
魔宗令牌,其基本原理應該跟太虛門,或是其他宗門令相似,都以元磁陣法構建底層,拓展功用。
基礎的會有通訊的功能。
若是再高端些,還會有類似太虛門一樣的,藏有宗門諸多珍藏的“功勳閣”……
若是將這類令牌弄一個到手,那可“研究”的東西就多了。
墨畫心中期待不已。
隻可惜,這種宗門令牌,暫時還沒找到。
反倒是傳書令,墨畫得了一個。
幾日後,楊千軍將一枚傳書令,遞給了墨畫,道:
“我和程默他們,在乾學州界附近,一個名叫青萍城的二品小仙城裡做任務。任務做完了,返程的途中,見一修士鬼鬼祟祟,明顯不像青萍城中修士,便順口問了他幾句話。”
“那修士回答得倒是滴水不漏,但目光偶有躲閃,似乎在隱瞞什麼。”
“我覺得有些蹊蹺,假意離開,實則返回悄悄跟著,最終發現這修士,竟暗中以人皮為麵具,喬裝易容,不知圖謀著什麼。”
“我和程默幾人聯手,將他拿下了,送到了道廷司。彆的東西,都被道廷司扣了,隻有這枚傳書令,東西都被抹掉了,我就帶回來給你了……”
墨畫接過傳書令,打量了幾眼。
這是一枚,淡綠色,浸著丹藥味和血腥味的傳書令。
神識沉入傳書令,裡麵果然空白一片,什麼都被抹掉了。
一般看來,的確如此。
但墨畫眼眸微凝,深邃的目光一掃,便可看到空白的表象之下,是淩亂的不定磁紋,固定的定式磁紋,以及隱晦而不可磨滅的次雷紋。
雨過留痕,雁過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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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般表象之下,皆有痕跡,隻是有人看不到罷了。
“這枚傳書令,真有用麼?”楊千軍見墨畫一臉專注,不由好奇問道。
“嗯。”墨畫點頭,“謝謝楊大哥。”
楊千軍笑了笑,“能幫上忙就好,小師兄不用客氣。”
楊千軍比墨畫年長幾歲,兩人各論各的。
墨畫管他叫“大哥”,他管墨畫喊“師兄”。
回到弟子居後,墨畫就開始著手複原這枚傳書令。
整套流程,墨畫已經駕輕就熟。
燈火明亮的書桌上,擺著陣盤,陣紙和筆墨。
墨畫先將傳書令拆了,謄抄出定式磁紋,再一一記錄下次雷紋,然後在另一副陣盤上模擬。
他從荀老先生手裡,得到過一本《定式磁紋注釋》,知道看似抽象複雜的定式磁紋,本質上是一種陣紋形式的“指意文字”。
雖然《定式磁紋注釋》,包羅不廣,僅有一些通用的注釋,但目前也勉強夠墨畫用了。
通過磁紋注釋,墨畫已然能將這些定式磁紋的含義,看明白七七八八了。
他先將定式磁紋,複畫在陣盤上。
而後在此基礎上,模擬次雷紋,以此自行複原出傳書令中,那些被抹消的文字。
隨著磁紋複原,陣法流轉,一個個消失的文字也漸漸顯現了出來。
“四月……十四……”
“同宗道友,彙於青萍城……”
後麵有什麼字缺失了,不知是定式磁紋複刻錯了,還是次雷紋有了錯謬。
墨畫繼續向下推演。
“彙於青萍城……滅……”
滅?
墨畫一怔,目光微微凝重,心中覺得不太妙。
他繼續推演,最後兩個字緩緩顯露了出來。
“滿門……”
墨畫一怔,將所有字都連了起來:
四月十四,同宗道友,彙於青萍城,滅……滿門?
墨畫微微吸了一口涼氣。
滅門!
璧山城謝家,火海中修士被屠殺,肢解後,哀嚎,掙紮,痛苦的一幕幕,又浮現在墨畫的腦海之中。
墨畫有些難以置信。
這群魔修,竟還在籌劃著滅門!
可是……滅誰的滿門?
傳書令上,關鍵的字沒還原出來。
墨畫又將這句,翻來覆去看了看,而後校對了一遍定式磁紋,又檢查了一遍次雷紋,折騰了半天,還是沒用。
隻知道魔修這次滅門的對象,就在青萍城,但具體是青萍城哪家哪族,卻一無所知。
墨畫皺了皺眉。
滅門……
這些魔修,莫非也是邪神的爪牙?
他們滅門的意義在哪?
墨畫將乾學州界的事,一一回想,最後漸漸聯係起來。
二品璧山城,謝家被滅門了。
璧山城附近,建了一座璧山魔殿,魔殿之中,有一尊祭壇。
煙水河畔,昔年的漁村,同樣算是被滅門了。
漁村直接成了邪神的傳道場,夢魘與現實連接,建有一座河神殿,最深處同樣有一座祭壇。
這麼說來,“滅門”算是建魔教殿宇,邪神祭壇的前置?
為什麼?
墨畫將小漁村裡的見聞,又一一思索了一遍,心中有了猜測。
建立祭壇,需要豢養妖魔。
滅門之後,修士的血肉,用來祭煉血肉妖魔。
修士殘存的神魂,用來祭煉成妖魔邪祟。
而魔殿之中,一些陣法,血肉之河,白骨之牆……也都需要以“人”作為“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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