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九章 開穀(1 / 1)

黑夜沉沉,密林之中一片死寂。

高大妖修被荀子悠一劍梟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就此咽了氣。

鮮血淌了一地。

墨畫一點也不見害怕,而是神識如炬,目光洞徹,將這妖修周身掃了一遍,而後從他身上,又翻出一個儲物袋,一枚玉簡。

最後墨畫尋思了一下,又將妖修身上的黑袍扯了下來。

這些東西上麵,都沾了血跡。

墨畫簡單擦了擦,先翻了翻儲物袋。

儲物袋裡的,大多都是妖修隨身攜帶的東西。

一些血異丹藥,不知用什麼血肉煉的。

幾把靈器——是正經靈器,看似是這大個子妖修妖化入魔之前用的,他留著做紀念,沒舍得丟。

此外還有一些骨頭,一堆不知是什麼肉做成的肉乾。

最後,就是功法秘籍和妖道玉簡了。

墨畫捧著妖功秘籍,剛想翻開看看,可一晃眼,手裡就空蕩蕩的了。

荀子悠將妖功秘籍,從墨畫手裡奪了過來,“妖門邪道,不是好東西,小孩子彆看。”

“哦……”

墨畫低著頭,又想翻儲物袋。

可轉眼間,儲物袋也被荀子悠搶去了。

“這些也都不是好東西,你彆學壞了……”

荀子悠神情警惕道。

墨畫年紀小,看著像是個小少年,但在荀子悠眼裡,也不過是個孩子。

孩子好奇心重。

這麼好的一個陣師苗子。

萬一真要是在這裡,看了幾眼妖魔功法,心中一時好奇,種下了一絲魔念,從而致使以後行差踏錯,墮入了魔道。

那自己可就真是“萬死難贖”了。

老祖就算不扒了自己的皮,自己也會悔恨一輩子。

墨畫無奈,隻能去看傳書令。

可剛一抬手,立馬手一縮,又把傳書令收了起來,警惕地看了眼荀子悠,害怕他還搶。

荀子悠這回倒不好意思再搶了,道:

“你先看。”

墨畫這才點了點頭,神識沉入傳書令,默默看了起來。

傳書令裡,顯示了最新的一行字:

“有內鬼,快……”

這行字是那高大妖修,死前所留,沒寫完,也沒發出去。

當然,也永遠發不出去了。

墨畫當即就給它抹掉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信息。

墨畫大概翻了翻,發現大多是近期一些妖修的“指示”:

譬如,“本月十六,萬妖穀開,白骨道顯,所有妖修,必須進穀,不得延誤。”

“任務:黑牛妖,三隻,死。”

“任務:青玄狐,一隻,活。”

“注:任務失敗,煉妖壺內,受刑三日。”

“若敢叛逃,獻祭於煉妖圖,受萬妖啃噬之苦,神魂俱滅……”

……

“煉妖壺?煉妖圖?”

墨畫一怔。

“這個壺是個什麼東西?”

“還有這個圖,不會是……”

墨畫眼眸微亮,心裡默默惦記了起來。

“看到什麼了?”

一旁的荀子悠,見墨畫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直轉,不知想著什麼“壞主意”,忍不住出聲問道。

“沒什麼……”

墨畫小聲道。

他總不能說“我餓了”這種話吧……

墨畫想了想,便將傳書令遞給了荀子悠,“長老,您也看看。”

荀子悠接過,神識一掃而過,目光微微沉重。

這群妖修,果然是有組織的,甚至規矩相當嚴格。

但他也有些疑惑。

這些消息,看起來稀鬆平常,為何墨畫會眼睛亮晶晶的,神情甚至還有點……小興奮?

有點古怪……

荀子悠抬頭,便見墨畫正在從儲物袋裡,往外掏筆墨陣紙,還有一套奇怪的陣盤,不由一怔:

“你做什麼?”

“傳書令裡,還有殘留的磁流痕跡,估計是之前有什麼"聊天記錄",被抹消掉了,我簡單還原一下……”

墨畫隨意道。

荀子悠張了張嘴。

元磁痕跡……

這孩子,連元磁陣法也懂?

而且……“簡單”還原一下?!

這是“簡單”的事麼?

荀子悠目光凝重。

他雖不懂具體的陣法關竅,但結識過不少天樞閣的陣師,也大概知道一些原理。

“還原”元磁陣紋,跟畫元磁陣法,可根本不是一回事。

還原磁紋,核心是次生雷流。

這裡麵涉及的,是對元磁“本質”的應用,是“雷紋”的另類衍生。

荀子悠怔忡半晌,默默問道:

“這也是荀老……老祖教你的?”

墨畫眨了眨眼,“不然呢?還能是我自己摸索的麼?”

荀子悠尋思片刻,點了點頭:

“也對。”

老祖不親自指點,這些東西怎麼能學得會?

之後墨畫開始著手還原不定磁紋。

他十分熟練地拆解傳書令,複刻定式磁紋,感知並記錄次雷紋,並重構傳書令中的元磁陣法框架,借此一點點,將傳書令中,被抹消的不定磁紋還原,最後通過磁墨,重新顯現為文字……

一旁的荀子悠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要不是墨畫長得太嫩,他甚至會以為,是天樞閣某個“鶴發童顏”的老祖,在給他拆解元磁陣法原理……

就這樣,傳書令中,妖修的“聊天記錄”,被墨畫一點點還原了出來。

因為次生雷流隱晦,痕跡微末。

推衍出的不定磁紋,會有些出入,顯諸於磁墨的文字,也有些支離和錯亂。

但文字的語序,不影響閱讀。

連蒙帶猜之下,大體意思,還是能明白的。

墨畫將“破譯”還原出的文字,謄抄在另一張紙上。

這些文字中,夾雜著大量無意義的招呼,聊天,埋怨,一些修煉妖功的“心得”交流,不明所以的日常發癲,還有一些玄乎的“妖道術語”等等……

墨畫隻能根據這些雜亂的文字,總結情報:

首先是被殺掉的那個年輕妖修……

小家族出身,天賦很好,有點傲氣,不覺得自己比彆人差多少。

參與宗門大會的時候,遇到某個大世家"公子",不曾低頭,不曾問禮,不夠恭敬,被視作“傲慢無禮”。

後來獵妖時,就被人算計,迷失在了煉妖山的密林。

最後被抓進萬妖穀,不知不覺,就修了妖道功法,淪為了“妖修”。

現在更是被人當成了“墊子”。

但具體怎麼當“墊子”,怎麼偷梁換柱,怎麼出煉妖山,誰來接應,怎麼逍遙法外這些事……傳書令上沒有提及。

估計是更機密的東西,這高大妖修,不敢在傳書令上說。

除此以外,就是萬妖穀內部的一些情況了:

“這妖修聊天之中,提及了三個妖修長老……”

“他沒說具體修為,但煉妖山內,羽化禁行,還能被尊稱為"長老",必然就是金丹了,就是不知,究竟是金丹的哪層境界了……”

“除此之外,還提到了"公子"。”

“似乎一切事,都要聽從公子的吩咐。”

“但這些妖修,對"公子"二字,諱莫如深,也不敢多說。”

“萬妖穀裡,還有管事,負責管理一些雜事,權力不小。管事之下,就是普通的妖修了……”

……

墨畫將一些具體情況,一五一十跟荀子悠說了。

荀子悠點了點頭,看著墨畫,有些感慨。

這孩子以後,若是做窺密竊聽類的偵查工作,簡直無解了……

一枚傳書令,就能扒出這麼多秘密。

哪個宗門,哪個勢力,經得住他這麼扒的……

說著說著,墨畫也有些疑惑:

“那萬妖穀裡,這麼多妖修,竟隻有三個金丹長老,能鎮得住麼?”

荀子悠皺眉,思索片刻,緩緩道:

“三個金丹,隻是坐鎮,維持穀內穩定,以免出現意外。”

“妖修為數眾多,性情殘暴,行事癲狂,不可能指望"人"來管,必然還有其他強製管束的手段……”

其他管束的手段……

墨畫心中一動,忽然想到了這些妖修身上,畫下的妖紋,心中微動:

“四象陣法……”

荀子悠又道:“而且,能坐守在這煉妖山的長老,必然不會是一般的人物。”

荀子悠轉過頭,看向透著陰森妖氣的密林深處,目光深邃:

“敢在道廷司,以及乾學州界各大宗門的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一旦敗露,就是抄家問斬,宗門革名的下場!”

“非真正心腹的長老,絕不可能委以如此"重任"。”

“而且,金丹修士,放在五品家族裡,也算是一般骨乾了,前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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