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懷當即嫌棄地看了墨畫一眼,不悅道:“你不是要走麼?還不快走?”
“我走累了,要歇一會。”墨畫一臉無辜。
“你換個地方歇去。”顧長懷皺眉。
“我走不動了……”
墨畫將清澈水靈的目光,投向一旁的顧紅長老。
顧紅長老當即心就軟了,責怪顧長懷道:
“這孩子就歇一會,礙你什麼事了,這你也趕他走?心眼這麼小,脾氣這麼差,難怪這麼大了,還娶不到道侶。”
責備完後,顧紅長老又笑著對墨畫道:
“彆理你顧叔叔,他就這個德行,你好生生待著,想待在哪就待在哪,我看誰敢趕你?”
墨畫笑眯眯道:“謝謝顧紅長老。”
顧長懷受不了了,站起身道:“行,那我走。”
可他剛起身,就被顧紅長老一巴掌按住了,“你往哪跑?我話還沒說完呢。”
顧長懷動彈不得。
墨畫看得一臉幸災樂禍。
顧紅長老道:“以前我催伱,你總說道廷司那邊忙,我也不好太囉嗦,可現在我聽你們道廷司的掌司說了……”
顧長懷皺眉,“姑母,您還認識我們掌司?”
“廢話。”顧紅長老道,“他小兒子的道侶,就是托我給介紹的,事成之後,他還親自登門向我道過謝,我能不認識麼?”
顧長懷不知說什麼好。
“你彆打岔,”顧紅長老又道,“我說到哪了?”
墨畫小聲提醒道:“道廷司的掌司說……”
顧紅長老想起來了,“對,你們道廷司的掌司,偷偷跟我說了,說你做事,有些不分輕重,不知得罪了什麼人,有人似乎暗中布局,想針對你,他摸不清虛實,就打壓了你一陣,沒讓你辦案子……”
說到這裡,顧紅長老歎了口氣,“在道廷司做事,必不會一帆風順,起起沉沉,也都是常事,不必因一時挫折而介懷。”
“而且,這說起來也是好事……”
顧紅長老目光炯炯,盯著顧長懷,“趁你現在有空,趕緊相親去!”
顧長懷頭疼不已,沉默不語。
“你這孩子,怎麼就不開竅呢?”
顧紅長老搖頭,取出一幅畫像,塞到顧長懷麵前。
顧長懷一臉冷漠,看都不看。
“你看一眼。”顧紅長老瞪著眼睛道。
顧長懷這才勉為其難地瞥上一眼,但也隻看一眼,便又不屑地轉過頭去。
墨畫好奇,也探頭過去,瞥了一眼。
顧紅長老見顧長懷不識相,有些生氣,便轉過頭問墨畫,“怎麼樣,長得好看吧?”
墨畫仔細端詳了一下。
畫像上,的確是個極美的女子,有著如花似玉般的容貌,麵若桃花,柳眉彎彎。
單純就外貌而言,也的確算得上傾國傾城。
不過濃妝豔抹的,看著妖豔了些。
而且在墨畫眼裡,也沒有小師姐好看。
墨畫點了點頭,“好看。”
顧紅長老樂得笑開了花,“還是你這孩子有眼光,不像你顧叔叔,跟個石頭一樣。”
墨畫沉吟片刻,忽然記起什麼,問道:
“長老,這個是不是你之前給顧叔叔介紹的,百花穀裡那個如花似玉,天仙般的內門教習?”
顧紅長老有些意外,點頭道:“你竟然還記得,不錯,正是那個姑娘……”
“我後來又仔細打聽過了,這女子名為花如玉,是百花穀花家嫡係的姑娘,雖然她們這一脈偏了些,但確確實實是嫡係,血脈沒問題……”
說完她又有些恨鐵不成鋼,“長懷這個典司,成天打打殺殺的,再加上他這臭脾氣,那些血脈太正統,地位又高的世家嫡女,必然不可能嫁給他。”
“這已經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選擇了,不必遠娶遠嫁,就在乾學州界內,還是十二流之一的百花穀。一個道廷司典司,一個內門教習,將來說不定人家還能當上內門長老,那多般配……”
“確實……”墨畫點頭。
“而且,樣貌也好……”顧紅長老又強調了一遍。
顧長懷卻淡淡道:“姑母,不要以貌取人,知人知麵不知心,長得好看的人,未必是什麼好東西。”
顧紅長老氣結,當即道:“那你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的模樣,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了?”
顧長懷被問住了。
顧紅長老又指了指墨畫,“你再看看墨畫,多麼俊俏乖巧的一個孩子,他也不是好東西了?”
顧長懷嘀咕道:“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顧紅長老恨不得揪他的耳朵,“這麼大個人了,還說小孩子壞話。”
墨畫便在一旁小聲提醒道:“長老,正事要緊,我的事無所謂。”
“你看看,墨畫這孩子多大度!”
顧紅長老又說了一句顧長懷,而後看向墨畫,神情溫和,忍不住歎了口氣,“唉,長懷要是能有你一半懂事,我就心滿意足了。”
“年齡比你大十多倍,卻不及你十分之一省心。”
墨畫情不自禁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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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懷神色麻木,一臉的生無可戀。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還有事,”顧紅長老看了眼顧長懷,語氣中帶了些警告的意味:
“這次你不許再敷衍我了,反正道廷司那邊,你已經被‘架空’了,現在時間多,年後就隨我一起去看看那個姑娘,好好相處,若是合適了,就成個家,我也好……有個交代……”
顧紅長老神色忽而有些落寞,不待顧長懷說什麼,又道:
“還有,你不準再‘欺負’墨畫了,你對彆人擺個臭臉,我就不說什麼了,你對墨畫這個孩子也沒個好臉色,說得過去麼?若是讓我知道,我絕饒不了你。”
“就是就是!”墨畫附和道。
顧紅長老口齒清晰,說話明快。一堆話說完後,又取出一盒糕點,塞給了墨畫,說是哪個大家族結親,送來的喜糕,用料講究,十分難得,讓墨畫嘗嘗,便當做是年禮了。
“謝謝紅長老!”
墨畫很有禮貌地道謝了。
顧紅長老對墨畫笑了笑,又瞪了顧長懷一眼,意思大概是“記住我說的話,彆忘了”之類的,而後便轉身離開了。
台階上,便隻有捧著糕點,一臉喜氣的墨畫,和陰沉著臉,一臉晦氣的顧長懷了。
墨畫嘗了嘗糕點。
很香,很糯,很軟,但又有嚼勁,清甜和香氣在口齒間混合,雖然沒娘親做的糕點好吃,但也已經很好吃了。
吃完後,墨畫歎了口氣,看了眼顧長懷,滿懷期待道:
“顧叔叔,我什麼時候,才能吃到你的喜糕啊?”
顧長懷的臉,頓時黑得跟鍋底一樣。
墨畫這小破孩,有時真的能把人氣死,年長了幾歲,現在更氣人了!
“我走了,你自己玩吧。”顧長懷板著臉道。
墨畫卻道:“顧叔叔,你彆急啊……”
他眼睛一亮,“我們做個交易吧。”
“什麼交易?”顧長懷皺眉。
墨畫悄悄道:“你偷偷替我查‘水閻羅’,紅長老那邊就交給我應付,當然,相親你還是要稍微去一下的,我年紀還小,又不能替你相親……”
顧長懷眉頭皺得更緊了,“你?”
墨畫點頭,“顧紅長老那裡,我說話比你說話管用!大家互幫互助。”
顧長懷臉色鐵青,但又不得不承認,墨畫說的是實情。
姑母那邊,他實在沒辦法。
而墨畫這孩子,很擅長花言巧語,曆來鬼點子也多……
顧長懷歎道:“行吧。”
墨畫伸出手。
顧長懷愣了一下,隨後明白了過來,雖有些不情願,但還是伸出手,與墨畫握了一下。
墨畫笑眯眯道:
“成交!”
……
有道廷司典司,顧長懷顧叔叔替自己去查水閻羅,再怎麼也比自己這個宗門弟子去查要好,墨畫就放心了。
至於顧紅長老那邊怎麼應付,他也早就想好了。
他又在顧家,開開心心玩了一天。
之後琬姨要帶著瑜兒回上官家拜祖,顧叔叔不見人影,不知在忙著查水閻羅,還是在忙著躲避相親。
墨畫有些無聊,便回太虛門了。
到了太虛門,他還是照常修行,學陣法。
雖說煉化邪祟增強神念,來得更快一些,但通過陣法磨煉,而增強的神識,卻更加紮實。
因此兩者都不可廢棄。
在沒有邪祟可吃的情況下,墨畫也隻能繼續通過畫陣法這種“笨辦法”,來磨煉識海,精進神念。
更何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