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老的「火球術」,浮現在眼前。
墨畫默默沉思著……
藉助神識,一個接著一個,將火球術壓縮,凝成絲線,以編織嵌合的形式,進行重構,在有限的空間中,凝練組合成新的火球術式,釋放出極其強大的威能……
這便是傀爺爺展示的,蘊含在普通事物中的,高深的術理。
經過複雜的變化,簡單的火球術,也能產生異變,衍生出強大的殺傷力……
有點像陣法,但具體形式,又有些不同。
畢竟法術還是跟陣法不一樣的。
墨畫還沒到萬法殊途,大道同歸的返璞歸真的境界,在他如今的修道認知中,這兩者還是有很大懸殊的。
可是,這種火球術,怎麽才能修煉出來呢?
「壓縮,重構……」
「強大的火球術……」
瑜兒小臉蒼白。
室內還有一個法術木偶,是用來供弟子練習法術,並測試法術威力的。
瑜兒抬頭,便見墨畫目光溫和地看著自己。
就這樣,墨畫牽著瑜兒,沿著狹仄的山道,自漸深的夜色中,向亮著溫黃燈光的弟子居走去。
回到弟子居後,墨畫又陪了瑜兒一會,待瑜兒睡後,抽空畫了幾副陣法,然後就又開始琢磨火球術的事了……
室內有陣法,是防護用的。
瑜兒的小臉上,緩緩綻出開心的笑容。
第二天,墨畫抽空,去了道法室。
漆黑的夜色,籠罩了下來。
這是深夜時分,無邊噩夢之中,殘留下的本能,是對黑暗和黑夜的恐懼。
法術不像陣法。
道法室,顧名思義,除了傳授道法外,也有專門的居室,供弟子自行修行法術。
夕陽徹底落山,忽而天色一暗。
「嗯!」
要把火球術修到極致!
自己不僅要當法術大師,還要當火球術大師!
更何況,劍法也好,神念化劍也罷,都還遙遙無期,目前能依賴的,還是隻有火球術。
「天黑了,回去吧。」
黑夜也好,妖魔也罷,沒有什麽值得害怕的。
畢竟火球術陪自己很久了,自己要一心一意,不能變心。
但法術就不行了。
瑜兒的小臉,皺在一起,抱著膝蓋,瑟瑟發抖。
他神識強,法術控製也極為嚴謹,迄今為止,還沒失過手,更沒被自己的法術炸傷過!
墨畫眨了眨眼,想不出什麽情況下,自己會被自己的法術炸傷……
墨畫心中有了些眉目,但涉及到具體的術式,還是一頭霧水,覺得琢磨不透。
……
畢竟修行這種事,誰也難保不出錯。
陣法他有道碑,可以不停練習,不斷推衍。
一旦有些弟子,修煉法術時走火,傷到了自己,這種時候,丹師就會出馬,以靈藥治療,或用丹藥固本,以免弟子傷情惡化。
道法室外,還有丹師坐守。
瑜兒有些懵懂,但也沒打擾墨畫,乖巧地趴在一旁。
瑜兒被墨畫牽著小手,跟在墨畫身後,忽然覺得,四肢百骸之中,又生出了勇氣,可以驅散一切不安和恐懼。
如果在五行法術中,隻選一門攻擊類的法術,那他一定選火球術。
墨畫將傀老展示的火球術,一遍遍回想,一遍遍琢磨,可還是沒什麽進展。
他便望著夕陽落山的地方,怔怔出神。
似乎周邊的黑暗中,有無數垂涎的妖魔,有著數不儘的未知的邪祟。
墨畫想了想,覺得還是要找個地方,親自上手,嘗試火球術的各種變化。
瑜兒一怔,隨後露出安心的笑容。
哪怕自己將來學了劍法,學了禦劍,乃至學了神念化劍,也一定不能喜新忘舊,把火球術丟了。
自從追緝罪修,繳納傳承後,墨畫偶爾也會租用道法室,用來修行法術。
瑜兒習慣性地顫抖了一下,眼神之中,殘留著不安與恐懼。
一旁的小瑜兒,功課早做完了,便在軟軟的草地上打滾,玩膩了,回過頭看了一眼,見墨畫皺著眉頭,不知在思索什麽。
這種事也是常有的。
不知何時,一隻溫暖的手掌,摸在了瑜兒的腦袋上。
租用道法室,需要一些靈石,還要向道法長老登記。
墨畫跟道法長老比較熟。
雖然他的道法成績,隻有「丙」,但這是因為他靈根有限,學不了上乘法術,沒辦法。
這點傳授道法的長老也很體諒,所以並不介意,墨畫上他的課,但學來學去,隻能得個「丙」。
而墨畫雖不能修上乘法術,但對低級法術,研究很深,法術套路也彆具一格。
這點很對他的胃口。
道法長老正百無聊賴地跟一位丹師長老下棋,見了墨畫,善意地打了招呼,叮囑了一句「小心點,彆傷到自己」,就放墨畫進去了。
墨畫進了一人的道法室,便開始迫不及待嘗試著,改良自己的火球術了。
首先是火球術壓縮。
墨畫嘗試了下,想按照傀爺爺展示的樣子,以神識將火球術,強行壓縮成絲線。
但他失敗了。
他的神識,還不夠強,又或者說,他的修為還遠遠不夠,對靈力的掌控,也沒到那麽纖細如絲的地步……
墨畫隻能將大火球,壓成小火球。
拳頭大小,顏色深了一些,威力也的確強上一些,但沒什麽用。
墨畫用法術木偶試了。
築基前期的法術木偶,被他的小火球,燒出了一團較深的焦痕,而後又漸漸複原了。
法術木偶,用料特殊,裡麵還畫有陣法,是能自行修複的。
墨畫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十分驚奇,尤其對裡麵的陣法,十分好奇,他甚至還動手,想把法術人偶拆開,看看裡麵的陣法……
但法術人偶「報警」了,引來了道法長老,製止了墨畫這種「不禮貌」的行為。
墨畫就放棄了。
現在墨畫用壓縮後的「小火球」,轟擊法術人偶,可以看到,法術的威力,的確提升了。
但這種提升,並不算大。
而且因為這種「壓縮」,比較耗時間,火球術的出手就變慢了,實戰之中,就顯得太「笨」了,基本用不上。
而這種拳頭大的「小火球」,便是墨畫現在壓縮的極限了。
墨畫歎了口氣。
「差得太遠了……」
自己的法術造詣,與傀爺爺之間,有著天壤之彆。
不過轉念一想,這也正常。
傀爺爺的修為,比起自己,不知高到哪裡去了。
就連師伯,都對傀爺爺十分忌憚,不敢親自動手,要藉助血道人的……什麽什麽血,才能加以克製。
墨畫想了許久,才記起那個名字:
滅道之血……
滅道……
「傀爺爺……應該沒事吧……」
墨畫記著那日,傀爺爺對師伯說的話,「彆讓我再見到你,否則我必殺你……」
這便意味著,一直陪著自己的,是一具分身,又或者是傀儡,並不是傀爺爺的真身。
墨畫鬆了口氣,又有些擔憂。
也不知,傀爺爺到底怎麽樣了……
他到底在哪……
還有那個『血道人』……
墨畫兩次聽到這個名字了。
第一次,是那個聖子攔自己的路,被師伯嚇得求饒的時候,搬出了「血道人」後裔的身份,師伯這才饒了他一命。
第二次,便是師伯以「血道人」的滅道之血,克製傀爺爺……
既然是「道人」,師伯也要給他麵子,還要借他的血,想必也是一尊恐怖的大魔頭……
不過現在還早,考慮這些,有點不自量力,以後再說吧……
墨畫默默將「血道人」的名字也記下了。
之後他集中精神,繼續研究火球術。
做不到傀爺爺那個地步,但法術思路,還是可以借鑒的。
法術化絲,壓縮重構。
達不到傀爺爺的水準……那就簡化一下,哪怕隻學個樣子,有個十之一二,威力估計也不會差。
法術不凝絲,就壓縮成球。
無法「編織」重構,那就……相互融合?
「將兩個火球術,融成一個?」
墨畫眼睛一亮。
他開始嘗試著,施展兩個火球術,然後將兩個火球術,融到一起……
但剛一嘗試,就又失敗了。
他這才想起,道法課上,學到的一些通俗法術定理:
人無法同時施展兩道法術。
哪怕這兩道法術,是一模一樣的,也必須有時間的先後。
墨畫之前的火球術也是,哪怕施展再快,其實也是有先後次序的。
必須先凝結第一個火球術,釋放之後,才能凝結第二個。
哪怕再快,也會有先後。
持續類的法術,譬如金身術,金鐘罩等。
先施展金身術,再禦劍;
先施展金鐘罩防身,再施展其他法術……
看似兩道法術同時生效,但施法也是一先一後。
墨畫摸了摸下巴,沉思道:
「傀爺爺展示的火球術,也是一個一個火球依次凝結,而後統一為一個術式……」
但這種高難度的術式,自己做不來……
「要換個形式……」
墨畫皺眉,心裡琢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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