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神人鬼(1 / 1)

墨畫傻眼了,忍不住喃喃道:

「不會吧……」

真要「吃」神才能突破境界,那這功法,真的有人能修成麽?

還是說,這隻是自己的猜測?

墨畫皺眉。

這門《天衍訣》雖是古功法,是高深莫測的師父給自己的,來曆撲朔迷離,但再怎麽樣,也不至於真這麽「變態」……

弑殺神明,吞噬神髓,神識質變,而後才能突破修為境界。

果真如此的話,它就不應該叫「天衍訣」,而應該叫「噬神訣」了……

墨畫心裡默默腹誹道。

「應該不至於……」

墨畫默默鬆了口氣,可轉念一想,心中又是一緊。

萬一呢?

萬一真要弑神吃神,神識神化,才能突破瓶頸,突破築基中期,後期,乃至最終結丹,那自己豈不是完蛋了?

墨畫蹙著眉頭,小臉嚴峻了起來。

邪神哪裡是那麽好殺的……

「神髓」這種東西,更是可遇不可求。

時間也很有限。

現在是入門的第二年。

第三年就要決定升級和留級了。

假如真的要「吃」神破境,現在事先不準備好,不把「神髓」吃飽。

到了明年,大家都突破了瓶頸,成為了築基中期修士。

自己匆忙之間,突破不了,肯定就要留級了。

而假如一直「吃」不到神髓,修為一直被「瓶頸」堵住,怕是就要在築基前期境界,卡上一輩子,也要留一輩子級了……

墨畫心中一凜。

留一次級,自己就會從程默他們的「小師兄」,變成他們的「小師弟」。

若一直突破不了,就要一直留級,做一輩子「小師弟」?

墨畫神情嚴肅。

不行,絕對不行!

就算看在荀老先生的麵子上,自己不會被太虛門「退學」。

但一輩子卡在築基,不但自己的麵子上過不去,也會讓看重自己的荀老先生蒙羞。

而且若真的突破不了境界,僅憑築基修為,很多事情,這輩子都做不了了。

自己還要等修為高了,學了司徒老爺爺口中那種,「轉陰陽,逆生死,奪造化」的陣法,去救師父呢!

墨畫目光堅定。

「要提前想點辦法……」

遇事要往最壞的情況考慮……

假如天衍訣真的是『吃』神才能突破,那自己就必須早做準備,未雨綢繆,用儘一切手段,提前把『神髓』吃飽!

這樣一來,即便這功法,真的「變態」了,自己也根本不怕!

墨畫點了點頭。

「就按『吃』神破境的可能去定計劃……」

「可哪裡有那麽多『神』,給自己『吃』呢?」

墨畫皺了皺眉頭,心裡有些困惑。

邪神又不是大白菜。

不是他想找就能找到,想抓就能抓到,想「吃」就能「吃」到的……

而且,就算真的找到了,抓到了,也「吃」到了嘴裡,還會有其他麻煩。

神明究竟是什麽,墨畫還不大清楚。

邪神和普通神明,究竟又有什麽區彆?

神明的「道」是什麽?

神明的手段有哪些?

還有就是,吃了「神髓」,受了神性的同化,似乎會漸漸泯滅人性,忘卻初心,使自己變得不再是自己……

這些問題不弄明白,肯定不能放心大膽地去「吃」神。

墨畫皺著眉頭,苦思冥想了許久,還是沒什麽頭緒。

在他迄今為止,區區十來年的修道閱曆中,很少有涉及「神明」的修道知識。

想不明白,墨畫便隻能暫時不想了。

次日一早,上完修道課,墨畫便跑去了太虛門的藏書閣,想找找看看,有沒有一些「神明」相關的修道記載,或是傳承典籍。

藏書閣看書,也是要花功勳的。

墨畫目前算是「大款」,功勳很富裕,這點花費他也不心疼。

隻是他翻看了許久,還是沒什麽收獲。

一些修道典籍中,隻有寥寥記載,言語十分空泛,大多都是何處州界,有何方神明,受了香火,庇佑一方。

又或者人心縱欲貪婪,信仰腐化,使原本護佑一方的神明,墮落成了邪神。

又或者有邪神作亂,強大的修士將邪神鎮壓封印……

隻是這些記載,多是「據說」和「傳聞」,不知真假。

更彆說有涉及神明本源,修神,「吃」神……

以及那個金色邪神的大眼珠子說過的,像是神胎丶道化丶神髓丶食祀,還有什麽神位丶香火丶權柄之類的「神學」傳承的典籍了。

墨畫隱隱有種感覺。

神和人,似乎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修道存在。

「問下荀老先生,或者宗門的長老?」

墨畫考慮了下,還是放棄了。

自己「居心不良」,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這種禁忌的問題,還是不問長老們比較好。

既然如此,那就隻有一個辦法了:

問黃山君。

畢竟黃山君,算是自己「朋友」裡,唯一一個「神明」了。

雖然他落魄了,隻是個寒酸的小山神,但山神也是神,總比自己知道的多。

墨畫打定了主意。

幾日後的旬休,墨畫便特意備好酒菜供品,去了一趟枯山。

這次是特意拜訪,就不是順路了。

為了不「爽約」,不讓黃山君「失望」,墨畫還特意起了個大早,雇了個更快點的馬車,想著早去早回,以免又臨時有事耽擱了。

馬車風馳電掣,數個時辰後,墨畫就到了枯山。

下了馬車,還是熟悉的崎嶇的山路,熟悉的陡峭的石階。

周圍的景色也還是記憶中一般,幽靜和荒涼。

隔了老遠,就能看到黃山君的破廟。

墨畫心中的親切之感,油然而生。

他踏著苔蘚浸漬的石階,迎著朝陽,心情愉悅,腳步輕快,一步一步,向著破廟走去。

山風清爽,山色如故。

墨畫哼著歌,一直走到破廟裡,抬頭一看,就見泥塑之上,黃山君正襟端坐,隻是臉色不大好。

仿佛受刑一般,一臉的無奈和生無可戀。

墨畫仰頭,看了看天色,疑惑道:

「山君,今天天氣這麽好,你怎麽一臉不高興?」

黃山君幽怨地看了墨畫一眼。

還不是知道你要來……

黃山君心裡默默歎氣。

自從它有預感,知道一個小禍害又要登門,就提心吊膽,幾天幾夜都睡不好……

這個預感,自上旬就有了。

但後來不知為何,突然又消散了。

黃山君還以為這孩子不來了,心中大石頭落地,高興不已。

可沒高興多久,這種預感突然又強烈了,而且似乎避無可避。

黃山君也就認命了,所以一大早,它就呆呆坐在泥塑裡,十分煎熬地等「貴客」上門。

墨畫左右看了看,好奇道:「你這次不鑽小狗了麽?」

黃山君一臉麻木。

鑽小狗要是有用,我早就去鑽了。

可事實就是,鑽了小狗,也躲不過去,還是會被這孩子「嗅」著氣味找出來……

自欺欺「神」罷了。

墨畫見黃山君有些不高興,還以為它是沒香火祭拜,也沒供品吃,所以心情低落。

看來不光人落魄了,沒好日子過。

神落魄了,也要過窮日子。

活在底層的,無論是神還是人,似乎都差不多。

墨畫有些同情,隨即心中欣慰:還好自己來了!

「我給你帶好吃的了!」

墨畫從儲物袋中,將準備好的靈酒丶靈果丶還有各種饅頭,點心,酒肉,都拿了出來,擺在了祭壇上,然後眼巴巴地看著黃山君。

好像在說,你快點吃。

黃山君複雜的心情中,竟生出了幾分感動。

明明這孩子,意味著大麻煩……

它歎了口氣,不想……當然也不敢,拂了墨畫的好意,便嘗了口酒,吃了幾口雞肉。

肉一入口,黃山君狹長的眼眸,就是一亮。

天可憐見,它不知多長時間,沒吃過這麽好吃的供品了。

真香!

黃山君一時忘了顧慮,忘乎所以地大吃起來。

墨畫點了點頭。

這些供品,是墨畫特意預備的。

有些菜還是他親自動手做的,蘊含了一尊幼年期「半神」的善意。

隻是這種事,墨畫不知道。

黃山君也根本沒想到。

它隻覺得,今日的供品,格外美味,甚至可能是自它被神念化劍斬殺,落魄棲身破廟之後,吃過的最美味的供品了。

黃山君吃得搖頭晃腦,兩眼眯起。

墨畫見狀也很開心,輕盈跳上供台,與黃山君並排坐著,而後從儲物袋中,取出一隻烤好的羔羊腿,跟黃山君一起大快朵頤起來。

墨畫記著,黃山君不吃羊肉,所以這個羊腿,他就自己笑納了。

黃山君嗅到羊味,身子不由一僵。

它轉過頭,見墨畫似乎一無所知,啃著羊腿,吃得小嘴上全是油,忍不住眼皮直打顫。

過了一會,黃山君歎了口氣,喝了口酒,繼續吃自己的供品了。

山林清秀,廟宇靜謐。

明媚的陽光,從屋頂照下,灑了一地。

墨畫和黃山君兩人,就這樣並肩而坐,安安靜靜,一個啃羊腿,一個吃供品。

吃了一會,黃山君才恍然。「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吧?」

「嗯!」墨畫點頭,用衣袖擦了擦嘴,開門見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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