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次針對魔宗的行動,果不其然,道廷司都撲了個空,隻能「無能狂怒」。
將道廷司玩弄於股掌之間,看著顧長懷「氣急敗壞」,這種成就感,更加深了尤長老心底的認知:魔宗內部,的確有個內鬼,在給道廷司泄密。
「元先生」的確在幫他們截取磁紋,保護機密。而元先生給的磁紋,都是真的。
自己破譯的情報,也不會有假。
尤長老越發信任「元先生」,因為心中將「元先生」永遠留在魔宗的願望更加強烈,態度更為和善。墨畫也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自己的「角色扮演」很成功,甚至比原來的「元先生」還要成功。死掉的「元先生」,估計都沒自己這麽受信任和討人喜歡。
他可以展開下一步的計劃了:
這次他打算借刀殺人,一次坑死兩個金丹魔頭,一步到位吃個飽,然後煉化足夠的神髓,突破築基後期。殺哪兩個,這就很有講究了。
墨畫開始在魔宗,物色合適的人選,但他挑來挑去,覺得都不太合適。好殺的金丹魔頭,已經被他算計過了,死在了道廷司手裡。
到了現在,剩下的金丹,要麽藏得深,要麽資曆老,要麽經曆過重重腥風血雨的「考驗」,長老之位牢不可破。這些人是魔修,殺人如麻,心性癲狂,誰知他們之間有什麽過往,誰又知道,他們心底在想些什麽。
這裡麵的水有點深。
墨畫並不覺得,隻憑自己竊聽過的,這一小段時間的消息,就能將魔宗複雜的人際關係捋清楚。貿然栽贓,很容易踩到坑。
因此,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墨畫決定,讓「尤長老」自己來選。既然自己選哪個都容易有坑,那不如將難題,直接丟給「尤長老」。讓尤長老自己,選出他「心儀」的內鬼。
「隻為他引導,卻不替他做決定,反正死哪個魔頭,自己都無所謂,神骸都是一樣吃,自己又不挑食。」墨畫琢磨片刻,開始對尤長老傳書道:
「這些時日,我篩查了數百遍,終於查出來了一些線索..」「元磁複陣底層的雷磁,來自一套罕見的雷磁陣盤。」
「這雷磁陣盤,藏得很深,不易察覺,但若要驅動,需要一定的陣法基礎。」「雷磁陣盤波動的時間,也大概集中在晚上子時左右。」
墨畫提供了一些「線索」。尤長老果然十分重視。
他順著這線索,思索了好一會,這才道:
「元先生言下之意,宗門的『內鬼』,是個陣師,或者至少,具有一定陣法素養。」
「每日大概子時,他會隱秘地竊取我宗門的機密,而後將這機密,通過雷磁的形式,傳遞給道廷司?」墨畫含糊道:「有這種可能...」
「可是..」尤長老皺眉道,「我魔宗內部,現存的長老之中,並無人精通陣法...」墨畫一滯,有點無語。
陣師一般很關鍵,而且比較好殺。
所以他才給了這麽個「提示」,將尤長老往陣師的方向上去引。結果魔宗裡麵,那麽多長老,竟沒人是陣師?
真就一點都不上進?學點陣法能死麽?
墨畫心中腹誹,而後歎了口氣,傳書道:「有可能是我推測錯了。」尤長老沉默片刻,卻道:「未必...
墨畫一怔。
尤長老自己就懷疑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有人精通陣法,但卻藏著掖著,不讓彆人知道,以免惹人懷疑?」墨畫:「不是沒有可能..
「可這人會是誰呢?」尤長老問道。
墨畫:「這是你們魔宗內部的事,我就不大清楚了...他把自己撤得很乾淨
尤長老沉思片刻,又確認道:
「雷磁陣盤,一定要精通陣法的修士才能用?尋常修士,經過練習,是不是也能操縱陣盤?」
墨畫斟酌道:「雷磁陣盤比較特殊,複雜而且精密,沒有一些陣法底子,是看不懂的。再加上,雷磁陣盤易於損壞,此人若潛伏在魔宗內部,沒點陣法基礎,一旦陣盤壞了,修都沒辦法修。
墨畫煞有介事地說道。
尤長老深以為然,「元先生所言甚是..」陣師這個方向,的確值得去查一查。
而後他又有些疑惑,「還有一點..子時時分,魔宗的長老,會時常聚會,吸食鮮血,交流心得,應該不會有空閒,去用雷磁泄密..
墨畫皺眉。
他就胡謅了一個時辰,誰曾想到這麽巧,魔宗長老偏就選在這個時間聚會。魔修都是夜貓子不成?
事到如今,他也不能改口,隻能篤定道:「我隻看陣法,雷磁紋就是這麽顯示的,其他的情況,我不了解....」尤長老心有懷疑,但略作思忖後,覺得也對
元先生是陣師,自然按陣法的規律來說話,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其他的事,不在他考慮的範疇之內。
尤長老思索道:「正因為子時,長老都在聚會,所以在子時泄密,才不會引人懷疑,手段才更隱蔽...他自己就圓回來了。
墨畫:「有道理..
尤長老目光一凝,點了點頭,「這件事,我會去查查看,多謝元先生了。」墨畫道:「受人之命,忠人之事,尤長老客氣了。」
之後兩人無話。
一處不知名的血腥石室中。
尤長老收起傳書用的長老令,喝了一杯血酒,開始思考墨畫給他的線索。考慮片刻後,他忽然浮出一個念頭
「這位元先生,會不會在騙自己?」
尤長老思索片刻,又忍不住反問自己:「元先生,到底騙了自己什麽?」魔宗有內鬼,這是必然的。
內鬼會陣法,這也很合理。
而從始至終,這位元先生對魔宗內部的事,似乎就不太感興趣。他是受雇於自己,才為魔宗效力的。
他說的所有話,也都是基於雷磁陣法,不曾隱瞞,但也不曾多說什麽
更何況,他提供的消息,也的的確確多次替宗門解了危難,打破了道廷司的圍剿。尤長老反思了一遍,微微頷首,打消了顧慮。
「既然消息可信,那就可以按照這個線索去查了..「陣法..」
「魔宗長老之中,究竟誰偷偷學過陣法?誰有陣法能力,卻偷偷藏著,行不可告人之事..」尤長老目光冷冽,一一盤算。
「首先,大哥不能是內鬼。」
「二哥,資曆最老,他也沒必要背叛宗門。歸根結底,這個宗門本就是臨時湊起來的,是為了圖謀大計,豢養血奴,才臨時湊出了這麽個魔門的雛形,用完就丟了,二哥怎麽會背叛...
「老三是我,我肯定沒問題.」
「老四,是個劊子手,嗜血,嗜殺,是用來追殺叛徒用的。平日裡都用鎖鏈鎖著,不容外出。他那點腦子裡麵,除了『殺』這個字,其他什麽都沒有,讓他去記陣紋,實在是為難他了。」
「老五和老六,剛從那個穀裡出來,還在暫避風頭,嫌疑也不是沒有.」「老七好色,已經死了。」
「老八,心思縝密,忠心耿耿,魔宗的計劃,一般都經由他手,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老九,貪吃,不太有心機..
「老十,死了。」 「十一,死了。」
「十二,死了..」
尤長老在心中捋了一遍,怎麽想都不明白,到底誰會暗中學陣法。兄弟們殺人喝血,一個比一個厲害。
但若論學陣法..誰有這個腦子?
可元先生的話不會錯,雷磁的跡象,也不會錯「去查,隻要查,總會有人露出馬腳...
尤長老神情冰冷。
之後魔宗那邊,到底是怎麽查的,墨畫就不得而知了。幾日後,尤長老便傳書給墨畫:
「元先生,我查到了些眉目,目前老五,老六,老八和老九,都有嫌疑...墨畫淡淡道:「哦。」
尤長老:「我想請先生,替我斟酌一下。」
墨畫心頭微驚,這種「送命題」,他自然不會去答,隻道:「我隻是個陣師。」
尤長老連忙解釋道:「元先生誤會了,尤某並非在試探先生,而是想請先生代為掌眼,看這裡麵有誰最像陣師。」墨畫思索片刻,這才道:「好..」
尤長老道:「這幾個人中,老九嗜吃,而且時常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知做些什麽,出來後會大吃一頓,否則就會虛耗過度...
「老八心思最深,魔宗的計劃,向來由他負責,他行事也最謹慎。」「老五和老六,是近期從.那個地方逃出來的...」
「那個地方?」
「此地隱秘,不宜對外透露。」
墨畫皺了皺眉,但也沒多問,隻回複了一個「嗯」。
尤長老道:「他們逃出來後,按照慣例,入了我魔宗,暫時寄身,因此也有可能,與我們不是一條心。」「老五矮瘦,個子不高,老六高大,目光深邃,沉穩如山...」
..
尤長老將這幾人的情況,—一與墨畫說明,而後問:「元先生,您覺得,這裡麵誰最有可能是陣師?」墨畫一時竟也有些糾結。
因為他覺得,這四個人,竟都有「陣師」的特徵。
一個貪吃,一個心機多,一個個子不高,一個目光深邃..這讓他一時有些難以抉擇。
墨畫隨便點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