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水晶之城很空。
小妖精們和一部分精靈去收割麥田,精靈幼崽和大部分精靈去神殿祈禱,剩下小部分精靈蹲守崗位。
“王呢?也去神殿了嗎?”舒黎問迦洛特。
唯一的精靈幼崽覺醒魔法屬性,精靈王肯定陪同前往神殿,主持大局。
迦洛特回答:“王一起去米拉迪宮殿了。”
舒黎頓時垂下小腦袋。
果然……
聖澤安湖離水晶之城有點遠,騎獨角獸往返也得兩個多小時,加上幼崽覺醒時間不定,起碼下午才能回來。
他是在這裡等待,還是先回魔法學院睡覺,明天再來?
舒黎猶豫不決。
迦洛特見小妖精無精打采,不禁問:“你有事找王?”
舒黎重重地點頭。“嗯,有很重要的事。”
那株草很古怪,不僅有魔君看守,還引得亡靈法師和魘魅前往沃巴大峽穀,他必須搞清楚它的來曆和作用。
迦洛特摸著光滑的下巴道:“那……我給王傳遞信息吧!”
“哎?”舒黎遲疑,“會不會耽誤伊斯拉爾的覺醒儀式?”
迦洛特笑說:“不用擔心。”
他做了個手勢,發動心靈感應魔法。這是隻有法聖級彆的魔法師才會的高階技能。
舒黎扇著薄紗般的翅膀,像一隻螢火蟲般在迦洛特身邊繞來繞去。
半晌,迦洛特收起手勢,對焦急的小妖精道:“伊斯拉爾已經在神殿感應魔法了,一時半會結束不了,王說他馬上回來。”
舒黎眉舒目展,開心地撲向迦洛特,抱住他的一根手指頭蹭了一下。
“迦洛特,謝謝你!”
迦洛特趁機rua小妖精的腦袋。“好了,你去王的庭院等待吧!”
“嗯嗯!”舒黎放開他的手指,愉快地飛出庭院,走空中路線。
迦洛特站在走廊上,麵帶笑容地仰望天空。
“擼到小朋友,很高興吧?”
一個充滿怨念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迦洛特頭也不回地問:“你羨慕妒忌?”
“哼哼。”伊利奧走到他身邊,雙手抱臂。“我當然不羨慕也不妒忌。我每天都可以在魔法學院和小朋友相處,想擼他們還不簡單。”
迦洛特側首瞥見他臉上的小擦傷,驚訝地問:“誰傷了你?”
伊利奧摸了下臉上的傷痕。“一隻狡猾的魘魅。”
迦洛特皺眉。“你遇到了魔物?”
伊利奧道:“不僅魔物,還有亡靈法師,回來正要向王彙報具體情況。”
迦洛特點了點頭,從儲物戒裡取出一個精致的藥盒,遞給伊利奧。“這是我調製的藥膏,抹上後不僅愈合傷口還能祛疤。”
伊利奧伸出兩根手指,夾住小藥盒。“謝了。”
迦洛特盯著他臉上的傷痕道:“精靈是美麗和優
雅的種族,怎麼能讓自己的臉受傷呢?”
眼看他要長篇大論,伊利奧後退三米,抬手阻止。“我去抹藥,你慢慢看風景。”
迦洛特是出了名的完美主義者,被他盯上三天三夜都彆想好過,直到確保身上沒有一絲瑕疵,才會放過。
伊利奧向上拋了拋藥盒,靈活地接住,閃身離開。
迦洛特攤了攤手,金色的眼眸裡閃爍著戲謔的精光。
舒黎一路飛到精靈王的庭院,剛從空中落到樹枝上,便看到精靈王的身影憑空出現。
這是直接從神殿瞬移回來的嗎?
他離開樹枝,拍打翅膀,向精靈王飛去。
“王~~~”
即將接近時,他釋放本源力量,落地的刹那,變成大體形,站在精靈王麵前。
精靈王神色溫和地道:“早安,斯佩瑞恩。”
“早安,王。”舒黎仰著頭,眼睛晶亮地望著他完美無瑕的臉龐。
“我聽迦洛特說,你有重要的事找我?”精靈王問。
“是的,王。”舒黎摸了下掛在脖子上的儲物戒,取出藥盒,雙手托著鄭重地遞向精靈王,嚴肅地說,“這是厄菲特交給我的草藥。暗精靈幼崽在沃巴大峽穀地底偷采後,才被魔君追殺。”
精靈王接過藥盒,還未打開蓋子,便辨出它的品種。“是血獄草。”
舒黎困惑地問:“血獄草是什麼草?”
光聽名字就不是什麼好草藥。
精靈王打開盒蓋,露出一株通體鮮紅的草藥,斂眉垂目。“血獄草是地獄獨有的魔草,成熟後取其精華具有鎮魂安神的作用。”
舒黎咋舌:“地獄魔草怎麼會出現在大峽穀?難道是……那頭魔君帶出來的?”
肯定是!
那頭不死不滅的魔君憑自身獨特的力量,躲過封印,有很大的機會從地獄帶出魔草種子。
精靈王合上盒子,說道:“顯而易見,有人需要它用來鎮魂安神。”
舒黎皺眉。“誰有那麼大的能耐驅使魔君?”
魔君死後,立即有來自塞西利亞國的亡靈法師和魘魅連夜趕去峽穀。
“能驅使魔君的唯有黑暗之神。”精靈王道。
“黑暗之神!”舒黎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問,“王,您的意思是……黑暗之神已經降臨人界了嗎?”
他還沒有找齊元素精靈,沒有成為法神,終極大BOSS居然提前出現了!
怎麼辦?憑自己現在的實力完全不是大BOSS的對手!
見小妖精嚇得臉色煞白,精靈王安撫地摸摸他的腦袋,柔聲說:“彆怕,血獄草的出現反而從側麵說明黑暗之神仍在地獄,沒有破解封印的能力。”
舒黎籲了口氣,對精靈王的話深信不疑。“那這株血獄草他們打算給誰用?”
精靈王綠眸幽深,聲音低沉地道:“將靈魂賣給黑暗之神的人,或是靈魂被黑暗汙染顯現魔性的人。”
舒黎微微張嘴,快速轉動腦筋。符合這種條件又身居高位喚得動亡靈法師和魔物的人,隻有塞西利亞國國王。
十八年前他發起政變,殺兄篡位,通緝侄子侄女,四處侵略,發起戰爭,簡直喪心病狂。
丹頓·特裡克,他將自己的靈魂賣給了黑暗之神!
舒黎道出自己的猜測,精靈王頷首,表示認可。
“有沒有辦法製裁他?”
這麼壞的人,必須提前將他扼殺在搖籃裡,否則等他壯大,後患無窮。
精靈王道:“他是國王,擁有極高的地位和權力,隻有被他人推翻政權或遭他國侵略,才能有效製裁和判他死刑。”
舒黎鼓了鼓腮幫子問:“我們不能暗殺他嗎?”
法神級彆的精靈和妖精多不勝數,隨便一個派出去都能乾掉丹頓吧?
精靈王搖頭:“我們曾與人族先祖簽訂契約,絕不乾涉人類的發展和興衰,否則將遭到契約的反噬。”
舒黎呆滯。“殺……殺一個國王,算乾涉人類的發展和興衰?”
精靈王道:“算。”
舒黎撓頭,在草地上來回踱步。
“這麼麻煩……唉……所以說丹頓篡位是早有預謀?這人好深的心機呀!可惡,難道我們隻能看他恣意妄為,而束手無策嗎?”
咬了咬手指,舒黎停下腳步問道:“既然直接暗殺他不行,那我們幫助其他人類推翻他的政權,可行嗎?”
塞琉是塞西利亞國王子,隻要他奪回國王之位,那丹頓就是罪人,殺他不算違背契約。
精靈王溫言道:“我們可以適當地幫助人類,解決一些棘手的問題。”
舒黎高興地擊掌。“那真是太好了!”
契約雖有束縛之力,但並非絕對,一旦找到漏洞,就可以鑽空子。
決定了,他要幫助塞琉發展勢力,壯大之後,名正言順地回歸塞西利亞國,討伐篡位者。
精靈王見他臉上重新洋溢著快樂的笑容,目光柔和地道:“這株血獄草放你那裡不安全,暫時由我保管可以嗎?”
“沒問題!”舒黎點頭。這可是燙手山芋,趕緊送出去,省得引來麻煩。
精靈王將藥盒收進儲物戒內。
舒黎凝視他完美的側臉,躊躇地問:“王,我能問您一個比較私人的問題嗎?”
精靈王道:“好。”
舒黎低頭細聲問:“那個……您喜歡同性還是異性?”
一陣風吹過,樹上掉下一片巴掌大的葉子,恰巧落在他的腦袋上。
舒黎感到頭上有東西,卻不敢動彈,眼睛死死地盯著草地,微動的尖耳朵,出賣了他心中的忐忑。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問精靈王這種問題,一定是今天赫托克的事,影響了他的心境。
尤其是艾斯,身上某些特性和精靈王太相似,以至於他滿腹疑團。
雖然他勸自己順其自然,但也不能稀裡糊塗。
該收集的證據,一點都不能落下。
艾斯喜歡同性,那精靈王呢?
舒黎耳尖泛紅,等了好一會兒沒聽到精靈王的回答,他難為情地說:“我……我隨便問問,您要是覺得冒犯,不回答也沒關係。”
精靈王看著小妖精翅膀都顫抖了,失笑道:“無妨。”
“哎?”舒黎抬頭,飛快地瞄了一眼精靈王的臉龐,見他神色溫和,並無惱怒的跡象,暗自鬆了口氣。
“關於你的問題……”精靈王停頓了數秒,似乎在認真思考,舒黎不禁緊張地交握雙手,期待他的回答。
精靈王朝舒黎伸手,舒黎怔愣,睜著一雙純淨的眼睛,感到他的手指碰觸自己的發絲,取下一片大葉子。
“我喜歡同性或是異性,取決於我喜歡的對象。即使他是一片葉子,隻要我喜歡也會義無反顧。”
精靈王將手裡的葉子,遞給舒黎。
舒黎愣愣地接過葉子,握住長長的葉梗,小心臟莫名其妙地加快跳躍的速度。
“如……如果,我是說如果,您喜歡的人不喜歡您,怎麼辦?”
比如赫克托不喜歡那個叫賈森的家夥,賈森便處處為難他,故意引起他的注意,結果適得其反,赫克托更加討厭他了。
當然,舒黎覺得,被精靈王喜歡的人,高興還來不及,怎麼舍得拒絕呀!
精靈王望著他白淨的臉,輕語:“默默守護,等待,直到他接受為止。”
舒黎的心都揪起來了。
偉大的精靈王,愛情觀竟然如此純粹。
咽了咽口水,他執拗地問:“萬一……對方還是不接受呢?”
精靈王沒有立即回答,眼眸幽暗得好似成了墨綠色,庭院裡的風突然變大了,吹得兩人的發絲飛舞交織。
舒黎愣怔,總覺得四周盤旋著一股可怕的氣壓,仔細去感受,除了風大點,並無任何異樣。
正當他疑惑之時,精靈王終於開口了。
“我會給對方足夠的時間考慮。”
至於考慮之後是否接受,精靈王沒有明確回複,舒黎也不敢再深問下去。
因為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如果繼續追問,答案絕對不是自己能夠承受的。
他歉意地向精靈王行禮告彆,化作小不點飛似地逃離庭院,鑽進母樹枝乾,返回魔法學院。
精靈王沉默地站在原地,感知力一直追到母樹跟前。
木之精靈出現在他的肩頭,托著下巴道:“弗瑞斯,你差點失控了哦!”
精靈王沒有回答,隻是看天空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暗紅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