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
江定沒有回宿舍,在仙門各地閒逛,撕裂空間穿梭各地,不知不覺來到家鄉榕城市。
放眼望去,人來人往。
垂暮之年的老人,背負重擔的中年人,意氣風發的青年人,一群帶著小黃帽的幼兒園孩子。
老年,中年,青年,幼年,像是一個人的一生。
放眼望去,在家鄉這個地方再也找不到認識的人,年幼的夥伴,夥伴的孩子,都已經儘數化為塵土,隻存在於少數人的記憶中。
世間的親人,寥寥無幾,即將告彆。
“母親啊……”
江定低聲自語。
林晚秋,今年二百零七歲,距離延壽過後的大限還有九十七年,現如今築基後期,距離築基巔峰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距離。
且,築基巔峰後的金丹之路幾乎沒有希望。
資質,才情,相對普通,即使有結金丹,諸多結丹靈藥,還是如此,不會有什麼改變。
世間九成九的人都是如此。
如此普通,如此難以挽回,沒有問鼎金丹的希望。
即使數十萬人中無一的雙靈根天才,也要經曆廝殺與血戰,磨礪自己的法力和神魂,如此才能搏一搏金丹。
一路上,掉隊死去的築基修士如過江之鯉,屢見不鮮。
“大道無情……”
江定慢慢踱步在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城市中。
不時有老人疑惑地向這個十五六歲的青少年看過來,在這個人口並不多的小城裡竟然沒有任何印象。
思慮過後,莞爾一笑,隻當是外來的學生。
沒有人認識,沒有人記掛。
一百多接近二百年前的仙門狀元,榕城的驕傲,對現如今的人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
早已經淹沒在故紙堆裡,數十年也不見得有人翻閱過一次的網站角落裡。
時光掩埋了一切。
曆史中,多少光輝璀璨的人物啊。
江定忽然有些傷感,毫無目的地漫步在城市中,猶如一個找不到母親的孩子,孤零零的四處亂走,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停下來。
直到一處高檔小區。
純白的奠字,四處的白布,還有一些零落的紙錢。
角落裡,貼著白紙黑字的單子,其上幾個字清晰可見。
‘花龍先生葬禮籌備安葬安排……’
江定怔然。
花龍。
高中班長花兵的父親,從小時候就聽說過的築基修士。
這位築基對道途的渴望並不是那麼強烈,即使是築基修士,依然保持著凡人的作息,每日和女兒和家人一起生活,築基之後就一直留在這個家鄉的小城,極少出門過。
而今,迎來了生命的終點。
“連修仙者前輩都開始逝去……”
江定低歎一聲,走入其中。
沒有什麼人阻攔,來往吊唁的賓客絡繹不絕,這位築基一輩子紮根榕城,培養交好的後輩不計其數,人緣極好,往來之人不乏極度悲痛者,儘是真情實意,沒有什麼人走茶涼。
跟隨排隊的人群,在老先生的骨灰盒和畫像麵前上了一炷香。
“謝謝。”
花兵站在身側,眼睛紅腫,輕聲道謝:“我父親若是得知一位金丹真人不遠萬裡,親自前來吊唁,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節哀。”
江定點點頭,沒有說什麼,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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