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之下,冰原天君死!
江定目光一閃。
他目光似乎有些朦朧,有些模糊,受到滅金之劍因果的影響,看到了極其遙遠的地方。
這個地方甚至不是西漠,是在一片無儘瀚海之中,萬丈海淵之下,一顆冰晶巨蛋靜靜地擺放在地上。
這一幕不知道持續了多少年,或許數千年,或許上萬年。
一直都是如此,從未發生過任何變化,沒有任何一個生命來到過這萬丈海淵之下,從未有人知曉。
哢嚓!
某一時刻,這顆冰晶巨蛋發生變化。
一縷裂痕出現蛋殼上,裂痕蔓延,很快遍布整個蛋體,哢嚓哢嚓聲音不絕於耳,最後崩潰開來。
唳!
在漫天飛舞的煙塵之中,一頭馬車大小的冰晶鳳凰誕生,引頸高歌,清越動聽的鳴叫聲傳播四方,為這片黑暗死寂的萬丈海淵帶來了生機。
“塗山!”
“塗山!”
“我會記住你,會記住你,等你死後,我必定屠滅你的血脈親族,我必覆滅你的塗山中庭,殺儘天下人族,雞犬不留……”
這美麗的冰晶鳳凰口中傳出的聲音動聽悅耳,卻沒有神鳥的空靈神聖,充滿怨恨,怨毒,聽之讓人毛骨悚然。
這,其實是長壽生命的傳統。
我當代打不過你,這很好,我陷入封印之中,封印數千上萬年,什麼樣的強敵,天驕都走到了暮年,戰鬥力大幅度下降,正是報仇雪恨之時。
若是再不放心,直接熬死,連強敵的暮年都不見,等確定其死後,再開棺戮屍,滅絕其血脈,屠儘其族人,在墳頭大肆嘲笑。
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再是天驕人傑,可敵時光乎?
“塗山!”
“碩陽……”
冰原天君冰冷低語。
她將這兩個名字深深地印刻進入靈魂深處,永遠也不遺忘,永遠都要記住。
然而,她沒有發現,一絲絲細微的鮮紅色澤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眼眸中。
這鮮紅的色澤,是普通的鮮紅之色,微微帶著金屬光澤,這種顏色在自然界中隨處可見,誰也不會覺得出奇。
但是,若是有人在這裡,看到這血金色澤的一瞬間,心中立刻出現一個容貌清秀,腰佩長劍的青衣少年。
這種本能無法控製。
那個青衣少年正在靜靜地注視自己。
更加詭異的是,那個隻存在於冰原天君眼眸中的血金色澤正在蔓延,一點點地向臉頰,向脖頸,向身體,向冰晶翅膀一點點地蔓延。
“塗山……”
很快,冰原天君全身上下儘數被密密麻麻的血金劍痕所覆蓋,而她自己卻一無所知,依然在怨毒地嘶吼。
直到,一根細細的血金毛發,從她的臉頰上長出來,落在眼睛下方,終於被看到。
“這是什麼?”
冰原天君心中一突。
她本能地以神識和妖力內視自身,卻發覺全身無力,連動彈都動彈不得,身體僵硬無比,失去了所有的控製。
“不!”
“這是什麼鬼東西!”
冰原天君驚恐大叫。
透過一些水光,她看到了一個影子,全身披著血金毛發的鳥型怪物正在瘋狂掙紮,卻全是無用。
隨著掙紮,似乎觸發了某種術式,那血金毛發一根根地筆直立起來,形如一口口利劍,刺入她的神魂,刺入她的血肉之軀中。
“不!不……”
“饒命……”
冰原天君發出哀嚎,驚恐,絕望,怨恨,卻沒有改變什麼。
她的最後一絲神魂本源隨著那一口口血金飛劍刺入體內,消失不見。
一位鎮壓西漠萬年的妖君,就此死亡。
在這個從未有人知曉的萬丈海淵之中,被無數口細針一樣大小的血金飛劍刺穿了軀體,全身上下沒有任何生機留存下來。
這一切,看似漫長,實則隻是瞬間,冰原天君死亡,冰原天君涅槃複活,再度死亡。
這一切,都發生在一劍之間。
甚至,冰原天君變成兩半的山峰大小軀體都還未墜落地上,隻是落下了一些。
“看,我就說你會死的,本君可不是碩陽天君那樣的廢材。”
“偏偏不信。”
“現在,你相信了嗎?”
江定自語。
他看向又被一劍逼退的百足天君,以及燃燒了香火神力,攜帶數百萬神衛瘋狂向這裡殺過來的曦平安。
天地在此時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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