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完了?新學舊學之爭,就這?就這點水準?”
葉落公子、白月樓呆滯,蘇雲橫掃新舊學的大論戰,打得一方領袖悉數倒地不起,另一方領袖避而不戰。
新學舊學殺得頭破血流,從論戰至今已經有百十位士子喪命,而且愈演愈烈,隨時可能會演變成另一種不可收拾的局麵。
但蘇雲闖進來,把雙方都收拾一頓,竟然以一己之力將這即將爆發的風暴化解,讓這次博弈中的各方神聖的各種後手,統統沒有了用武之地!
更為關鍵的是,這次是蘇雲與他葉落公子,與他聖公子白月樓,一起前來平息新學舊學之爭,怎麼事到臨頭,葉落公子和白月樓一招未出,事情便平息了?
葉落憤憤不平:“想撿個漏都撿不了!”
白月樓恨鐵不成鋼:“你們倒是打倒我格物院的大魔王啊!”
但是讓他們直接與新學、舊學廝並,他們也是不敢。不是怕被人打死,而是找不到解決的辦法,更何況得罪的人太多。
梧桐目光閃爍,她也不是不敢,隻是她此來的目的是打算吸收魔氣魔性。
她本以為蘇雲會大開殺戒,與新學舊學殺得天翻地覆,血流成河,屍堆如山,形成莫大的仇恨和魔念。
沒想到根本不是這回事。
蘇雲居然三拳兩腳平息這場爭鬥,化乾戈於無形,魔氣魔性也飛速縮水,讓她也很是不慢。
“先前化作饕餮,搶我魔氣魔念,現在又壞我好事,你還是不是半魔?”梧桐咬牙。
這時,蘇雲的聲音響起:“新學舊學論戰,隻是一個笑話,你們都不如我。”
葉落和白月樓一顆心又懸了起來:“還有?”
論戰的論壇上,有的士子正在潰逃,有的則因為受傷無法逃走,還有的在觀望,蘇雲暴打元無計和溫雁峰的情形,都被他們看在眼裡。所謂爭雄之心,早已不再,隻是蘇雲突然又冒出這句話,頓時讓人熱血沸騰,恨不得不顧一切殺上前去,與他拚命!
“又要折辱他們了?”
梧桐也眼前一亮:“這才是魔頭應該做的事!把他們折磨得心魔叢生,變成我們的供養人!”
蘇雲聲音愈發嘹亮,傳遍一個個論戰之壇,清晰的傳入每一個士子的耳中,朗聲道:“這是因為我們天道院比你們新學舊學更勝一籌。天道院糅合舊聖絕學,又吸收海外新學,發展舊聖學問為新學,開辟新的領域。今日諸君都在,我天道院便在這裡,選拔今年的士子。在下蘇雲,天道院西席祭酒。”
所有人都呆住了,又有人的目光因此而熱切起來。
蘇雲的實力如此強大,橫掃舊學流派與新學流派,天道院作為元朔第一學宮,倘若能夠進入天道院求學,自然可以變得更加強大。
“天道院擇士,並非什麼人都可以進去,自然是要選拔一番。”
蘇雲站在高處,看向下方的士子們,朗聲道:“天道院的選拔極為苛刻,會有天道院祭酒親自考核。隻要進入天道院,你們可以像我一樣強大!”
四周一片歡呼。
蘇雲轉過頭來,麵皮抖了抖:“進入天道院便可以像我一樣強大?想得倒美。我騙你們的,你們就算考進天道院,也打不過我……”
他又轉過臉來:“這次天道院的考題是,真龍神通!我天道院會拿出一百五十年前的格龍成果,《真龍十六篇》!你們從中參悟功法,參悟神通,過關者,便可以成為天道院士子!”
四周一片嘩然。
秋雲高、木子君和魚青羅等人已經走到論壇邊緣,聞言紛紛回頭,秋雲高乃是他們這一行人的領袖,聞言臉色一沉:“天道院蘇雲,是要從根上斷我聖人絕學啊——,用心歹毒,其心可誅,其人可誅!”
魚青羅遲疑一下,沒有說話。
秋雲高說的其實倒也沒錯,新學儘管打壓舊學,但舊學還有傳承者,不至於滅絕。而蘇雲卻是要改良舊學,把舊聖經典都改了,融合新學,那時的舊學便不再純粹。
對於秋雲高等人來說,這無疑是滅絕了舊聖的學問。
隻是魚青羅心中,卻對這種觀點有些懷疑:“舊聖經典,到底應該保持原狀,還是該兼容並蓄?”
“師弟師妹,我們走!”
秋雲高冷冷道:“不許學他的《真龍十六篇》!魚師妹?魚師妹?”
魚青羅停下腳步,沒有跟上他,木子君等人見狀,也停了下來。魚青羅麵色平靜道:“秋師兄,多學一門功法神通,總沒有壞處。”
秋雲高咬牙:“他是要從根子上斷我聖人絕學,你們看不出來嗎?你們走不走?”
眾人遲疑,紛紛看向魚青羅。
魚青羅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秋雲高又羞又怒,拂袖而去。
木子君遲疑道:“魚師姐,我們……”
魚青羅轉身,道:“這次論戰,死傷的多是我們舊學的士子,倘若蘇士子真的要傳什麼真龍神通,我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
木子君等人急忙跟上她。
元無計和溫雁峰適時醒來,各自掙紮坐起,麵色蒼白,正聽到蘇雲說天道院招生之事。
“給他做嫁衣裳了。”
元無計心中沮喪,這次新學舊學論戰,原本是一件可以打壓舊學,提振新學,壯大他的名聲,挑戰帝平的事情,沒想到卻被蘇雲跑過來收割,一切都變成了蘇雲的名聲,變成了天道院的名聲。
溫雁峰麵色黯淡,看著又折返回來的士子們,低聲道:“容他一時猖狂,這次他得罪了太多世家,有他的好果子吃……哇——”
他大口吐血,咬牙道:“我父歸來之後,他的好日子便到頭了!”
景南樓出現在他們身後,將兩人攙扶起來。這次新學舊學論戰,便是他挑起的,但是蘇雲橫掃時,他卻沒有現身,而是隱藏在暗處。
“此事,該稟告蒼九華師兄了。”
景南樓目光落在蘇雲身上,低聲道:“蒼九華師兄的船還未出發,還在等待這邊的消息。”
突然,元無計問道:“景南樓,你是軍師,你說這《真龍十六篇》學還是不學?要學的話,我們便要考天道院啊。連我們也要考天道院,新學還有什麼名聲……”
景南樓呆了呆,這一招,簡直無敵,他破解不了。
東都第三層,裘水鏡麵前,元重山麵色陰沉,陡然起身拂袖,率領百官離去。他留在這裡也是毫無作用,元無計被擊敗,在世人眼中,他當眾敗在蘇雲的手中,根本沒有挑戰帝平的資格!
這次新學打壓舊學形成的大勢,也被蘇雲一股腦偷走,轉嫁到自己的頭上和天道院的頭上。
《真龍十六篇》一出,便已經是無敵的神通,東都各方勢力,誰也接不下這一招!
裘水鏡起身,向侍女少英笑道:“我們該準備一下,選拔今年的天道院士子了。”
侍女少英笑道:“老爺心情很好呢。”
裘水鏡哈哈大笑。
天道院招手新士子,如何考核,如何選拔,便與蘇雲無關了。蘇雲隻是作為考官之一,並不負責親自下場,而是負責觀察每個士子的資質學問以及悟性,做出判斷。
至於《真龍十六篇》,則是瑩瑩拿出來,被天道院的西席在石壁上雕刻雕琢出來,由參考的士子參悟,然後各自潛悟功法,潛悟神通。
從他們悟出的功法好壞,悟出的神通精妙與否,可以看出一個人的資質悟性。
《真龍十六篇》包羅萬象,完全可以參悟出萬千種不同的功法神通。
在短短幾天時間中,任何人也無法將《真龍十六篇》統統學會,即便是蘇雲,也需要跟隨瑩瑩不斷學習,至今還隻是初得皮毛。因此想要在這幾天把《真龍十六篇》參透,學了便走,絕對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神之一手啊。”
東都皇宮中,帝平不禁讚歎道:“化危為機,這一手高明至極。”
與此同時,元朔東海,海麵上一艘艘樓船大艦如同海上陸地,大秦的旗幟迎著海風飄揚。
而在這些樓船大艦上空,一口長達百丈的大劍靜靜的漂浮在天空中,劍麵看不出任何鍛造的痕跡,像是最乾淨的鏡麵,映照著下方的大海和樓船。
這是海外新聖的劍。
類似的劍,還有五口之多。
“神之一手!”
蒼九華坐在一艘小了許多的樓船上,手中拿著線報看了又看,露出驚訝之色,讚道:“不愧是元朔的通天閣主,這一手連消帶打,將我的布局從容破解,又化作他的優勢。此乃完美的危機應對之道。我可以回大秦,見我海外的通天閣主了!”
同一時間,朔方城杏林藥材鋪中,聖佛、道聖、靈嶽先生和左鬆岩被包紮的結結實實,聖佛的腿斷了,還被吊起來一條腿。
靈嶽先生腦袋被裹得隻剩下兩隻眼睛,道聖飄在空中,池小遙取來繩子拴住這位道爺,繩子的另一端交給狸小凡牽著,免得他的老師飄走。
狸小凡牽著自己的老師,然而狐不平和青丘月卻順著繩子往上爬,終於騎在道聖的身上。
狸小凡眼巴巴的看著他們,也很想騎上去玩,隻是這是自己的老師,騎不得。
“性命沒有大礙。”
董醫師擦了擦手,道:“隻是這看病的錢……”
“我包了!”左鬆岩中氣十足道,他的傷勢好的最快。
董醫師點了點頭,道:“老瓢把子,剛才東都的兄弟傳來消息,說東都的變故。”
他取出紙條,放在左鬆岩麵前,低聲道:“新學舊學之爭的結果已經出來,要告訴道聖和聖佛嗎?”
左鬆岩看了一眼,踟躕道:“你覺得他們倆看到這個消息後,能搶救得過來嗎?”
董醫師也有些踟躕:“他們的年紀,畢竟很大了,我擔心承受不住這種刺激……”
左鬆岩見狀,心領神會:“那就先不要告訴他們,否則他們氣死了還要跑到鬼市上,向那些尋寶的士子們許願。豈不是害了那些士子?等他們傷勢好一些的時候再說。”
董醫師連連點頭,道:“那時候他們大喜大悲,便不會有性命之憂了。”
左鬆岩麵帶憂色:“溫聖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實力也太強太變態了一些,還有薛聖人這老東西,竟然還藏了一手。蘇士子年幼,水鏡獨木難支,哪裡鬥得過他們?我……”
他掙紮一番,想要起身,費了半天勁這才站起身來,沉聲道:“我不放心他,須得去一趟東都!老董,你跟我一起去!”
董醫師遲疑一下,看向道聖等人:“他們呢?”
“一起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