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祖石,大秦武聖。”
蘇雲隔窗遙望,目光落在那少年身上,那少年正是江祖石。
統一天庭三百六十諸神功法,將這些功法變成一種,這等天分之高,實難想象!
不過,蘇雲倒是見過有著類似天分的人。
靠著殘缺的朝天闕功法參悟出洪爐嬗變的裘水鏡,三十年前便領悟出肉身境界的月流溪,這兩人,都有著不遜於江祖石的天分!
“祖石的功法得造化三昧,開創天庭神照經,可以憑借肉身化作三百六十諸神形態,戰鬥之時,變化多端。更為可怕的是,三百六十諸神各自擁有不同本事,而他在變化之後,也會擁有對應的本事。”
月流溪也禁不住讚歎,道:“天下神通,祖石都可以掌握,因此被尊為武聖。”
蘇雲喃喃道:“他到底格了多少神魔?”
月流溪繼續道:“水鏡離開劍閣回元朔後,沒有了他,我與祖石的功法便很難融為一體,於是各自在不同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祖石的天庭神照雖然是大一統功法,但是他無法做到肉身性靈雙修。不過,有一個人卻做到了。此人可以同時修煉天庭神照,也可以性靈雙袖。
這個人,便是我海外的通天閣主。”
他看了看蘇雲,道:“水鏡離開劍閣三十年,海外通天閣主是唯一一個可以與水鏡媲美的人。”
蘇雲心頭微震,明白他的意思。
海外通天閣主,是一個可以與裘水鏡媲美的人物,他(她)統一了江祖石和月流溪的功法。
月流溪對自己說出這些,是讓自己提前做好準備。
月流溪端茶一飲而儘,放下茶杯。
有老仆上前,把他的茶杯收了,蘇雲和邢江暮的茶杯也給收了。
蘇雲見狀,起身告辭。
“劍閣是研究道法神通的學術聖地,但劍閣中難免有其他聲音,對元朔士子可能會有不公。蘇閣主放心,隻要我還是劍閣的閣主,便會儘力守護他們周全。”
月流溪起身相送,道:“另外,蘇閣主也須得準備準備,你畢竟是掛著先生之名,因此,你也須得準備上課。明天,閣主去劍閣的武聖閣上課!”
“武聖閣?”蘇雲露出疑惑之色。
月流溪抬手一指,蘇雲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隻見月流溪指的方向,正是江祖石和蒼九華所在的那棟空中樓閣!
蘇雲眯著眼睛,長長吸氣,胸腔鼓起,眼中光芒躍動如劍。
月流溪微微一笑,道:“去那裡講課,蘇先生怕麼?”
蘇雲哈哈大笑,膽氣卻有些不那麼足,底氣也有些不太足,道:“若是去武聖閣講課的話,那麼我每個月隻教一節課。不過我這一節課,保證對得起月閣主給的工錢!”
“一月隻教一節課?”
月流溪哭笑不得:“你這一節課真貴……”
蘇雲道:“物有所值!”
月流溪還是覺得有些貴了,隻是他卻不知,蘇雲覺得自己這個價格已經算很便宜了。
裘水鏡上課,每次隻教寥寥幾人,但收的青虹幣比劍閣任教一個月還多。
蘇雲在劍閣教學,怎麼也須得比裘水鏡貴一些。
因此對他來說,月流溪給的月俸,也就是一節課的錢。
而且,去武聖閣講課,一月隻賺一百青虹幣,這筆賬怎麼算都是蘇雲虧了。
“我可以保證元朔士子在劍閣中的安危,不過蘇閣主的安危,我便不敢保證了。”
月流溪送他出聖人閣,話鋒一轉,道:“你是元朔通天閣的閣主,論資格輩分,都在我之上。我沒有理由保你。所以,閣主自己當心。”
他遲疑一下,道:“蘇閣主講課的時候,也須得當心。劍閣中,可能會有人對你不利。”
蘇雲露出疑惑之色。
月流溪道:“蒼九華是江祖石的弟子,他出使元朔,也是祖石的主意。”
蘇雲聞言,額頭青筋亂跳,想起明日他將在武聖閣教學,心中更沒有底氣。
蘇雲躬身,月流溪還禮,蘇雲大步離去。
邢江暮快步跟上,讚道:“月流溪的確有聖人的氣象和氣度,值得尊敬。我元朔也有四大神話,月流溪的氣度,已經可以與四大神話媲美了。”
蘇雲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元朔四大神話,岑夫子作古,道聖、聖佛和溫關山這三大神話雖然都極為不凡,但是他們似乎比月流溪還是遜色了一些,他們的修養,似乎都不如月流溪純粹。
“隻是,月閣主為何要少史去武聖閣講課?”
邢江暮不解道:“聽月閣主的意思,武聖江祖石好像打算對少史不利。武聖閣,便是江祖石的授課之地,少史去那裡授課的話,肯定少不了刁難。”
“月閣主是想借我之手,讓大秦士子知道,元朔士子並不比大秦士子弱,也不比大秦士子蠢,甚至元朔士子更強更聰明!”
蘇雲聲音鏗鏘有力,語氣卻很平淡:“他許給我每月一百青虹幣的俸祿,其實是請我去打架的。不過,請我打架貴得很,一百青虹幣隻能買我一堂課。”
邢江暮瞠目結舌,過了片刻,喃喃道:“聰明人都是這樣說話的嗎?少史若是不解釋的話,我根本不知道還有這層意思……”
蘇雲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將木啊,彆回元朔。你現在回元朔,不出三天你便將木了。”
邢江暮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兩人返回使節館,路途上隻聽有人當街叫賣靈器,價格甚至比尋常市價還要低,邢江暮前去詢問,道:“飛雲穀中捉到的寶物,沒本錢的買賣,所以價格低了些。”
一路上,蘇雲與邢江暮碰到十多個出售飛雲穀靈器的靈士。
蘇雲上前細細打量他們出售的靈兵,發現的確是好靈兵,質地很是不凡。
“做的真像!”
蘇雲心中冷笑:“布局的這隻老狐狸故意放出一些靈器出來,放長線釣大魚!這隻老狐狸……”
他憤憤的心道:“與我想得一模一樣!”
這時,有人叫道:“飛雲穀的靈兵成熟,要出土了!”
蘇雲心中微動,急忙催動塵幕天空,站在雲端向飛雲穀看去,隻見飛雲穀上空那寶瓶形態的異象愈發奪目,越發明亮。
而飛雲穀中,時不時有神通的光芒亮起,又或者是神通形成的微弱波動,顯然,早已有人去探索飛雲穀,試圖將穀中的那件天材地寶弄到手。
“雲都是大秦國都,這裡的世家無數,寶地飛雲穀中有異寶出世,怎麼看都不那麼簡單!”
他剛剛想到這裡,突然隻見飛雲穀中一股肉眼可見的波動四麵八方散發開來,過了片刻,塵幕天空也隨之嗡的一聲震動,蘇雲站在塵幕天空上,也隨著那股波動身形起伏了一下。
蘇雲看到街道上一棟棟房屋的屋頂,無數青瓦如同波浪般掀起,落下,浪潮向遠處湧去,噠噠作響!
這幅景象,與傳說中異寶出世時須得將蘊藏了不知多少年的威力傾瀉出去的情形,簡直一模一樣!
蘇雲不禁有些茫然:“難道我的猜測是錯的?難道說,飛雲穀中真的有一件無主的異寶……”
他現在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這時,瑩瑩從他靈界中溜出來,道:“蘇士子,我聽聞天地所生的異寶,無法一次性將積蓄多年的威力傾瀉乾淨,因此每隔一段時間,會有一次威力傾瀉的波動。”
她剛剛說到這裡,飛雲穀中第二股波動浮現!
過了片刻,這第二股波動從飛雲穀傳到雲都,隻是這股力量便比剛才那一次小了許多。
這股波動傳來時,塵幕天空微微晃動,而雲都的樓宇青瓦也隻是嘩啦啦作響,並未像波浪般湧起。
瑩瑩呆呆的看著飛雲穀,聲音越來越小:“第二股波動的威力會小許多,第三股波動的威力會更小……”
她臉上的茫然之色越來越濃,陷入自我懷疑之中,喃喃道:“難道說,飛雲穀中的異寶,是真的?”
這兩股威力傾瀉造成的波動,讓她也有些遲疑了。
突然,瑩瑩眨眨眼睛:“蘇士子,咱們要不要去碰碰運氣?”
蘇雲正要答應下來,突然天空中咻咻咻的聲響傳來,他急忙看去,隻見雲都中一道道明亮的劍光飛起,遠遠看去如同空中有一根根飛行的銀針,穿過一朵朵白雲,遙遙向飛雲穀飛去。
緊接著,又有鷹隼的鳴叫聲傳來,有龍首鷹喙的大鳥從城中飛起,那是黑壓壓一片鳥群,鳥群上站著一個個靈士,也自向飛雲穀而去!
先前的劍群,和現在的鳥群,都是雲都中大秦世家的子弟和高手。
前兩日,他們還心存疑慮,擔心飛雲穀異寶出世可能是假的,但是適才異象爆發,兩次波動,終於打消他們的疑慮。
蘇雲和瑩瑩站在塵幕天空所化的白雲上,看著一波又一波靈士從雲都一個個世家中腳踩各種靈器或者飛禽,騰空而起,向飛雲穀飛去。
甚至還有些世家的靈士,修煉了觀想神魔的神通,以造化之術長出翅膀,震動雙翼飛向飛雲穀。
蘇雲低頭看去,隻見雲都的街道上也變得熱鬨起來,一頭頭盤羊衝了出來,邁開腳步向下方的天街衝去,這些盤羊背上有樓閣,也有靈士站在樓閣上。
飛雲穀注定將會變得無比熱鬨。
蘇雲按下雲頭,邢江暮急忙走過來,道:“少史,我想去一趟飛雲穀碰碰運氣,說不定能得到一些靈器,賣了之後還了債回元朔……”
蘇雲搖頭,道:“若是這些世家按兵不動,你去倒也無妨。現在這些世家派出這麼多高手,你去就是送死了。而且……”
他麵色凝重,感受到從飛雲穀傳來的第三股波動,疑惑道:“我越看越覺得,飛雲穀可能是某人在布局,做一票大的。隻是這個人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一些……”
邢江暮道:“少史,我覺得不像是假的。”
“天上不會掉餡餅,隻會掉陷阱。”
蘇雲當先一步向元朔使節館走去,道:“即使掉餡餅,你也搶不過狗。雲都的大秦世家,就是跑得飛快的狗。”
邢江暮想了想,的確是這個道理,心中頹然。
“我這個少史,肯定不會經常呆在使節館,將木兄留下來幫我,幾年之後,要麼風光大葬,要麼衣錦還鄉,豈不是美哉?”
蘇雲循循善誘,道:“你現在身無分文,而且欠了一屁股債,我幫你還清這些債,你留下來。”
邢江暮內心猶豫掙紮,自己身前這位元朔少史,好像得罪了帝平皇帝,又得罪了大秦武聖,還有無數人想要他的性命,單單劍閣中恐怕都有一兩百人想乾掉他!
自己跟著他,怎麼看都是前途暗淡,似乎風光大葬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如果飛雲穀果真是陷阱,我便留下來為少史賣命!”他猛地咬牙,道。
蘇雲肩頭,瑩瑩回頭向他扮個鬼臉,笑道:“將木,你上賊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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