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珺過上了釣魚遛虎的頹廢生活。
河裡的魚被換著花樣吃掉,蒸煮烤煎或者醃,胖虎吃遍各種刺多肉少的新鮮活魚,打嗬欠時虎口裡全是魚腥味兒,苦熬多日又開始改吃河蟹。
清晨,大門外許多農戶來賣菜,府裡那麼多人吃喝需求量很大,附近村民最初擔憂剝削,現如今開開心心和公主府做買賣,有藥娘娘善名的原因,更多是因為公主府價格公道從不曾欺人。
原先在鎮裡的早市改成公主府門口,距鎮子近,且不用擔心欺行霸市,當地賴皮地頭蛇也橫過,講了一番道理後在磚窯裡做貢獻。
彆的大戶人家講究多,不會讓泥腿子在自家門口擺攤。
偏偏某白更喜歡那種市集煙火氣,真實,得勁,隻要做買賣守規矩老實本分就行。
地攤各種各樣,米麵油,魚蝦雞蛋鴨蛋野菜,還有山裡挖的草藥等等,也有人運氣好找到野蜂窩弄來蜂蜜,雖然蜇的臉腫起來眼睛擠成縫,卻笑得最開心。
蜂蜜可以直接賣給公主府,很值錢。
河邊,胖河狸叼竹筐爬上岸,順著釣魚台石階來到大院門口,在眾鄉民好奇注視下回家似的登門,沉甸甸竹筐有蓋子,裡麵裝滿大河蟹。
侍從們對此習以為常,每天和凶猛霸氣的巨虎生活在一起,再看河狸會覺得很可愛。
河狸把竹筐交給廚娘,被廚娘一頓亂摸也不懊惱,悠然自得待屋外等領主大人起床,閒得無聊習慣性用小爪子洗臉,倆小爪左右同步搓臉,閉著眼睛拍拍拍,洗了一會兒才想起還在岸上。
廚房那邊燒火冒煙,菜刀和菜板嘭嘭亂響,空氣彌漫著誘人香氣。
倆侍女捏了一會兒河狸的肥肉,在女官訓斥後咯咯笑跑開,於是捏肉肉的人換成了女官。
河狸小豆眼睛仰望天空靜靜等待。
係著圍裙的廚娘又出現,把帶著腥味的竹筐還回來。
於是,河狸摟著竹筐繼續像個詩人眺望天空。
等了許久。
小不點某白嗬欠連連跨過門檻,伸手摸摸胖乎乎的河狸腦袋。
“不錯,知道孝敬本領主,這是賞你的。”
隨著小手拍兩下,河狸腦袋裡多了點神秘莫測的傳承,雖然少,日積月累倒也是筆非常可觀的收獲。
廚娘和侍女開始擺桌上早餐,河狸叫了兩聲便叼著竹筐出門回家。
小河狸的生活樸實無華。
白雨珺喝美味蟹肉粥吃著土雞蛋,眯眯眼思緒飄飛,琢磨換花樣改善夥食,想了半天毫無頭緒,看見窗外走過的侍女靈機一動,她們都是本地人,應該比自己這個外來戶懂得多。
招呼侍女過來,一邊扒飯一邊隔窗台隨意問話。
不愧是當地百姓,無論山上還是水裡或者地下,各種能吃的東西全都知道。
小侍女嘰嘰喳喳推薦山珍野味,蝲蛄被白雨珺當成目標。
蝲蛄類似小龍蝦,生活在純淨的山泉小溪裡,對水質要求非常嚴苛,聽起來很美味,白雨珺決定親自去山裡抓蝲蛄,隻有親手抓到的才好吃。
快速扒拉幾口喝光蟹肉粥,吩咐侍女打包點心留待中午吃。
扯嗓子朝窗外大喊。
“呆虎~出門了~!”
窩裡打盹的胖虎迷迷糊糊站起來,虎爪往前伸用力伸懶腰,自己叼起麻袋和鞍具穿戴好,熟練的讓人心疼。
溜達到前院,白雨珺已經換好衣服瞅大門外集市賣呆。
胖虎走到小不點某白身後,低頭張嘴,咬住後衣領把老大叼起來。
回頭,白某龍就這樣輕鬆坐上鞍具。
“去山裡,出發。”
一聲令下,胖虎看都不看大門,轉身躍起翻牆而過,非常熟悉的沿田間土路奔跑在稻田裡。
清晨的空氣總是很清涼,山脈裂縫深穀最先灑下朝陽,在稻田裡畫出大山的影子。
躍過用於灌溉的水渠,跑在砍柴人走出來的山路上。
真縱虎歸山。
深山裡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美景,騎虎從潮濕的峽穀經過,又爬上山,途徑兩山之間的天然狹窄石橋,白雨珺滑下虎背,領著胖虎慢悠悠走過這座天生橋,很高,遠看像石拱橋。
走在上麵時感覺還行,因為腳下是堅實山岩,生長許多小樹雜草,沒那種懸空的緊張感。
過橋後爬上虎背繼續前行,從峭壁上傾斜的巨大岩層縫隙下到穀底。
白雨珺站在山溪石頭上,聽到的是悅耳流水聲。
“看樣子是個捉蝲蛄的好地方。”
山溪清澈,有能踩著石頭過河的淺水,也有屋子大小的深潭。
水裡野生小魚遊得飛快,山泉小溪裡基本沒有大魚。
胖虎卸下麻袋在巨石上擺造型,金漸層虎毛在光線照射下像是鑲了金邊。
白雨珺左右看看,鑽進岸邊草叢,用刀割一根村民常用來搓繩的檾麻,熟練剝皮,扭一扭搓一搓獲得麻纖。
挽起袖子和褲腿下水,費力抱起石塊,對準水裡石頭狠狠砸下去,翻開石頭,幾條被震暈的小魚浮出水麵。
用麻纖把小魚胡亂綁在檾麻杆前端,原始釣蝲蛄工具就做好了。
胖虎探頭探腦看的聚精會神。
白雨珺一手拿檾麻杆一手拎小魚簍,尋了個貼近水邊的大石頭蹲下。
將誘餌伸到水底,停在可能藏有蝲蛄的石頭跟前。
然後耐心等待。
胖虎好奇的往前湊,踩的石頭亂動發出動靜,被某白凶狠眼神嚇得退回去,毛茸茸虎爪不停搓石頭,碩大虎臉表情委屈。
清幽山穀裡,巨虎趴巨石上往下看,水邊小不點背影蹲著一動不動……
崖壁歪斜老樹葉子掉落,打著旋兒悠悠落水。
白雨珺全神貫注緊盯水底,看見幾隻蝲蛄受到誘惑離開藏身處。
蝲蛄抓住被麻纖纏住的小魚不肯鬆開,這時候慢慢提起草杆,動作要輕,白雨珺也沒帶抄網,提到快出水時直接伸手抓,小手成功掐住兩隻蝲蛄並快速扔進魚簍,扔的慢了會夾手。
白雨珺興奮的繼續釣蝲蛄事業,胖虎則扭頭閉眼睛。
真的很好玩,有時候一個有時候兩個,反應慢了還會跑掉,收獲多少反倒沒那麼重要了。
魚簍不知不覺漸漸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