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呼呼~
星空真形深邃浩瀚,星光垂流,照耀著慳山洞天。
洞天各處,鄭龍求,風長明,墨長發等人沉默不言,各自忙碌著手中的活計,最為主要的,則是溫養這處洞天。
這方洞天原本必然是極大的,流傳兩萬多年仍然有著這般精髓,其原本的主人無用道人必然是無限接近封侯的強者。
隻是歲月無情,洞天之劫更為無情,兩萬多年下來,雖然有著不可知的東西護持住的中樞之地,卻也距離分崩離析不遠了。
若無人照看,再有幾次洞天之劫,也就將要崩滅了。
溫養起來,自然不是那般容易。
好在人多。
“天地大變之後,天地靈機百變,難以琢磨,難以吸收,廣龍至尊開服氣之境,實乃功莫大焉。”
慳山之下,乾十四,淩天宗主等四人相對而坐,談玄論道。
多日以來,在乾十四的勸解之下,幾人也不再胡亂掙紮,而那風拾舵自然也沒有膽量鞭打他們四人。
四人難得靜了下來,話,自然也多了。
“遙想中古,乃至於近古之前,天地靈機予取予奪,又該是怎麼個暢快了得?”
淩天宗主輕歎一口氣:
“天地不允許,我輩修士生於這個時代,真乃不幸......”
天地的大變,不是針對個人,而是針對一切修士,生靈,除卻草木之中仍有靈機之外,天地之間的靈機之沉重,縱然是洞天強者都難以搬運。
而更為恐怖的是,中古之後,洞天之劫越發頻繁,加之至尊殘留之法理,修行極為艱難。
他們四人,無一不是數百上千年前已然修成粉碎真空,可自那之後,就再無寸進。
修行三百年與修行三千年,除卻功行更厚之外境界幾乎相差無幾,這對於修士來說,自然是不能夠忍受的事情。
“不過是天資才情不足罷了!近古之年,廣龍至尊尚能成道,威壓天地數萬載,名傳此時,這說明,縱然是天地大變,修行之路也未曾斷絕。”
淩天宗主聲音鏗鏘如劍:“天變在即,未來必有大世降臨!”
“未來......”
乾十四微微搖頭:
“順成人,逆成仙,非有萬王爭鋒之世,難有至尊問世,那廣龍至尊,真乃異數。至於未來的大世......”
他語氣頓了頓,眸光凝視洞天之上的越發深邃的星空真形。
出都出不去,未來......
“異數,異數.....”
萬法樓的老者這時開口了,聲音低沉:“這元陽道人,算不算異數?”
頓時,幾人都沒了聲音。
淪落至此,甚至極有可能被人永世鎮壓,幾人談話之中,都極少提及這個名字。
此時老者開口,頓時三人麵色都有些變化。
彼此對視一眼,似乎都沒有了談興,有些索然無味。
“也不是沒有機會......”
補天閣主低聲自語,聲音僅在幾人的心頭響起:
“這洞天劫數降臨之日,就是我等脫困之時......”
洞天之劫,是一切修士所必然要麵臨,讓他們一生都如火炬般熊熊燃燒,稍有懈怠就會重創乃至於隕落的劫數。
這元陽道人強橫至極,修二十四洞天,一旦劫數降臨,該是何等的驚天動地無人能夠知曉。
那,也是他們唯一的機會之所在。
可能......
呼呼~
洞天之中,璿璣等人微微側目,看著洞天之中新多出來的幾個小東西。
半大黑狗‘嗚嗚’叫著,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渾身毛發都立了起來。
天地陡轉,突然出現在這一處陌生的地方,讓它無比的緊張,而它身後的一眾小狗崽子,也都緊張的尾巴打結。
“這是元陽道長要養的靈獸嗎?”
風拾舵一伸手,捏住黑狗的後頸肉,將其提溜了起來,有些好奇:“道長莫非喜吃狗肉?
不過就這麼幾隻,也太少了,我收拾出來的靈獸園,足以容納十萬級數的靈獸了.....”
那半大黑狗被其提著後頸肉,不住的掙紮著,齜牙,叫喚。
“這幾隻小狗崽子似乎隻是尋常狗崽,不是靈獸之屬.......”
璿璣眸光微微一凝,卻是沒有看出什麼來。
隻是她可不認為這真的是尋常狗崽,以那元陽道人如今的修為,能被他收入洞天的,絕無可能是普通的犬狗。
隻是,任由她如何打量,也沒有看出這幾隻狗崽身上的血脈有什麼特殊之處。
“不是又如何?”
風拾舵一拂袖,將幾隻大小狗崽全都抱在了懷裡,看了一眼璿璣,不卑不亢:
“以我的手段,便是凡種,也能將其培育成靈種,必然能將其的滋味與口感提升到最高。”
數年的相處,如今的風拾舵自然對璿璣等人沒有了敬畏之心。
甚至於,說話間,自然有了一股淩然威勢。
讓璿璣,風長明等人眼角都是一跳一跳。
“風兄說的是。”
墨長發抬手笑了笑:“合我等之力,為凡種改易血脈都隻是等閒。”
他打著圓場,才讓不那麼衝動的風長明幾人忍了下來。
“那......”
風拾舵臉上浮現一抹笑容:“還要辛苦幾位道友,去為這些小家夥打造一方最為適合的居住地了。”
搭建狗窩......
風長明差點沒有忍住心頭那口氣,冷冷的看了一眼風拾舵,以及被他提著後頸肉的半大黑狗,冷讚了一聲:
“真是,好狗!”
說罷,拂袖而去。
風拾舵也不惱,隻是細細的感應著懷裡這幾隻狗崽是否有什麼特異之處。
對於風長明幾人的心思,他很清楚,卻也不如何在意了。
人生天地間,不能改變天地,就要改變自己。
他不如風長明,璿璣,鄭龍求等人天資絕頂,一路摸爬滾打,早已磨掉了所有的菱角。
低頭這回事,低著低著,也就習慣了......
太一門中他伏低做小,在此地,似乎也沒有什麼不一樣。
甚至,還更為自在些。
.......
隨著時間的流逝,白玉京前那一戰流傳的越發廣,且越演越烈。
尤其是在發現了安奇生並不曾回天鼎國,而是來到了滅情道所在之地,更是引來了無數目光。
滅情道統轄的十大王朝範圍之內的諸多大小宗門也同樣十分緊張,而,滅情道更是如臨大敵。
天驕城鎮壓乾十四,還可以用乾十四與天鼎帝一戰之後可能受了傷來安慰,但白玉京那一戰。
可是在數百萬修士的注視之下發生的。
一己之力橫壓三尊掌教級巨擘,且擎天巨掌直接奪走了補天閣傳承無數萬年的域門。
這是何等恐怖的戰績?
如果說滅情道如臨大敵,那麼諸多大小宗門,卻可謂是戰戰兢兢了。
幾乎所有的門派,都在注視著安奇生的足跡。
任何大小門派,但凡安奇生走過,必然遠遠相迎,恭敬注視其遠去,不敢有絲毫怠慢。
哢哢~
虛空之中陣紋浮現,法無赦踏空而出,環顧四周,卻是一座小城池中的據點。
粉碎真空強者,已然能夠鑄造域門,正如洞天大能已然能打造乾坤靈戒,隻是正如低等的乾坤靈戒並不穩定。
這些域門的範圍也很有限。
能夠橫跨一國的都極少,更不必說橫跨諸多大州了,那是唯有‘通天’境大能才能鑄就的域門。
且,不是任何封王級大能鑄就的域門都能流傳到如今,那需要域門鑄造者對‘粉碎真空’的造詣得到登峰造極的程度。
才能不被天地虛空自發的彌合所毀滅。
正如古往今來,大能王侯的洞天,能夠留存的可謂少之又少。
“法師兄。”
法無赦踏步而出,就有守衛的弟子發現。
“那位,走了多久?”
法無赦落於院落之中,麵色冷漠,白玉京一行理所當然的沒有收獲。
那般強者的對戰,竟然連絲毫氣息痕跡都沒有留下,很顯然,那元陽道人對於‘三七法滅籙’有著不淺的了解。
“那位在城中逗留了一日,離開已有三日,他似乎並未急著離去,不但未曾遁虛,甚至沒有破空,隻憑一雙腳掌趕路,應當還在十萬裡之內......”
幾個弟子不敢怠慢,彙報所知。
“他,可曾見了誰,帶走什麼?”
法無赦輕輕吐出一口氣,一路借助域門追趕,對他的消耗也是極大。
若非有著靈寶護身,丹藥補氣,隻怕都承受不了。
虛空的擠壓,不是尋常修士能夠承受的。
“那位......”
幾個滅情道的弟子神色頗為有些詭異,欲言又止。
還是見法無赦皺眉,才忙不迭的回應。
“回師兄,那位在城中諸街道中走了半日,酒樓中坐了半日,臨走之時,很是抓了一批......凡人。”
那弟子說著,神色有些古怪。
一尊掌教級大高手,居然會對凡人出手,這是他們怎麼都想不到的。
要知道,哪怕是他們這些外門弟子,對於凡人也是沒有任何興趣的。
任何凝練了真形的修士,體魄都會有著不小蛻變,眼耳口鼻諸感官都會超越常人,凡人身上的‘不潔’之氣,在他們的感應中極為清晰。
等閒修士,是根本不會與凡人打交道的。
“抓了一批凡人?”
法無赦也有些驚訝了:“什麼樣的凡人?俊美的女子,還是剛剛降生的孩童?”
一問出口,他又覺得不對了。
食穀糧肉食者,其麵容不甚美,且體味極大,七竅五官,皮膜毛孔中更是有著‘微蟲’存在。
莫說是元陽道人這樣的巨擘,便是他麵前的這些滅情道外門弟子,對凡人女子也是沒有什麼興趣的。
人之精血靈魂,也比不上妖靈獸。
“是一批品行不端,欺行霸市之輩。”
那弟子撓撓頭:“這位做的事,很像驚陽山那武二郎之前曾經做過的事情........”
“罷了。”
法無赦猜不出什麼,索性也不再理會。
心念一動,已然再度借助域門破空而去。
以域門穿梭,萬裡隻在彈指間,其速之快,縱使粉碎真空強者不撕裂虛空也不能相比。
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走過。
法無赦無比詭異的確定,這元陽道人竟好似沒有什麼目的,真個在遊曆紅塵!
“聽聞上古大能之中也有不少喜歡遊曆紅塵,莫非這元陽道人是上古傳承下來的隱秘宗門傳人?”
法無赦自域門之中踏出,聽著諸多弟子的彙報。
他心中正自驚疑不定之時,就感覺到一道平靜淡漠的眸光遙隔虛空落在了他的身上。
哢嚓~
身形一顫,小院之中一塊塊的青石板已然全都開裂,如蛛網。
“他發現我了......”
法無赦心頭一顫。
雖然心中早就有著準備,但真個感受到這道眸光的注視,心頭還是不可抑製的泛起一絲震怖。
幾乎想要跪伏在地。
待得那一道眸光消失,法無赦一咬牙,站起身來。
看了一眼小院裡諸多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弟子們一眼,一個踏步,離開了小院。
這座古城歲月斑駁,諸多建築的樣式已然很是古老。
但其中卻也極為熱鬨,各種叫賣吵嚷之聲不絕於耳,大街小巷中更是人流如織,接踵摩肩。
“呼~”
法無赦深吸一口氣,卻已然看到了臨街一處茶樓之中,正自品茶的白發道人。
“元陽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