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腳步聲不斷響起。
萬法樓的山門之中嚴禁飛行以及施展神通,哪怕是掌教在此都是如此。
一個弟子匆匆趕來,穿過一層層的陣法,守護,來到啦議事大廳之前。
“天地大變將至,我東洲更是首當其衝,如此大世之前,我等更應小心,不該多樹敵。”
“不錯,幾大聖地都在收攏門人弟子,我等此時不封山已然是極限,豈能大幅擴張?
再者說了,幾大宗門固然掌教被俘,也不是能夠輕易招惹的。”
“不錯!李師兄說的不差,此事太過冒險!我等若如此行事,其他人且不必說,那位若去而複返,又該如何?”
......
那弟子聽著殿內傳來的聲音,頭皮有些發麻,顯然這些東西不是他這個級彆的弟子可以聽的。
但他猶豫了片刻,還是走入大殿。
恢弘的大殿之中,諸多長老正自爭論不休,幾個太上長老麵無表情的看著。
苗萌坐於高台之上,手托下巴,麵上漸漸有著不耐。
“回掌教......”
那弟子大氣都不敢出,猶豫了片刻,才低聲回應,神情恭敬:
“元,元師兄回來了......”
呼~
沸騰嘈雜的大殿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一道道目光齊刷刷的移了過來。
“我......”
那弟子嚇得心臟驟停,幾乎昏厥,修士的眼神,也是能殺死人的。
“獨秀回來了?”
閉目養神的竹功,此時睜開眼,麵上含笑:“還不速速去請?不,還是讓我去。”
那弟子瞠目結舌的看著竹功,心中儘是不可思議。
之前抱著敵意,非要讓元獨秀離開的,難道不是你?
他死死的咬著牙,沒敢發聲。
其他幾個太上長老神色各異,卻都有些如釋重負。
苗萌眉梢微微一動,不動聲色的吩咐:
“去將副掌教請來議事大殿。”
“......是!”
那弟子本想問元獨秀什麼時候變成副掌教,但哪裡問的出口,隻能麵紅耳赤的退下。
去請元獨秀。
......
轟!
轟!
轟!
山川搖動,煙塵四起,恐怖的漣漪自長空高處垂流,便掀起大片大片的恐怖驚濤。
一座座城池之上亮起了護城陣法。
陣法護持之下,不少修士,凡人都驚恐上望。
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在這一場追逃的戰鬥橫跨極快,轉瞬已是數千裡之外,一路攪動穹天雲流不知幾多。
砰!
知道某一刻,長空之上神光大炙,似有兩口天劍撕裂天穹,徑直射入了太空之中!
而這兩道神光迸射的同時,一道人影拉扯著雲流若火,呼嘯撕裂虛空,遠遁其中:
“風形烈,今日之恥,終有回報之時!”
怒極冷煞的聲音傳蕩蒼天,隨之而起的
鮮血灑落長空,迎風又發生劇烈變化,繼而,狂風大作,血雨瓢潑,千百裡長空,大地一時都被染成了紅色。
“重瞳之光......”
硝煙散去,風形烈修長而高大的身軀自其中走出。
他隨手撕下自己破碎近半的法衣,赤裸著精壯強悍至極的上半身立在罡風之中。
此時,在他的胸膛之上,有著兩個前後透亮的空洞,其中血肉不翼而飛,隱隱可見其心肺都被消融了一半。
“老師說,當今皇極大陸,能勝我者不過二三,能與我交手者,除卻那些躺屍的老不死也不會超過三十人.......”
風形烈隨手一招,染的紫紅的長刀被其抗在手上。
這一路交手,他不得不承認,那重瞳小子雖然不是自己的對手,但手段卻是極多,極為難殺。
尤其是最後反擊,竟是傷到了他。
呼呼~
烈烈狂風之中,他披上法衣一件,**胸膛,凝視那血雨片刻,突然一笑:
“天下能傷我者不多,便留你一條命,希望下次遇到,不要讓我失望!”
長笑回蕩,久久不散,人卻已然漸行漸遠。
呼~
狂風吹不散大地之上的濃烈血腥氣。
不少山中野獸瑟瑟發抖,躲避著血液,也有不少凶獸,靈獸在山林之中瘋狂追逐,搶奪著血液。
被靈機化開的血液仍然恐怖至極,一頭又一頭的凶獸被血液撐的爆體而亡。
無一例外。
但那些被撐的爆體而亡的凶獸的血肉,卻引來了更多的凶獸,妖獸,靈獸的追逐。
一場血腥的廝殺,在山林之中蔓延著,越演越烈。
呼~
某一刻,一滴落在大地之上,卻仍然滾動,不曾揮發,被靈機化開的血滴,突然一個滾動。
泥濘之中,竟化作一血色小人,長出四肢,生出五官。
“好一個風形烈!”
血色小人蠕動著化作齊倉的模樣,他的麵色鐵青,又帶著一絲心有餘悸。
能夠封王者,其根基必然是早已鑄成,同階近乎無敵。
是以,哪怕他有著前世的經驗,也無法匹敵這手拿封王雷刀,此時修為還在自己之上。
僅差一步,不,僅差半步就要封侯的風形烈。
事實上,當今之世。
除卻星海之中,皇極大陸那些藏匿在至尊至寶所維持的至尊洞天之中的老不死。
能夠勝過那風形烈的,可謂寥寥無幾。
除卻無可爭議的元陽大帝,就是此時中州霸世皇庭的女帝楚夢瑤,無儘漠海之中的佛子‘帝彌陀’,北海三太子‘龍傲天’在內的幾人而已。
除此之外,未來通天塔上的十人,不是如‘天師孫恩’那般尚未出生,就是和‘大日天子’元獨秀般尚未崛起。
他此時,自然也很難勝過這樣一尊氣運天驕。
事實上,若非是自己修成了前世‘元陽大帝’傳下的‘滴血重生’法,隻怕就栽在這風形烈的手上了。
“今日之事,終有回報之時。”
齊倉深吸一口氣,看向山林之中爭相角逐,吞噬自己血液的諸多凶獸。
他固然沒有將粉碎真空境走到絕巔,但他的一滴血,足以侵蝕天地萬物,這些凶獸,自然承受不了。
哪怕,這滴血被靈機稀釋了無數倍。
“呼!”
心念轉動間,他深吸一口氣。
呼呼~~~
山林之中狂風驟起,氣流狂湧,凶戾至極的罡風瞬間充塞山林,撕裂了無數草木。
將無數驚恐哀嚎的野獸全都遠遠拋飛了出去。
肉眼可見,無數猩紅的血液從大地,樹梢,凶獸血液之中剝離出來。
萬川歸海般,融入到齊倉的身軀之中。
嗡~
絲絲縷縷的血氣交織之下,前後不過片刻,齊倉的身軀已然恢複了正常,隻是麵容還有些慘白。
“滴血重生法雖然不起眼,在元陽諸法,神,道中排名不高,卻比想象的要有用的多......”
齊倉緩緩吐出一口氣,心中大石方才落地。
前世他曾瘋狂追尋元陽上帝的痕跡,自然學過不少元陽之法,隻是學歸學,這一門滴血重生法,他還是第一次施展。
前世他死的太快,出手者隻怕已然不是封王級數,根本什麼法,神通都來不及動用。
隻是風形烈強的出乎預料,讓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呼~
心念轉動間,他遁虛而去,消失在原地,這一路追殺大戰,引起的注意太大,對此時的他來說不是好事。
卻需要去避一避。
隻是同時他心中也有隱憂,甚至有著一絲自我懷疑:
“逆天奪命籙,怎麼會沒有作用,不,不對,這是起了反效果,是那元獨秀的氣運不如我之前思量的那般強大,
還是他的氣運太強,我遭了反噬?......”
他不認為是前者,畢竟那元獨秀可是未來星海最強的一批人之一。
那麼,是自己的氣運太差?
莫名的,齊倉心中有著一絲後悔。
自己,可能是選錯目標了。
......
避開路上諸多聞訊而來的修士,大小宗門的探子。
齊倉返回了戰鬥最初發生之地,壓著心頭的悵然,將黑袍老者的殘缺的屍身掩埋在墳土之中。
拜了數次,方才匆匆而去。
這一次,他遠離了東洲腹地,尤其是遠離了天鼎國,甚至一路出了幾大宗門統轄之地。
一路上邊療傷,邊思量自己的前路之所在。
他很清楚,不久的未來,東洲將會迎來什麼。
相比於皇極大陸的承平已久,為了無數生命星辰,征戰無數年的星海大勢力,侵略性,戰力都要強出太多。
那是比此時整個皇極大陸都要強橫的勢力,以此時東洲之力,根本無從抵擋。
亂象,即將顯現。
而這亂象,隨著皇極大陸的諸族暴動,將會徹底席卷整個東洲,繼而燃燒皇極大陸。
直至宇宙之中都點燃大世之火。
“皇極大陸之上的機緣很多,隻是卻不能輕舉妄動,傳說到底隻是傳說,還是要小心行事.......”
經曆了元獨秀,風形烈之後,齊倉越發的小心了。
便是入城,都隨著人流進出,不敢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身懷逆天奪命籙,他深深的知道,一個人能夠倒黴到什麼地步。
“.....嗯?!!”
一隻腳剛踏入城門,齊倉便似有所覺的抬頭,這一眼看去。
轟!
直好似一道霹靂在頭頂炸開,一縷寒意自心頭騰起刹那,就已蔓延全身,徹骨寒意充斥之下。
齊倉直好似被凍僵了一般,直挺挺的站在人群之中。
啪嗒~
鬥大的汗珠,在地上摔成八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