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求不得(14)
海螺聲清澈悠揚,伴隨大海潮汐而動,讓人心曠神。
哪吒坐在獨孤聳立的海崖靜靜聆聽,詩者,誌之所之也。在心為誌,發言為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之不足故嗟歎之,嗟歎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言語是一種力量,音律亦是一種大道。
天籟之音撫平情緒,前世靈珠子帶來的先天冰冷與殺意似乎被撬動一絲,被眾人孤立的戾氣撫平了一分。
不知不覺,附和著歌聲,哪吒哼著了母親懷胎時候經常唱的歌曲:“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我們的朋友小哪吒……少年英雄,小哪吒……”
哪吒雖然頑劣,雖然長得眉清目秀,虎背熊腰,但是在母親心中隻是一個孩子,哪個母親不希望自己孩子是一個英雄,包含慈愛之心。
泡沫升起,迎著明媚陽光倒映七彩華光,一刻即是永恒。哪吒一生都不會忘記在東海之崖側,清風驟起,女子禦風而舞,翩若浮雲,矯若驚龍。一襲紅衣盈盈生輝,麵如凝脂,眼如點漆。
“你叫什麼名字?”
龍女手持海螺,盈盈輕笑展示如蘭花一樣的美麗。
“哪吒。”哪吒下意識回答道,緊接著反應過來,舉著手頗為緊張問道:“你害怕我?”
龍女蹲下身子,托著下巴仔細打量哪吒一方,好奇問道:“害怕,有什麼害怕,你長得大一點而已嘛。”
“鯨叔叔家的兒子長得比你還大,他們經常拉我一起出去玩。”
“你要一起來嗎?!”
陽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海濤拍岸聲依舊,少女伸出芊芊細手邀請,背後陽光順流而下,其中一絲光明仿佛流經哪吒心田。
五指相對,龍女呼嘯一聲化作赤龍,帶著哪吒遨遊海洋天際。
“走嘍!”
“慢……慢點……我怕高!!!”
一次巧合,誕生了一個奇跡。少年與少女的感情總是純粹的,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龍女攜哪吒遨遊滄溟,曾間大魚躍海,噴水萬丈,隨即化鵬而飛,直入青冥;也曾駐步東海小島,於山穀間見證五色花開;也曾躺在沙灘上感受海浪如雲去卻回,聆聽北風吹起數聲雷………
直至夕陽西下,方才乘風萬裡而歸,一人一龍散漫坐在於海崖上。龍女將自己耳垂側的海螺取下遞給哪吒,輕笑道:“諾,這個給你。”
“家裡麵的結界出現問題,今天我是偷偷跑出來要快點回去。”
“以後,你要是想見我了,就吹響海螺,海螺聲會通知大海呼喊我。”
看著眼前的海螺,哪吒微微一愣,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收到禮物,陳塘關同齡少年給予哪吒隻有臭雞蛋與泥巴。
“嘿嘿,彆愣著了,你也快點回家吧。”龍女嘻嘻一聲,將海螺揣進哪吒的肚兜裡麵去。騰雲一轉,化作赤龍朝海洋深處飛去。
摩擦手中海螺,看著逐漸遠去的龍影,哪吒鼓起勇氣用儘全身力氣喊道:“哪個,還沒問你叫什麼呢?!”
“下次見麵告訴你!我姓敖!”
海洋深處一道龍吟聲響起,空靈的聲音隨風而來。
向東方的海看過去夕陽餘暉灑滿了海麵,海邊的山和海水交織纏綿一望無際,再無紅衣身影,哪吒一副悵然若失的模樣,然後想了想,低頭喃喃一聲:“下次見。”
卻說哪吒心中有了掛念,精神氣也便不同了,不似先前頑石模樣,逐漸有了幾分人樣。
李靖見狀心中也暗暗鬆了一口氣,人生八苦之中,求不得苦,位列第七,僅次於五陰熾盛苦。
若是求不得都翹動不了哪吒心靈,讓他五蘊衍生,根塵連接。李靖就真沒法子了。
不過如今外景照見內景,哪吒也算有了靈性,方可安排下一步。
“火焰大道,太乙真人有九龍神火罩。”李靖沉吟一會兒,歎息道:“還得讓他來啊。”
於是寫了一份書信,傳遞給一隻白鶴,命其送於乾元山金光洞。
金光洞中,蓮花池側,太乙真人接過書信,賞了一把蓮子於白鶴。
拆開書信,打量了一番,太乙真人輕笑一聲:“該來,還是要來啊。”
“道友此話有理。”太乙真人對麵,洛雷神頷首道:“既然靈珠子即將拜入門下,算算時間敖丙也拜入洛河神門下了。”
太乙真人感慨一聲:“洛道友打得好算盤,一手壓殷商,一手壓天周。”
“如今又來旁觀靈珠子複蘇,可謂是占儘了便宜。”
洛雷神微微一笑:“比不得道友提前預定六禦之位,人間改朝換代實在慘烈,大羅博弈,教主下場,不如天庭來得細水長流啊。”
太乙真人搖頭歎息:“天庭六禦這個位子難做啊,昊天後土自然無人窺視,紫薇勾陳向來同氣連枝。”
“青華與南極,並非神道出身,卻是教人小覷了。”
洛雷神調侃一聲:“真人要是覺得難做,不妨將六禦的位置讓給我,我來替真人分憂。”
太乙真人哈哈一笑:“不談這個,不談這個。李靖催我了,貧道先行一步。”
太乙真人走後,洛雷神摸著懷中的紫電錘沉吟一會兒,朝虛空一拋,落入時光長河之中。
自家助周滅商之事,太乙真人已經知曉,眾所周知大羅之間的秘密就是沒有秘密,闡教大羅知曉了那麼通天教主必然知曉。
這截教先天靈寶紫電錘就不適合在身上留著了。
正好治療失我大羅的方法,洛雷神旁觀靈珠子多年,見證李藥師的治療手段,已經頗有心得,結合自家的時光權柄,係統商場,打造了一套特色治療方案。
就拿著紫電錘,當第一個小白鼠吧。
紫電錘沉浮於時光長河之上,被分作了兩份,其中大部分先天大羅本質被祭煉為係統,品質之高,不亞於鴻鈞道祖出手,塑造一元道君的係統。
另一份紫電錘殘留化作人格,在時光長河的清洗下,層層蛻變,效果不亞於輪回水,孟婆湯。
不同的是孟婆湯是將靈魂清洗為空白人格,而是時光之水是掩蓋,將最後一絲靈性,最後一片感情,以及紫電錘的執念掩蓋在靈魂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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