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陣塔的第十層。
蘇子墨破陣而出的同時，看到了一個人，身著白袍，背負雙手，一頭黑發隨意的搭在肩上，微風拂過，輕輕揚起。
白袍人站在塔尖的出口，背對著蘇子墨，整個人仿佛與外麵的夜色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雖然看不到此人的容貌，但蘇子墨目光一轉，見到此人的袖口處，紋著一個六角形的圖案，很是玄奧。
陣峰首座，玄奕！
蘇子墨微微皺眉。
幻境？
莫非第十層不是由兩種陣法組合而成，而是三種？
破除殺陣、困陣之後，還有一種幻陣？
“這不是幻境，你已經成功闖過十陣塔了。”
就在此時，玄奕的聲音響起，溫潤平靜，似乎猜出蘇子墨心中所想。
一些厲害的布陣師，都是博弈高手，能通過蛛絲馬跡，推測出對方的心思。
雖然聽到玄奕這樣回答，蘇子墨還是沒有大意。
畢竟陷入幻境之中，也會出現一模一樣的場景，難辨真假。
蘇子墨在原地感受許久，並未發現陣紋的氣息，才上前拱手道：“見過首座大人。”
玄奕沒有回頭，問道：“學習陣法多久了？”
“三個月。”蘇子墨沒有隱瞞。
玄奕的眼中閃過一抹驚人的神采，又迅速隱沒。
“三個月，三個月……”
玄奕口中反複輕喃著，良久之後，才微微側身，麵帶笑意的看著蘇子墨，點頭道：“過來吧，站在我身邊。”
蘇子墨微微一怔，還是依言走上前，與玄奕並肩而立。
“累壞了吧？”玄奕笑著問道。
蘇子墨點點頭，此時此刻，他隻想返回洞府之中，悶頭睡個天昏地暗，什麼都不管。
“你與風浩羽約戰之事，我也聽說了。你時間本就不多，怎麼想到跑來學習陣法？”玄奕心中好奇。
蘇子墨的腦海中閃過那隻傻鳥的模樣，不禁苦笑一聲，搖頭道：“事出有因，一言難儘。”
“距離年底的器峰較藝還剩不到三個月時間，煉丹和煉器，我不太關注。但我聽說，你與風浩羽要在靈峰較藝之後交手？”玄奕又問道。
“嗯。”
“有把握麼？”
蘇子墨遲疑少許，才搖頭道：“沒有。”
如果不是顧忌化妖會被發現，蘇子墨自然有極大的把握。
但若是比拚修真手段，蘇子墨還差的太遠。
玄奕沉吟道：“其實，練氣士廝殺的手段相對簡單，因為丹田中的靈氣有限。即便是凝氣大圓滿，在丹田中開辟出一片氣海，畢竟也隻是靈氣的狀態。隻有晉升為築基修士，靈氣質變化液，才可以施展出各種威力強大的靈術。”
蘇子墨心中一動，突然想起當年他被歡喜宗追殺之時，有幾位築基修士，就曾施展過一些詭異手段，像是地陷術，木纏術，對他造成很大的麻煩。
這些想必就是玄奕口中的靈術了。
“練氣士廝殺，比拚的無非就是禦劍之術。”
玄奕道：“若論禦劍之術，咱們縹緲峰中三大秘術之一的《縹緲劍》，在天荒北域的修真界極為有名，排在前列。而風浩羽，如今已經修煉《縹緲劍》了。”
蘇子墨聽出了玄奕的言外之意。
也就是說，在已經修煉《縹緲劍》的風浩羽麵前，他沒有一點勝算。
夜色朦朧，月亮星稀，兩人站在十陣塔的頂端，一個身披白袍，氣度風雅，一個身著青衫，麵龐清秀，若是有五峰中的試煉弟子看到這一幕，必會驚掉下巴。
五峰首座各個都是金丹真人，在宗門是什麼地位？
一個小小的試煉弟子，而且修為境界還隻是凝氣六層，就能與陣峰首座並肩閒聊，這等待遇足以羨煞旁人。
見蘇子墨沉默不語，玄奕又道：“原本，我沒想跟你說這些話，但既然你已經闖過十陣塔，我倒是可以給你指一條路。能否成功，還要看你自己。”
“多謝首座大人。”蘇子墨心中一喜，連忙躬身道謝。
玄奕緩緩說道：“禦劍之術中除了固定的功法秘術之外，還有一種可以提升修士戰力的方式，那就是劍陣！”
“劍陣？”蘇子墨微微皺眉，若有所思。
在陣閣之中，他曾無意間看到過一本竹簡，名為三才劍陣。
隻聽玄奕繼續說道：“大多布陣師的戰鬥力很弱，因為與對手廝殺的時候，對手不可能給你大量時間布置好陣法，再傻乎乎的闖進來。但布陣師中，有一脈特殊的分支，那就是劍陣師。”
“成為劍陣師的前提，首先得是布陣師，對陣法的理解極深。其次，就是需要修煉一種劍陣。”
蘇子墨點點頭。
玄奕又道：“劍陣典籍極為稀有，宗門中也隻有兩種劍陣，一為三才劍陣，二為六合劍陣。前者為一階陣法，後者為二階陣法。”
“劍陣的激發，實際上，就是布陣師利用飛劍劃破虛空留下的殘痕，代替陣紋，從而形成大陣，爆發出強大的威力！”
聽到這裡，蘇子墨心中一震。
光是布置陣紋，對布陣師而言，就已經很難了，稍有差錯，就會布陣失敗。
更何況，是利用飛劍殘留的痕跡代替陣紋。
玄奕又道：“修真界中的劍陣師極少，因為條件太過苛刻。每一個劍陣師，都是布陣師中的天驕，對陣法一道理解遠超旁人。再有，劍陣往往需要多柄飛劍，想要操控多柄飛劍戰鬥，已經很難，更何況還要激發劍陣。”
蘇子墨點點頭。
像是三才劍陣中，需要的就是三柄飛劍。
而六合劍陣，看字麵意思，很可能需要六柄飛劍！
“還有，操控多柄飛劍，對靈氣的消耗會更多。一旦布陣失敗，對劍陣師而言，靈氣就白白消耗了，會將自己置於更加凶險的境地。”
玄奕又笑了笑，道：“再者說，普通的布陣師，去哪裡弄那麼多飛劍？像是咱們宗門的試煉弟子，能擁有一柄下品飛劍的人都不多，更何況三柄，六柄，甚至更多。”
“用其他品階的飛劍代替不行麼？”蘇子墨問道。
“不行。”
玄奕搖頭道：“要知道，想要凝聚出劍陣，祭出的飛劍品階必須相同，都是下品飛劍，或者都是中品飛劍。品階不同，飛劍在虛空中留下的陣紋就有所偏差，布陣必然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