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級基地的氣象報告顯示，天氣近期會出現反常的變化，微暴流出現的概率很大，空司要求在天氣恢複正常之前頂級基地停止一切飛行活動。同一天極短時間裡出現兩次因微暴流導致的特等險情，引起了空司的重視。

女飛班的改裝訓練不得不暫停掉飛行訓練部分，李戰完成任務的時間不得不往後延。他卻是在不斷想辦法，一方麵是因為他施行的教學方式必須要保證連續性才能達到理想效果，高強度訓練大多如此，就好比治病，一個療程下去才能有效果的情況下你搞半個療程是無意義的。另一方麵則是其他因素了，他不能長期缺崗，而且，他剛剛接到通知，航母交付的日期已經確定了下來。

我軍長期以來是人等裝備狀態，但是在2008年之後這個情況在發生改變，尤其在航母作戰這個方麵，軍工行業憋了幾十年的氣厚積薄發了，新裝備層出不窮部隊應接不暇，出現了裝備等人的現象。

航母交付在即，飛行員隊伍卻沒培訓好，這會成大笑話的。我軍的艦載戰鬥機飛行員培養極其困難，因為西方國家的封鎖，我們無法利用他們的成熟經驗。比如看上去算最友好的法國，你要上艦實操是不可能的。上次軍事交流完全是因為法國要借助中國的威望把多國空中力量軍事交流活動搞出彩來，才破例允許中國飛行員由他們的教官帶著飛一圈。

可以說我們的艦載戰鬥機飛行員隊伍是在一片空白的基礎上開始發展的，一個個難題地攻克。搞到什麼程度呢？海軍副領導把辦公室從首都搬到飛訓基地，就紮在那裡帶隊攻關。李戰見過好幾次那位海軍領導，堂堂中將活生生的把自己折騰成了老農民工模樣。

在這樣的關鍵時刻每一天都是珍貴，也許就差一天，曆史就將得到改變。李戰知道自己能夠為此貢獻出更多的力量，又如何願意把時間浪費掉。再有一周飛鯊部隊就恢複正常訓練了，必須要按照原定的計劃完成女飛班的改裝訓練。

李戰和蕭正陽緊張商量，最後決定請示空司允許女飛班更換駐訓基地，保證訓練不間斷。空司經過討論研究後批準了該請求，女飛班全體轉場至西丁場站繼續進行改裝訓練。西丁場站所屬的轟炸機師師長陳家亮是李戰的老朋友了，接到通知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高興得不得了，立馬掃榻以待。

女飛們乘坐空軍大巴和機務保障分隊通過地麵機動的方式前往西丁場站，李戰則和餘緒妹駕駛10號殲-10S轉場到西丁場站。那邊都是轟炸機，可沒有相應的戰機提供訓練。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這一次起飛李戰親自操刀，爬升到了安全高度之後他才把操縱權交給餘緒妹。

轉場飛行可不簡單，尤其是對不熟悉目的地場站情況的飛行員來說。部隊頻繁的進行轉場飛行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鍛煉飛行員在陌生地域起降的能力。當年為了打通唐古拉山脈高原的空中航線，空軍抽調了最有經驗的飛行機組進行飛行，過程中遇到了各種驚險情況。

陌生地域意味著飛行員對目標機場完全不了解，其中天氣和地形最重要。軍用機場與民用機場不同，前者的位置選擇首先要從軍事角度選擇，其他的放在次要位置。國防體係建設的需求始終是第一位的。

在準備降落的時候，李戰把西丁場站的情況詳細地給餘緒妹介紹了一遍，仔細地指導她通過導航台早早的瞄準了機場跑道。

“西丁場站駐紮的是轟炸機部隊，他們通常要飛五邊，咱們也不能例外。經過七公裡降落導航台後向右轉，逆時針飛五邊，到三邊位置聯係塔台請求降落。”李戰叮囑餘緒妹。

餘緒妹回答，“明白，經過降落導航台後右轉，飛五邊，三邊聯係塔台降落。”

“確認，大膽乾吧。”

他們在早八點起飛，僅僅三十分鐘就到了西丁場站。其他女飛和機務保障分隊昨天就到達了西丁場站並且完成了準備工作，他們落地後馬上就可以進行飛行訓練前的準備。空司給轟炸機師下達了命令，要求他們全力保障女飛班的訓練。

在李戰的指導下，餘緒妹順利地降落了。讓人想不到的是，陳家亮居然在停機位那裡等著迎接了。

李戰一下飛機陳家亮就大步一上來爽朗地笑著，“李副總教頭，又見麵了！”

連忙敬禮，李戰說，“陳師長親自來接我受寵若驚啊！”

“行行行，老朋友了咱們正常說話。”陳家亮總覺得自己的職務從李戰的嘴裡出來就成了基層小軍官了，連忙說。

李戰指了指餘緒妹，“餘緒妹同誌，這位是轟炸機師師長陳家亮大校。”

餘緒妹可不敢怠慢，立正敬禮，“首長好！”

“好，你好！先安頓。”

一行人上了帕傑羅通勤車，餘緒妹坐副駕駛，李戰和陳家亮坐後排。

車上陳家亮開玩笑說，“你小子隻要到我這裡就沒好事。這次為了保障你們的訓練，我部本場大部分訓練都要往後推。我可是全力支持你的工作的啊！”

“陳師長你這話就不對了，怎麼能說是支持我的工作呢，我是海軍飛行員，編製在海航，是空司請我過來帶訓。這是你們的工作。”李戰笑著說。

陳家亮一愣，頓時瞪眼說道，“怎麼，到了海航沒幾天就真把自己當成海軍飛行員了啊，你可是我們空軍出去的人，這裡還是你娘家呢。”

“娘家在北庫。”李戰一點麵子不給他。

陳家亮無奈地擺擺手，“好好好，這麼說我得感謝你支持我們空軍的工作了。”

“不客氣，都是人民子弟兵嘛。”李戰坦然受之。

這搞得陳家亮很無奈了，苦笑著說，“小李啊，你還記得你剛到北庫工作那一年嗎？鷹隼大隊初創，當時沒有足夠的航油用於你的高強度訓練，是我部給你們勻出了幾十噸航油。你不是不念舊情的人啊。再說了，後來分給我們的三架殲偵八不是也讓你們先拿去用了嗎？”

李戰說，“陳師長你可千萬彆誤會啊，那三架殲偵八本來就是我們的，是你們不講規矩半途截胡了。你一轟炸機師跟我們搶什麼戰術偵察機。”

副駕駛上的餘緒妹聽得雲裡霧裡，半天才聽明白是什麼情況。敢情教員在北庫工作的時候就敢跟堂堂師領導掰手腕了，當時教員應該隻是大隊長吧？這人優秀了真的可以一定程度上的忽略軍銜和級彆帶來的差距。

“不管怎麼說，你在北庫工作的時候我老陳對你還是夠意思的吧，那次紅藍對抗，我不也不計前嫌派出部隊支援你們了。”陳家亮說。

李戰說，“這個情我領。陳師長，你就直說吧，不用繞那麼大圈子，我能幫到你什麼？”

“哈哈哈，這才對嘛！”陳家亮大笑，但是沒有繼續往下說了。

等到了招待所安頓好，隻剩下李戰一個人了，陳家亮才點了根煙沉聲說，“真有事請你幫忙，你這次不過來過段時間我也是要給你打電話甚至去找你一趟的。”

“聽上去不容易辦。我醜話說在前頭，我大小就是個副總教員還是臨時的，能做的很有限。”李戰說。

陳家亮擺著手說，“你肯定能出力。事關我部幾千名官兵，這個事情我拚了這張老臉不要也要促進一個相對好的結果。”

李戰早就發現了，陳家亮的心緒不是很穩定，給人慌不擇路的感覺，一定是大事。

他靜待下文。

抽了一口煙，陳家亮說，“我部要轉隸了。”

轉隸？轉隸！

李戰馬上明白了，陳家亮說事關幾千官兵和龐大家屬隊伍的切身利益，真真的是值得他把臉麵都豁出去求人的大事了！

“確定了？”李戰忍不住問。

陳家亮臉色沉重，緩緩地點頭，“已經確定了，正式文件已經下來，但是具體分配方案還在討論中。”

這下李戰全明白了。

空軍航空兵部隊轉隸，除了海航，還能轉到哪裡去？如果是整體移交，顯然不會讓陳家亮這麼頭疼，就是換個上級領導機關換身衣服換個駐地。海航駐地都在沿海地區，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換駐地顯然不會有很大問題。

那麼就隻剩下一問題了。

要裁人。

“師改旅？還是師改團？”李戰問。

陳家亮說，“團。飛行員隊伍問題不大，縮編了但是編製戰機數量沒有很大變化。具體情況還不太清楚。但是地勤隊伍有很大一部分人要分流，一些要轉業，一些要退役。”

顯然，他說的轉業指的是軍官隊伍，退役說的是士官隊伍。部隊的乾部編製和士官編製是有數的，師級單位變成團級單位，這些規定的編製減少了三分之二。分流去向顯然也是有限的，換言之，起碼有一半的地勤人員要轉業、退役。

李戰的軍旅生涯中還沒有遇到過整編裁軍的情況，他的老部隊被撤銷番號和整編裁軍不一樣，那是因為出現了特殊情況整個部隊直接撤銷，最關鍵的是部隊殘餘的人員全部都有非常非常好的安排。比如他，就重新入學學習戰鬥機駕駛技能重新加入戰鬥機作戰部隊，等於是部隊給他做了一個複位，給他從頭來過的機會，並且有超然加成。

轟炸機師麵臨的問題就不是一個層麵的了，是必須要有人做出犧牲的。能留下繼續服役的也要做出犧牲，師級單位改團級單位，職務編製同步減少，原來你可能是副團長，改團之後你可能就是副科長或者副大隊長甚至連職務都混不上，隻能當個副團級飛行員。

這個時候和陳家亮談什麼當兵的就要奉獻之類的話就很扯淡了，現實很殘酷也很無奈，不是幾句大道理就能解決問題的。如果連個人的基本生活都無法保障，你談奉獻是缺乏讓人信服的依據的。

一個轟炸機師官兵加家屬大大幾千人，裁掉三分之二人就是裁掉三分之二的家庭。儘管部隊是不會直接把這些官兵推向社會，但是歸根結底能想留在部隊繼續服役的是占大多數的。這個矛盾就非常突出了。

從現實的角度來看，現在部隊的待遇越來越好，誰舍得離開部隊？

當兵的講奉獻，但是你不能要求當兵的隻講奉獻！

要對比也簡單，拿著普遍比地方低的工資但是每逢大災大難，首先衝上去的就是這支隊伍，這個時候誰會去想自己每個月拿的工資是多少，上到將軍下到小列兵人在堤在！

我們要辯證地看到事物。

儘管陳家亮沒有說出口，但是李戰還是輕易地猜到了他的想法。轟炸機師的地勤隊伍要找到合適的接收單位，最理想的就是新建的航空兵單位，比如飛鯊部隊。

李戰沉思了起來，這個事情太大了，他必須要慎重。陳家亮沒有著急，他知道李戰當然沒有能力一錘定音，但是如果李戰幫著說話，希望會很大很大。李戰的職務級彆雖然不高，但是他在空軍係統、海航係統的個人威望很高，上級領導機關很重視他的意見。

其實陳家亮很清楚，他根本不需要擺一大堆困難擺一大堆接收轟炸機師的地勤隊伍的好處，因為這些李戰都非常的清楚。

好半晌，李戰沉聲說，“飛鯊部隊肯定是要持續擴編的，客觀上是缺乏地勤人員，轟炸機師的隊伍過去經過培訓能很快上手。但是你知道這是大事，恐怕我們部隊長也無權決定。我們隻有建議權，而且怎麼提這個建議，你這邊怎樣對接，需要從長計議。”

陳家亮鬆了一口氣，李戰這麼說意味著他答應幫忙了，這就夠了。轉隸這個事情隻有最高指揮部才有決定權，總部都不行，更彆說空司海司了。

不過，有地中海隱形殺手幫忙說話，最高指揮部一定是能夠聽到群眾的呼聲的。

“你需要我這邊怎麼樣配合儘管說，幾千官兵家屬翹首以盼，大家是真的著急了。”陳家亮歎著氣說。

“有經驗的地勤人員是我們急需的，但是你們的機關後勤人員我一個都不要，這一點要說好。”李戰提醒道。

陳家亮連忙說，“當然，這個當然，你放心，機務地勤，就這些，我連航材保障的都不會塞給你。”

“好，我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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