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氣味屬於那對情侶中,名叫史蒂夫的男人。
狗血的氣味,不出意料的話,應該是山下小鎮熊孩子的那條狗的。
路克沒有進屋,而是飛快地從樹林中穿過,追著史蒂夫的血腥味去了。
和史蒂夫的血腥味混雜在一起的,還有他女朋友珍妮的氣味,以及安妮的氣味。
安妮之所以給路克打電話,很可能是接到了這對情侶的求救。
和她聊天時,路克說過自己的職業是警察,在三十七中露營地當安全教官。
而她要是直接撥打報警電話,警察什麼時候來,這就是個未知數了。
這裡又不是城鎮,而是夜裡的深山老林,警察也是人,也會害怕夜裡開車走山路出車禍。
路克的行動極其迅速,很快就跑出了幾百米,最後在一個水潭附近的破舊木屋前停了下來。
他靠近木屋,低聲道:“安妮,不要出聲,我是路克。”
裡麵安妮還是小小地啊了一聲,但叫到一半就強行咽了下去。
路克這才推開木屋破舊的門,走了進去。
裡麵的情形相當慘烈。
史蒂夫渾身是血,躺在地上,兩眼中全是驚恐與絕望。
看到路克進門的身影,片刻後他渾身顫抖,顯得極為恐懼。
珍妮連忙在他耳邊小聲重複著道:“是路克,是警察。”
史蒂夫的眼神多多出了一點希望,看了過來。
但他口中已經說不出話,微微顫抖的嘴唇發白,明顯失血過多。
安妮和珍妮兩人也渾身是血,但她們沒受傷,隻是沾染到了史蒂夫的血。
路克對兩人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飛快地按亮小手電,檢查著史蒂夫的傷勢。
片刻後,他把小手電遞給了安妮,讓她幫忙照明,皺眉問道:“誰乾的?”
珍妮顫聲道:“是那群孩子。”
路克:“山下小鎮的那一夥?六個人,都十六七歲,還有一個是女孩?帶著一條狗?”
珍妮連連點頭:“就是他們。”
路克已經取下了身後的背包,掏出了一些醫療用品,再給自己帶上了一雙橡膠手套,開始剪開史蒂夫傷口處的衣物。
他口中繼續問道:“他們為什麼這樣做?”
史蒂夫身上的傷勢不輕,但並不是那種猛地下狠手一刀造成的重傷。
腦袋一熱的熊孩子,很容易猛下狠手,俗稱下手沒輕重,這也是很多熊孩子鬨出人命來的原因。
但史蒂夫身上的傷口有十多道,而且傷口並不平整,有扭曲交疊的情況。
這種切口說明,對方下手時並不是直接一下,而是比較慢速地切割,中途很可能還有停頓,還多次重複下刀。
直白地說,這種傷口更像是行刑或施虐,而不是單純地殺人。
這情形,就有點駭人了。
珍妮看著他的搶救行為,心中燃起了希望,口中也開始說明之前發生的事:“他,他們偷了我們的車,我們去找……史蒂夫找到了他們種雜草的地方,想把車搶回來。他們就放狗,史蒂夫捅傷了狗……他們就衝上來抓住他……後來,他們捆住了史蒂夫,用小刀輪流割他……”
路克隻是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她。
珍妮的話,未必代表著事實,或者並不是全部的事實。
但他的靈敏嗅覺中,史蒂夫和珍妮身上真有很微量的新鮮“雜草”氣味。
安妮在旁邊也補充了幾句,比如珍妮扶著受傷的史蒂夫來求救,而就在她給路克打電話時,那群孩子就跑過來尋找他們。
珍妮在安妮的提醒下,用衣物暫時阻止了史蒂夫身上的流血,並且拋棄了一片帶血的衣物在另一條路上。
兩女著扶著史蒂夫躲進了這個破舊的小木屋中,這才躲避開了追殺而來的孩子。
兩女的話,加上之前的各種情況,路克也能得出大致的判斷。
或許史蒂夫和珍妮與那些孩子發生了激烈的衝突,但一群孩子對史蒂夫下這樣的毒手,無論如何也說不上正常。
畢竟,正常孩子哪怕吃了虧,也應該是找父母或者報警,而不是把對方抓起來,輪流用小刀施暴。
正常的孩子可沒這麼凶殘。
一邊想著,路克一邊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在給史蒂夫打了麻醉劑後,快速清洗完他的傷口,然後塞上紗布包紮。
這隻是臨時措施,能讓史蒂夫的失血情況得到緩解。
好消息是,史蒂夫挨了那麼多刀,卻沒傷到大血管,等到送他下山後,還可以搶救一下。
等到珍妮講述完了事發經過,路克這才問安妮:“你叔叔史蒂芬呢?”
那群熊孩子都追殺去露營地木屋了,史蒂芬這店主居然沒出來製止,這很不正常。
彆說史蒂芬是孤身一人,木屋裡可是有一把老式雙管獵槍的,隻用來震懾下幾個熊孩子沒問題。
安妮搖頭:“他今天下午說去檢查電線,好像那群孩子又弄壞了一條線路,下午出去後,就一直沒回來。”
路克無語。
這群熊孩子真特麼的讓人糟心,就沒乾過一點好事。
“露營地裡的那輛皮卡還在嗎?還有車鑰匙。”他問道。
安妮:“在的,車鑰匙就掛在客廳門邊的牆壁上。”
路克手中動作加快,把史蒂夫的傷勢處理完畢,對他說到:“忍著點疼,我扶你過去。”
史蒂夫隻能微微點頭,表示明白。
路克隻用左手,就把他扶了起來:“走,跟我回去取車下山,送史蒂夫去醫院。”
珍妮:“可是那群孩子……”
路克右手一掏,把格洛克從快拔槍套中拔了出來:“如果有人敢拿刀對著我,那我很樂意擊斃幾名襲警嫌犯。”
珍妮這才反應過來:“你……”
安妮連忙解釋:“他是警察。”
路克也懶得掏上衣物內兜裡的警徽出來。
珍妮要是連幫忙救男朋友性命的人都懷疑,那他也懶得搭理她。
珍妮反應卻很快:“謝謝你,路克。”
路克隻是點頭,對安妮說了句:“我會留意著你的,不用心慌,跟著我就好。”
“嗯。”安妮用力點頭。
四個人推門而出。
此刻天色陰暗,轟隆一聲雷響,簌簌聲響起,卻是雨水開始落下。
他沒有猶豫,隻是說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