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裡約,離海總是那麼近。
不到十分鐘,兩人就到了海邊。
很多地方都有燈光,還有不少人在沙灘上閒聊。
路克走進一家商店,買了各種零碎東西,背著瑞貝卡在海灘上找了個人少的地方。
把剛買來的毯子鋪上,將她放了上去,他笑道:“請你喝果汁?”
瑞貝卡調整了下姿態,坐在毯子上:“喝什麼果汁,給我一瓶酒。”
路克笑著點頭:“好的。瓜納拉還是樹葡萄?不喜歡的話,番石榴和針葉櫻桃口味也有。”
瑞貝卡瞪著這個滿臉微笑的年輕人,最終無奈點頭:“隨便。另外……謝謝你。”
路克遞給她一罐樹葡萄,自己也坐了下去:“不用,小事。”
良久,兩人都沒吭聲。
路克將小電筒咬在口中,開始檢查剛買來的醫療物品。
一旁的瑞貝卡傳出了隱隱的啜泣聲。
他沒有去打擾她,隻是把買來的大毛巾搭在她身上,既能幫她抵禦微涼的海風,也能擦擦眼淚鼻涕啥的,一舉兩得。
對於瑞貝卡身上發生的一切,他最多能略表同情。
身為一個警探,還是洛杉磯重案組的警探,見識過的人間慘劇不勝枚舉。
瑞貝卡的事情不能說隨處可見,但還排不進最慘係列前十。
而且對於瑞貝卡來說,她並不需要什麼安慰。
仇人已經被她親手乾掉,一切都將隨風而逝。
今後她想過什麼樣的日子,隻能看她自己的內心,旁人無能為力。
他把她的右腿拉了過來,飛快地清洗了傷口,再用紗布給她包紮好:“好了。你運氣不錯,子彈隻是擦過,傷得不嚴重,幾天就好。”
瑞貝卡默然片刻,突然開口道:“你這化妝技術可不怎麼樣,路克-科爾森警探。”
路克並不吃驚,笑道:“還能被你記得,真是榮幸之至。”
瑞貝卡撇撇嘴:“能把X輕易製服的人,還是一個年輕人,我記憶中就隻有你一個了。”
在某種意義上,瑞貝卡和路克走的是相同路線。
找到目標,利用超強的實力莽過去,並不需要很多輔助技巧——比如化妝和麵孔識彆。
和路克照麵已經是好幾月前的事,他又對臉進行了部分偽裝,因此瑞貝卡在酒吧沒立刻認出路克。
而她了結了妹妹的仇恨後,很少再想美國的那些人和事,更從沒想過會在巴西遇見一個洛杉磯警探。
當路克突然攬住她,躲過了X先生的兩次攻擊後,她才隱約懷疑起來。
一直到她和X先生說起最後一個任務,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路克的身份。
最後,她束手待斃時睜開雙眼,卻發現路克又悄無聲息地站到了X先生身後。
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雖然,她不知道路克為什麼會幫她,但總不可能是去幫X先生的。
“為什麼救我?”她隨口問道。
路克沉吟片刻,答道:“因為你很漂亮,所以我想請你喝一杯?”
瑞貝卡哈地一聲笑出來:“路克警探,你總是那麼嘴甜。但是,我不相信。”
路克聳聳肩:“實話是,我知道公寓樓那次你放了我搭檔一碼。而我給你那一槍有些不地道,這次就還上這份人情。”
瑞貝卡歎了口氣:“不。我殺過很多人,他們或許有很多都是無辜的。”
“但你以為他們是壞人,對吧?”路克輕笑著道。
他覺得,這位手上無辜之人的性命估計不太多,不然她早就懷疑互助會了。
畢竟,連路克這個給了她一槍的小警探她都不願動手,那殺其他身家清白的人,她的疑心必然更大。
從公寓樓槍戰來說,瑞貝卡是個有底線的殺手。
不到緊急時刻,她甚至不願擊傷唐納德和賽琳娜來逃跑。
當然,幸虧她擊傷的是唐納德而不是賽琳娜。
不然路克今晚依然會救她,但肯定要讓她吃夠苦頭,最後關頭才出手。
親疏有彆,路克就是這麼護短的人。
瑞貝卡並不知道他心中轉動的這種小心思,不然怕是會掏槍。
她隻是苦笑:“但人是我殺的,這是事實。”
路克想了想,道:“那等有人找到你報仇,你再糾結這個問題不遲。逝去的不要太掛在心上,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瑞貝卡茫然:“可活著,又能乾嗎?”
親生父母因為她死了,妹妹也死了。
那對養父母很可能是互助會安排的,沒有什麼感情不說,關係還相當惡劣。
這種冷漠的家庭環境,讓年少的她麵對X先生的招攬毫無抗拒之力。
想到X先生,再想到他最後說的那一段話,她的心中湧出無儘的悲哀。
要說她對X先生沒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他冷酷強大,容貌也算英俊,收拾打扮也很有品位。
他將她從那個沒有溫暖的收養家庭帶了出來,給了她強大的實力,大把的金錢。
但最後,她發現這一切背後是從頭到尾的謊言和惡意。
想到這裡,她心中湧起一股怨氣。
哪怕X先生被她活生生地烤熟了鳥蛋,也難以排解。
她突然轉身,撲到了路克身上:“你好像說過,要請我喝一杯?”
路克奇怪:“這不是請了麼?難道樹葡萄的味道不好?那換番石榴的吧,聽說這個甜一點。”
瑞貝卡原本心中鬱鬱難言,聽見這話也忍不住撲哧笑出聲:“我說的是,酒吧裡你向我搭訕時的那話。”
路克撓頭:“你說,讓我省下錢去請小女生喝汽水的啊。”
瑞貝卡瞠目結舌:“WTH!”(什麼鬼)
這特麼是什麼腦回路?這種人能有女朋友?
她啞然片刻,沒好氣地道:“能把你這拙劣的化妝去掉麼?看著就彆扭。”
路克莞爾。
看看天色,他估摸著今天是沒法去狂野叢林摸小BOSS了,也就在臉上動了起來。
不到兩分鐘,他除了膚色還是小麥色,其它都恢複了原本的模樣。
瑞貝卡:“你把臉照一下,讓我看看。”
路克笑道:“你這不是要記牢它,以後報仇吧?”但他手中動作不停,將電筒打了在自己的……下巴上。
從下往上的白色電筒燈光的照耀下,她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一個扭曲的鬼臉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