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斯塔克大廈，托尼最近一直待在這裡。

“先生，你所說需要注意的新聞出現了。”賈維斯開口提醒。

正在查詢資料的托尼停下了動作，揉了揉額頭：“放出來看看。”

一個虛擬光屏出現，上麵是一個演播室，三個主持人加上一位嘉賓，正在爭論著什麼。

“蝙蝠俠和他的同伴保護了我們，他們與那些怪物戰鬥。”一個男主持神色激動的地說到，似乎想站起來似的。

而那位四十多歲的女嘉賓卻淚流滿麵：“保護？我的兒子死了，女兒躺在醫院裡，他們沒有死在你說的怪物手裡，而是被倒塌的牆壁壓住。然後，那個穿著鎧甲的人就離開了，沒有多看我的孩子們一眼。”

男主持愣了下，但還是搖頭：“這隻是在救援過程中，無法避免的附帶傷害，並不是有意而為。難道超級英雄就能預知未來嗎？”

女嘉賓：“可他就那樣走了，甚至沒有試圖幫助我的孩子們，任由他們躺在牆下慘叫。”

另一個女主持也麵帶同情之色：“這真是太不幸了，或許隻是不小心。”

女嘉賓：“為什麼？他們的幫助就是賜予嗎？我不能拒絕，還要為死掉的兒子向他們說一聲謝謝？”

男主持：“當時情況緊急，那位超級英雄未必注意到你孩子的情況呢？”

女嘉賓：“胡說，我求救了，求他救救我的孩子，可他好像沒聽見一樣，直接就走了。我發誓，我求救了，可他沒聽。”

說到這裡，她情緒崩潰，痛苦起來。

演播室裡，兩個女主持連忙安慰，滿臉難過之色。

男主持麵色尷尬，似乎無言以對的樣子。

托尼眯起雙眼，看著畫麵上的鬨劇，突然開口：“賈維斯，查查這個女人的情況。”

不到三十秒，賈維斯回答到：“她的情況基本屬實。六歲的兒子死亡，三歲的女兒頭部受傷，醫療記錄上記載的傷情與她說的經曆基本一致。”

托尼沉吟片刻：“她的賬戶情況呢？有沒有什麼突然增加的款項？”

賈維斯：“沒有。不過前天有一家慈善基金開始為她女兒支付額外的治療費用，她還預約了紐約最好的腦科醫生，準備給女兒進行手術。”

托尼：“那家基金會的情況呢？”

賈維斯：“是一家經營多年的的基金會，這次資助的受難者家庭也有三十七個，看不出異常。”

托尼心中搖頭：這種事想做手腳，實在太簡單了。

隻要在適當的時候，提出誘導性的話語，這個憤怒與悲傷的母親就會自行完成剩下的工作。

這個母親可不是什麼職業演員，她隻是一個普通的白領。

而她在電視上的表現……無懈可擊。

任憑再多的理由，誰也無法否認她剛失去了兒子，女兒還重傷躺在醫院。

托尼呼出一口氣：“這準備工作，做的很細致啊，挑選出來的人還真合適。”

什麼最傷人？事實。

隻要這女嘉賓說的是事實，那她就站在天然的受害者和弱者立場。

無論蝙蝠俠的支持者說什麼，都會有很大一部分人同情她。

就像那三位主持人的態度一樣，有的會表示同情，然後對蝙蝠俠閉口不提。

有的會爭辯，但之後又會覺得自己做得過分了。

托尼思索片刻，給蝙蝠俠發去了一個消息：有新聞出來了，你確定還是按照計劃，保持沉默？

片刻後，蝙蝠俠回來一個“確定”，就再沒其他回應。

托尼撇撇嘴：“又裝酷，說不定你現在就躲在家裡撓頭呢。”

話雖如此，他卻也沒再關心輿論問題，而是按照自己的計劃開始行動。

除了幫忙弄基金會的事，路克並沒有請求托尼參與其它具體行動，隻是讓他彆太早動手，避免打草驚蛇。

這就是各自行動的意思。

路克懶得向托尼編造自己的行為動機，托尼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沒必要硬湊在一塊兒。

和習慣性想當頭兒的大少一起行動，絕不是太美妙的感受。

在托尼腹誹蝙蝠俠時，路克其實沒那麼煩惱。

蝙蝠俠的困境，永遠是針對蝙蝠俠這個馬甲。

路克會認真以對，但肯定不會接受什麼“道德審判”。

那個女嘉賓所說的超級英雄，是安吉爾。

新聞出來後，他也向安吉爾詢問過當時的情況。

大體來說，這個女嘉賓說的沒錯。

但不知是她自己真不知情，還是有意隱瞞，在她描述的情節中缺少了很多關鍵的小細節。

比如她一句都沒提到，安吉爾是在與實驗體的廝殺中撞破了牆壁，進入這一家時她還和兩隻實驗體糾纏著，直到打出了房間。

所以，她的求助對於正在戰鬥的安吉爾根本無法顧及。

這也不能怪安吉爾。

路克下達的命令是儘量擊殺實驗體，而不是全力幫助市民。

安吉爾不是正常狀態，處於被路克控製狀態的她沒有那麼高的情商。

路克不能下令讓她隨時救助市民，這會與擊殺實驗體的命令產生很大衝突，造成兩件事都做不好。

其次，實驗體當時已經在這個女嘉賓的隔壁。

如果安吉爾不出現擊殺實驗體，那他們一家是不是下一個受害者，未嘗可知。

出現這種事，並不是因為安吉爾馬虎。

路克給她灌輸的各種安全守則裡，注意平民安全這條是有的。

但那一晚的戰場是實驗體選擇的，並不以路克他們的意誌為轉移。

除非路克他們坐視這些實驗體殺光整棟樓的人再出來，否則隻要進入樓中救人，就必然會產生這種結果。

正所謂多做多錯，不做不錯。

如果路克他們選擇不出現，那這一家死光了也不關路克他們的事，也不會有活人出來搞這一出。

路克對這種事早有心理準備，托尼覺得他會鬱悶，那也是想太多。

這就是人性。

有人高尚，就有人卑劣。

有人知恩圖報，就有人忘恩負義。

有人講道理，就有人以自我為中心。

隻要經曆多了，那遲早會遇見某一種人，和社會好壞無關。

各種各樣的人構成了社會，無所謂對誰失望，對誰滿意。

路克從不把那些蝙蝠俠粉絲當回事，因為他太清楚粉絲這種東西有多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