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相似(1 / 1)

農家小福女 鬱雨竹 1098 字 29天前

“我知道,這附近幾座山頭都小,不會有猛獸的,我又不去綿山那兒。”

周喜說到這兒一頓,綿山便是出了村後往縣城那個方向的山,那一片是山連著山,倒是不高,記得小時候他們沒少往那上麵找野果,野雞兔子之類的,那裡麵都比彆的山多。

甚至還有野豬麅子和狼一類的東西。

但七裡村的青年們膽子都挺大,並不會因此就不去綿山,呼朋喚友,隻要人多,他們敢從這邊一路越過綿山到另外一個縣去。

可自從周銀夫妻的屍首在上麵被發現後,七裡村的人就下意識的避開了那裡,好些年了,很少有人再往上去找東西。

周喜急匆匆的出門。

錢氏依靠在牆壁上出神了一會兒。

老周家的孩子都被趕到了隔壁小院兒,大院兒這邊隻有四個兒媳在忙碌。

馮氏抹了雞的脖子,正等著開水脫毛,方氏正在燒開水,何氏去菜園摘菜了,小錢氏則在和麵。

家裡早就沒有米了,自然不能蒸米飯,最近一直吃的麵片或烙餅,偶爾老周頭會容許他們奢侈一把,讓小錢氏給每人扯一碗麵條……

隔壁的小院裡偶爾傳過來幾聲孩子說話的聲音,遙遠得卻像是天邊傳來,錢氏本來已經停下的眼淚突然就跟決了堤的河水一樣嘩嘩的往下落,怎麼止也止不住……

老周頭領著一眾兒女趕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子,他忍不住高聲問,“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屋裡的村長和衙役聽了聲往外走,錢氏淚眼朦朧中先是看到了緊隨其後的周喜,見她點了頭,便知道已經和老周頭說過了。

她便很乾脆的靠在牆壁上沒說話,她現在不想說話,更不想搭理老周頭。

老周頭看了她一眼又一眼,先在村長的介紹下和衙役互相認識了一下。

衙役驚訝的看著他身後一大群大小夥子,咽了咽口水後道:“好說,好說。”

滿寶聽到隔壁的動靜,丟下一眾侄子侄女就往隔壁跑……

“小姑!”二丫抓不住她,正要追上去,被放在床上的五頭和六頭就齊齊啊了一聲,二丫便隻能跺了跺腳,讓二頭去追小姑,自己回去繼續看著兩個堂弟。

滿寶衝到堂屋,看到老爹,直接撲進他懷裡,哇的一聲哭出來。

老周頭心疼得不行,連忙問道:“怎麼了,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

錢氏擦乾了眼淚走過來,拉過滿寶給她擦了擦眼淚道:“彆哭了,讓你爹招呼客人。”

滿寶依偎在母親懷裡抽泣起來,偷偷的偏了一下頭,悄悄瞪了衙役一眼。

衙役沒發現。

在看到老周頭的六個兒子之後,衙役對老周家的人客氣了許多,因此對錢氏上桌沒說什麼,對靠在錢氏身上的滿寶也沒說什麼。

雖然已經告知了村長和錢氏,但衙役還是正式和老周頭又重申了一遍,著重強調他們要帶著東西去縣衙裡辦理消籍手續。

雖然已經提前從周喜那裡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他也估摸出了老妻的意思,但老周頭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雖然名字一樣,可到底不是自個的親弟弟不是?

可當年周銀死後找到村裡來的官差卻又讓他如鯁在喉,此時便有一個機會讓他,讓老周家,甚至讓整個七裡村擺脫那個困境。

村長在桌子底下輕輕地踢了老周頭一下,提醒他道:“金叔,官爺問你話呢。”

老周頭悶悶的應了一聲,“這具保書要多少戶主簽字啊?”

“至少五戶。”

老周頭想抽煙了。

錢氏抹了抹眼角道:“官爺,我當家的兄弟情深,這會子還有點兒緩不過勁兒來。對了,我家周銀十四歲的時候因為旱災出去了,雖然路引上的樣貌寫的是我家周銀,可那地方好像是商州……”

衙役喝了一口豆花後道:“可不是商州嗎?梁州的衙門都查證過了,本來這些東西是已經發往商州了,但商州那邊縣衙的人說,這周銀不是本地人士,是從我們綿州過去的,在當地娶了一個姓夏的娘子,夏家父母亡故後就帶著家小搬走了,據說就是要回綿州來。”

老周家的人聽得一愣一愣的。

衙役一拍大腿道:“結果也不知怎的,人去了梁州,一家三口還都遭了山匪毒手,要不是年前梁州剿匪,恐怕還不知道他們已經死了呢。”

衙役不太有誠意的安慰了他們一聲,“你們節哀順變,好歹這會兒知道生死了不是?”

老周頭瞪圓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錢氏卻是率先回過神來,點頭道:“是,是,您說的有理。”

錢氏起身,拉住滿寶對衙役笑道:“您先坐著,我去廚房看看……”

家裡人多,小錢氏做菜便很快,不一會兒就置辦了好一桌席麵,然後端了上去。

老周頭隻點了周大郎一塊兒坐下,其他兒子自個去廚房端了一碗麵片湯蹲在院子裡吃。

衙役對此毫不在意,他啃了一個雞腿,樂道:“我就說嘛,這雞就得吃嫩的,你們家養的雞可真夠好吃的,這算是爺今年吃過的最好吃的雞了。”

老周頭對他笑笑,將另一個雞腿也夾給他,笑道:“官爺覺著好吃就多吃些。”

村長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暗道,這要是錢嬸兒在這兒,便是再不舍,錢嬸兒也會送給他一隻雞提走。

不過,管他呢。

村長低頭吃麵,周銀的情況,除了老周家,他是最了解的一個,剛才衙役說的,要不是確定周銀是七年前死的,他也幾乎要以為衙役帶來的就是周銀的遺物了。

情況這麼相符,還怕啥?

衙役吃飽喝足,最後還是帶了東西走。

因為他覺著豆腐也很好吃,於是老周頭便讓小錢氏給他包了好幾塊豆腐,還得搭送他一個籃子。

人家還看不上小籃子,非得要他們家放在屋簷下的一個大籃子。

老周頭一一忍了,反正這些東西不貴重,但想要雞是不可能的。

才殺了他一隻剛下蛋的小母雞,可把他心疼死了,還想要拎走一隻,做夢呢?

衙役見暗示明示都沒用,便撇了撇嘴冷哼一聲走了。

顯然一頓飯才發展起來的情誼立刻煙消雲散了,甚至印象可能還往下掉到了負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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