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氣得不輕的還有一旁的滿寶。
她想要動作,卻被老周頭緊緊地抓住,因此隻能狠狠地瞪了一眼倆人。
章老二剛好看到她的目光,立即叫道:“你看,你看,表哥,你也太不會教孩子了,這是你小閨女吧,見了我不叫表叔也就算了,還瞪人!”
他道:“要我說這樣的孩子就該生下來就扔了,免得養大了還浪費糧食。”
村長氣笑了,這可是周銀的孩子,扔個屁啊扔。
他懶得跟這樣的人計較,反正摳門的金叔總不會真讓他們占去便宜的。村長轉身就走,結果沒走多遠,就聽章老大和章老二道:“你自己考慮考慮吧,想想我們說的有沒有道理。大不了我們今天晚上留下住一晚上,等你想清楚了再走。”
老周頭:……你們還敢住?
章老二道:“表哥,你家還有兩個小子沒成親吧,哦,不對,算上這個賠錢貨那得是三個了。”
老周頭臉色一沉,將煙杆狠狠地一敲在地板上,問道:“你說誰是賠錢貨?”
章老二一點兒都不怕他,輕蔑的掃了一眼滿寶後起身,“行了,表哥你好好想一想吧,你家的新房子起了後我還沒去看過呢,我過去看看。”
兄弟倆抬腳就要往小院兒去,結果也不知怎麼了,剛才大院倆人就腳下一滑啪嘰一聲五體投地了。
站在正前方的周大亮看到哈哈大笑起來,樂道:“表叔,你們彆客氣呀,快起來,快起來。”
倆人氣得不行,直接罵周大亮,“你這臭小子說什麼呢?”
周大亮便用鞋子鏟了鏟地,用鞋尖揚起一小片灰塵,直弄得他們灰頭土臉的才笑哈哈的道:“說誰臭小子呢,我媳婦說我可香著呢。”
大家正哄笑著,村長突然從大門外快步進來,一巴掌拍在周大亮腦袋上,道:“胡咧咧啥呢,有客人來了。”
“不是,咋這時候還有客人……”周大亮很快不說話了,因為他看到了走進來的白老爺和白老夫人等人。
老周頭正傷心,並沒有留意到,直到滿寶拉了拉他的手,他這才回神,一抬頭便看到白老爺引著白老夫人進來。
而白老夫人還牽著白善寶一起。
劉氏友善的對他笑笑,然後走上了靈堂。
老周頭回神,立刻讓滿寶去給他們點香。
滿寶今天已經做過不少這樣的事了,抽了一把香點燃,然後分給他們,又回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劉氏看著眼前的棺材,很是誠心的低頭一拜,然後看向白善寶,道:“你是晚輩,前來拜祭應該跪下去拜一拜的。”
老周頭聽了連忙搖手,“使不得,使不得,小公子拜一拜就好了。”
但白善寶看了一下祖母,又看了一眼跪坐在一旁的滿寶,還是跪了下去。
前來圍觀的人都驚訝得不行,劉氏笑著介紹道:“這是我們的規矩,善寶和滿寶是同輩,在靈堂上就同是晚輩,拜祭長輩怎能失禮?”
大家便覺得讀書人家的禮可真多。
白老爺也拜祭過,他將香插到香案上,看著棺材良久不語,半響才幽幽歎了一口氣。
昨天晚上,七裡村的人連夜起墳,這事瞞不住劉氏,自然也瞞不住他了。
應該說,這事也就能瞞得住外人,七裡村的人是瞞不住的。
所以他和七裡村的人都知道,現在棺材裡頭躺著周銀夫妻呢。
他再瞥了一眼還坐在地上的章家兄弟,又歎了一口氣,都死了這麼多年了,出殯都不得安生。
章家兄弟倆卻雙眼冒光的盯著看著就和人不一樣的白家三人。
他們爬起來正想迎上去說說話,結果眼前突然出現了許多青年,等他們終於擠出來時,白家人已經留下奠儀告辭離開了。
章家兄弟氣得不輕,想要發火兒,但對上一幫青壯的目光,他們的話便又堵在了胸口。
他們當然是不怕的,隻是他們一大把年紀了,骨頭脆的很,這些一看就是村子裡的那些混混,跟他們計較不值得……
倆人這麼安慰自己,轉身憤憤然的要去找老周家的人算賬,畢竟這是在老周家,這事合該他們負責的。
恰在此時,道士們突然道:“無量天尊,吉時到了,請居士帶著孝子賢孫站好吧,我們這就要準備招魂了。”
大家紛紛退到外麵的退到外麵,給道士們讓位置,而青年們則好奇的爬到牆頭上去看。
大家就看見守清道長拿出了一打符文,周大郎他們早就準備好了,將香案和雞鴨魚肉都給端了上來。
哪怕是已經吃過飯的人也忍不住齊齊的咽了一下口水。
有人悄悄的議論開了,“這老周家也真舍得,辦這麼大,得去五兩銀子吧?”
“五兩?你做夢呢?我們村有多少人?光我們這一頓就吃去多少了,更彆說大頭是在棺材上,他那不是現打的,買的又大,估計得三四兩。”
“還請了道士,說起來阿金對小銀也算是好的了,這麼大的排場,真把小銀的魂召回來了,以後也就有了歸宿了。”
也有年輕的道:“剛章家的人不是說金叔虧待了小銀叔嗎?”
“嗤,他家說的話你能信?臭小子,你才多大就這麼多嘴,小心以後跟周三起似的惹人嫌。”
“……不是你們自己先說的嗎?而且我以前從不知道周六郎有個小叔。”
“那是你年紀小呢,”而且那會兒誰敢在村裡提起周銀?
不過現在卻不要緊了,隻要不提七年前的事兒,其他的事兒要是不提反而顯得奇怪了。
因此他道:“章家的人都不是什麼好人,老一輩才行,養得這一輩好吃懶做,以前章嬸兒在的時候他們就喜歡上門來打秋風,後來章嬸兒不在了,他們就更喜歡上門了,上門也就算了,每次還教唆小銀跟他嫂子鬨,真是不長腦子。”
“可不是,小銀從出生起就是他嫂子帶的,剛認人的時候隻肯認他嫂子做娘。”
“那叔祖母願意?”
說的是章氏。
“當然不願意了,那會兒大郎他娘的日子可不好過,還是周銀稍長大了一點兒才好過起來的。”
“其實也不怪大郎他娘疼周銀,論心疼人,這老周家可沒誰比得上那小子,你們彆看周金現在怕老婆,年輕的時候啊,嘖嘖嘖……還是周銀把人給調教出來的呢。”
八卦的少年興奮了,問道:“怎麼調教的?”
“簡單,他隻要不聽話,或者欺負他嫂子,他立刻就地打滾和他爹娘說他大哥欺負他,每次周金都得被揍一頓。”
“對,人家都是小時候挨揍,你們金叔正好相反,他小時候是獨子,家裡寵得厲害,結果成親當了爹,反而時不時的被揍,嘖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