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咻忽一過,雖然平淡,但因為忙碌,三人都還沒感覺,地裡的小麥便收乾淨了,村子裡的人開始收豆子了。
滿寶他們隻能每天上學前和下學後往田野裡看一眼忙碌的人群,然後便去讀書做作業去了。
莊先生現在對他們的功課抓得很緊,一個月才給他們休沐一天,要不是三人輪著到先生跟前轉悠,反複的提及要勞逸結合,恐怕連這一天的休沐都沒有。
休沐困難,連請假也比以前困難百倍了。
以前,他們連事假都能請,現在是連生病了,隻要不是病得厲害,都得帶病上學。
最多莊先生把你的課桌從三人中間移到最邊邊上,美其名曰:免得傳染彆的同窗。
於是大家連生病都不敢了。
滿寶覺得請假很困難,但聽說周喜要生了,她還是大著膽子去跟莊先生請假。
莊先生想了想後同意了,但道:“隻許去兩日,兩日後必須回來上課。”
滿寶興奮的應下,高興的跑回家,收拾了自己的醫用背簍便跑去找正要出門的錢氏和小錢氏,“娘,大嫂,先生答應放我假了,我也要去看大姐。”
錢氏想到滿寶畢竟懂得醫術,雖然是個小姑娘,但在某些方麵也比她們強些,便伸手將她拽上牛車,“行,一起去。”
周大郎看她們坐好了便趕著牛車往縣城去。
跑回來通知他們的是二頭,他自然也跟著一起去了。
現在縣城鋪子是大頭和大丫管著的,周六郎和二頭則在鋪子裡幫忙,二頭道:“一早就有大姑父的鄰居過來,說大姑要生了,所以我就跑回來通知了,等我們到了大姑應該就生了吧?”
他覺得三嬸生孩子就挺快的。
錢氏搖頭道:“你大姑這是第一胎,沒這麼快的,希望天尊老爺保佑一切順利吧。”
滿寶則抓緊翻自己的小冊子,將她和莫老師整理的生產注意事項又看了一遍。
錢氏一扭頭見她拿著冊子念念有詞便有些頭暈,她連忙移開眼睛,想了想道:“滿寶啊,你和濟世堂的掌櫃熟,要是你大姐生產不順,你就趕緊去請大夫知道嗎?”
滿寶將冊子收了起來,自信滿滿的道:“娘你放心吧,我之前和陸老大夫都請教過了,而且我也摸過大姐的肚子,我覺得胎位是正的。”
錢氏還是擔心。
主要是周喜這一路走得都不是很順,女人生孩子又是一隻腳踏在鬼門關裡。
錢氏擔心了一路,到了鬆樹街,關辛的宅子裡正一片熱鬨,全是鄰居在裡麵。
有鄰居看到牛車上的小錢氏和二頭,一下就認出是老周家來人了,連忙迎出來笑道:“哎呦,是關辛的嶽家來人了吧?”
錢氏未語先笑,半行了一禮後忙問道:“我是喜的娘,她怎麼樣了?”
“好著呢,正在屋裡坐著,還沒開始呢,”鄰居笑道:“兩個都是第一次生孩子沒經驗,這肚子才動就嚷著要生了,其實還早著呢。”
說著話的功夫關辛已經聽到動靜從屋裡出來了,看到錢氏立即迎上去,“娘,大哥,大嫂,你們來了。”
念完了看到滿寶,他更加高興,“小姨子也來了,快裡麵請。”
他本來還想叫人特意回家把小姨子請來呢,畢竟她可是會醫術的。
滿寶和他打了招呼,和錢氏一起擠進屋裡看,就見周喜挺著一個大肚子正坐在床上,身邊圍了不少的人,連空氣都渾濁了幾分。
滿寶皺了皺小眉頭,錢氏臉色不變,笑著和眾人道:“兩個孩子不懂事,有勞鄰居們幫忙看著了,小關,快請大家去堂屋裡坐著,彆怠慢了客人們。”
關辛應下,連忙請眾人出去。
屋裡的人見周喜娘家來人了,磨蹭了一下還是笑著出去了,不過卻熱情的和周喜道:“有事叫我們呀,你生孩子不方便,家裡的事隻管交給我們,這遠親不如近鄰嘛……”
周喜笑著應下,等人都出去了才鬆了一口氣。
滿寶轉身便去推開窗,周大郎隻進來看了一眼周喜,見她沒事便不好再留下,拎著二頭出去了。
小錢氏則把屋裡客人們吃剩下的瓜果收起來,將地上的垃圾給掃了。
錢氏坐在周喜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問道:“羊水破了嗎?”
周喜紅著臉搖頭,“還沒有,就是疼得厲害,我以為要生了,不過穩婆來看過了,說也就今明兩天了,關哥沒讓人走。”
“那人呢?”
“在廚房呢,”周喜道:“鄰裡來的人多,關哥怕衝撞了穩婆,所以讓她去廚房坐著了,若我需要吃的,還能幫忙做些。”
“怎麼能讓穩婆忙這些呢?”說罷看向小錢氏。
小錢氏便手腳麻利的把掃好的垃圾拿出去,順道便去了廚房招呼穩婆。
屋裡隻有母女三個了,滿寶便擠到周喜身邊,樂哈哈的道:“大姐,你給我摸一下脈唄,我看能不能把出你什麼時候生。”
周喜便笑著把袖子一擼,伸出手來道:“行,你摸吧。”
關辛進屋裡看了一眼,見妻子被安排得井井有條,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聽到堂屋和院子裡傳來的熱鬨,他連忙轉身出去。
來的鄰居太多了,年輕的婦人,年長的婦人,還有一些老太太,左鄰右舍足有十幾個人,把關家不大的院子擠得滿滿當當。
本來三個女人就能湊出一台戲了,這十幾個女人湊在一起就不知道是多少台戲了,關辛團團行禮,表示孩子出生後請大家吃紅雞蛋,然後一邊說話一邊把人往外送。
費了兩刻鐘的時間才把所有人都送走。
廚房裡的穩婆看見了大鬆一口氣,忍不住和正在燒水的小錢氏道:“都是吃飽了沒事乾的,為了吃頓喜飯和兩個紅雞蛋也真夠用力的。”
小錢氏抬頭對她笑笑,問道:“您看是燒一鍋水還是兩鍋都燒上?”
“燒一鍋吧,關家娘子是頭胎,這才開始痛,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生呢,不急。”
這邊話音才落,那邊屋裡滿寶正認真的摸著周喜的脈,她疑惑的抬著小腦袋仔細的聽著,又去摸了摸她的肚子,然後奇怪道:“大姐,我怎麼摸著你就是要生了呢?”
周喜臉色微變,然後抖著聲音道:“娘……我,我好像出血了,大腿濕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