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和滿寶一聽到這咳嗽聲便知道躺著的那位果真是邳國公之子。
倆人對視了一眼,都沒再說話。
到了常青巷,滿寶跳下馬車,和吳公公道:“您等著,我進去拿東西。”
白善拎著背簍跟上。
吳公公生怕他們進去後就不出來,連忙跟上,見倆人回過頭來看他,便討好的笑道:“咱家跑了這半天有些口渴,進去討杯水喝。”
白善便將背簍交給滿寶,請吳公公進去,親自帶他去用茶。
莊先生聽到動靜趕出來,看到他兩個弟子一身的血,驚了一下後便看向吳公公,迎上去見禮。
滿寶先給先生回了一禮便往後院去,莊先生也沒管她,看了一眼白善,見他微微點頭後便鬆了一口氣,請吳公公上前廳喝茶。
白善把吳公公交給了莊先生,便小跑著去追滿寶。
白二郎一直在書房裡埋頭寫作業,也聽到了動靜,一邊不太專心的寫,一邊往窗外探頭。
看到滿寶和白善進院子了,而先生沒跟著,他立即丟下筆跑出來,一看到滿寶衣服上的血便驚叫一聲,指著她“你你你”的結巴起來。
滿寶直接推門進自己的房間,抽空回了一句,“不是我的血。”
白二郎就放心下來,收回了手蹦到白善身邊,好奇的問,“這是傷了幾個人啊,這麼多血?”
白善伸出一根手指,想想不對,又蹦出一根。
“兩個人都這麼多血,那,那還能活嗎?”
“濺我們身上的血就一個,出的血比你現在看到的要多多了,現在血是止住了,但要活下來也難。”
滿寶一進屋便快速的把門窗都關好,這才從係統空間裡把一個箱子取出來,裡麵是她用器皿封存好的血清。
滿寶將箱子放進背簍裡,這才背了出去。
東西取好了,但倆人並沒有就往前麵去,而是站在院子裡商量,“是太子呢,你說我們和他告狀怎麼樣?”
白善搖頭道:“太子有些衝動,且他地位都不穩,還是彆指望他給我們做主了,但關係搞好點兒,說不定可以通過他見到皇帝。”
白二郎道:“皇帝不是知道你們嗎,他要想見你們,直接宣就可以見了。”
白善瞥了他一眼道:“知道皇帝為什麼不見我們嗎?”
白二郎搖頭。
“因為他沒有正當的理由,他不想讓人知道他提早知道益州王的事,那樣,一他不好跟太後交代;二他不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白二郎沒好氣的道:“我聽不懂,你能不能說明白點兒,他早知道益州王的事兒怎麼就不好跟太後交代了?這跟天下悠悠之口有什麼關係?”
白善頓了頓後道:“益州王的事沒鬨出來,在太後看來,這就是家事,可以自己解決的,皇帝是打壓也好,不讓益州王再入京也行,都可以好商好量。要是讓太後知道,皇帝早知此事,卻還想讓我們告禦狀將此事鬨大,太後一定會很不高興,到時候為難的就是皇帝。”
滿寶道:“但讓他們做家事處理,那白叔叔、我爹娘,還有以前蜀縣上上下下的官吏就全都白死了,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為什麼死的。”
白善點頭,“沒錯,那我父親,還有那麼多人十二年前為了天下蒼生所做的努力就真的掩埋於塵中,再無人知道了。”
“還有一點則是因為陛下得位不正,”白善壓低了聲音道:“如今天下很多人私底下都說先太子和先三皇子一樣是被皇帝殺死的,若他直接把我們召去揭發益州王,也會有人懷疑他是容不下益州王構陷於他。天下悠悠之口不是那麼好堵的,而我也不太想見此。”
“那你也想去告禦狀了?”
“不想,保命和報仇一樣重要,如果有不過登聞鼓,卻又能直麵陛下的機會,自然是當麵告狀最好。”白善道:“太子就是一個機會。”
白二郎這才聽懂,問道:“太子好相處嗎,他喜歡什麼,你們打聽出來,我幫你們投其所好。”
滿寶道:“算了吧,他脾氣好大,喜歡砍人,我覺著在這方麵我們不能遷就他。”
白二郎:“……喜,喜歡砍人?”
白善沉重的點頭。
白二郎咽了咽口水問:“可,可他不是儲君嗎?怎,怎能如此殘暴呢?”
白善便歎氣道:“我這會兒知道為什麼國子學的同窗們都不太喜歡太子了,難怪他們都喜歡說起三皇子。儲君若不仁,以後我們老百姓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三人也隻沉默了一下,白善道:“走吧,我們不能耽誤太久。”
滿寶點頭。
大吉拎了一個紙袋過來,白善接過,滿寶隱約聞到了香味,就盯著他手裡的紙袋看。
白善道:“我讓大吉去後廚拿的,一會兒車上吃。”
滿寶連連點頭,他們起來得晚,就隻吃了一碗肉粥,本是打算早食和午食一塊兒吃的,結果也沒吃著。
本來白二郎還想去湊熱鬨的,一聽他們說太子喜歡砍人,他就又心動又害怕,最後還是害怕占了上風,隻把人送到了前院便揮手道:“你們保重啊。”
正被莊先生送出門的吳公公聞言抬頭看了一下白二郎。
白二郎一無所覺,還一臉沉重的和白善滿寶揮手告彆。
白善站在車上給先生行了一禮,莊先生揮手道:“去了要好好聽話,不要給殿下找麻煩。”
白善應下,滿寶也從車裡探出頭來應了一聲。
吳公公這才笑著道:“莊先生您放心,咱家會照顧好白小公子和周小娘子的。”
這麼會兒功夫,他也把白善和周滿的家世摸清楚了,對倆人更加客氣了點兒。
他看了一眼白二郎後爬上馬車,對他也笑了笑,尖聲道:“這位公子也放心,我們隻是去治病而已。”
反正治不好治的也是太醫的罪,看樣子這兩位是不會有什麼事兒的。
白二郎愣愣的點頭,等馬車走了以後才疑惑的回頭看莊先生,“先生,他是誰呀,怎麼說話怪怪的?”
莊先生瞥了他一眼道:“不是說晚食前要把兩篇策論都寫出來嗎,你第一篇寫完了?”
白二郎慘叫一聲,這才想起這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