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院正顯然沒想到這個法子,他愣了一下後疑惑,“貼藥?”
滿寶點頭。
蕭院正就和盧太醫對視一眼,有些遲疑,“我隻知道貼藥可治外傷,還能內治?”
這個時候貼藥還不是很多,連藥膏都少,治病的藥多為草藥,也就藥粉會多些,至少蕭院正就沒見過可以治療高熱的藥貼。
他伸手接過,發現其中有兩味涼血消腫,消炎止痛的藥材在,這倒是也對症,但貼在脖子上……
蕭院正問道:“這個真有用嗎?”
滿寶點頭,“應當有用的,試試吧,我們又不能再給陛下下猛藥,等貼了藥膏,我再佐以針灸行藥,讓藥效起得更快些,有沒有效果晚上就知道了。”
以皇帝現在的情況來看,他晚上必定會高燒的,所以他們得在天黑之前想好治療的法子。
蕭院正又仔細的看了一下方子,問道:“這藥貼的方子你是在哪本書上看到的?”
滿寶駕輕就熟的掰扯道:“不是書樓裡的醫書,是我家裡的,專門記了藥貼的醫書上記著的,我也是想了好久才想到的。”
那就是家傳或是自己從外搜羅到的醫書了,這種醫書一般是要傳家的,蕭院正沒有再細問出處,而是和滿寶辨起藥的君臣來。
三人討論了一下,都覺得這個藥貼的製作方法沒見過,甚至藥貼的方子排列也是第一次見,但君臣得當,藥性相符,應該沒問題。
而且所用之藥也對陛下的病症。
加上這藥貼隻是貼在脖子上,畢竟還沒入口,蕭院正便沒有過多遲疑,在辨過後認定它所用的藥對症後便把方子交給盧太醫,“去抓藥來,我們三個一起做,爭取天黑之前把藥貼做出來。”
盧太醫應下,接過藥方就趕忙去抓藥了。
滿寶也呼出了一口氣,有蕭院正支持,接下來要做的事就容易多了,“除了脖子上,我還另外找了一個外傷的藥貼,陛下腰上的舊傷已經從內發炎到了體外,不如也在腰上用一貼藥膏?”
“如今陛下後腰上用的是濟世堂的三七膏,怎麼,周太醫有更好的藥貼嗎?”
“主藥也是三七膏,不過在三七膏裡再加兩味藥……”
這個方子則是莫老師自己根據皇帝的病情想出來的,滿寶當時看了一眼覺得不錯,所以就記下來了。
用的藥也簡單,不過是再剁碎熬製兩味藥,然後加上濟世堂的三七膏,貼上就行。
而除了這兩樣外,滿寶還從莫老師那裡學來了好幾個聽上去特彆厲害的中藥方,不過現在不是製作的時候,先把這兩個方子做下來再說。
蕭院正和滿寶討論了一下,也通過了這個方子。
於是等盧太醫拿了一大包藥材回來時手上便又多了一個藥方,他們要做兩種藥貼。
好在所需用的藥是重合的,所以不用他再另外跑一趟。
他將大包打開,從裡麵拿出一包包包好的藥包,直接擺在桌子上,“怎麼做?”
蕭院正已經把方子都熟記於心,直接道:“一人負責熬製兩種吧,正好是六味藥。”
倆人應下。
熬藥當然是不能在偏殿熬的,他們去了耳房,不過這裡麵的爐子和藥罐不夠,蕭院正讓藥童再去取來。
三位太醫親自動手,各自分派好要做的藥後就開始對著方子琢磨起來。
滿寶是已經都琢磨過了,因此幫著他們捋了一下,三人這才動手。
滿寶身前左右兩個爐子,一味藥是要慢慢熬製的,一味藥則是要搗碎了磨粉再熬熟,然後再和其他熬製好的藥調勻。
熬藥膏對火候很講究,大了不行,火氣會大,藥效說不定會正相反;小了也不行,藥性可能沒出來。
還有些藥材需要另外炮製過才能用,比如蕭院正手裡的那位藥就需要用酒先炮製過才進行下一步。
滿寶不會用酒炮製藥材,所以蕭院正自己來。
滿寶稱好了藥材便丟進藥罐裡,看好了火後就把另一味藥材丟進搗藥罐裡搗。
她坐在小凳子上一邊看著火,一邊搗藥,在水開了以後藥味兒慢慢散出來時,滿寶肚子咕嚕嚕的叫了一陣。
正忙碌的蕭院正和盧太醫一起看向滿寶,滿寶也有些愣,她摸了摸肚子,驚詫道:“哎呀,我忘了用午食了。”
蕭院正:“……這會兒都過申時了,你也真夠能忍的。”
他看了一眼滿寶身前的藥爐,道:“先看藥吧,我讓人去給你取些吃的東西來。”
旁邊就有兩個藥童呢,他們兩個立即分出一個來出去了。
滿寶便幽幽的歎息了一聲,把藥爐的火撤了一些,以中火熬製。
她繼續搗藥材,目光不由看向候在一旁的藥童。
蕭院正或許知道她在想什麼,幽幽的看了她一眼道:“周太醫,這是陛下的藥,你還是上心些吧。”
彆想著讓藥童來熬製之類的,沒見他都親自上場了嗎?
滿寶默默地低頭應下了。
藥童給她帶回來一碟點心,滿寶往嘴裡塞了一塊,默默地繼續搗藥。
三人忙了近一個時辰,總算把藥都熬出來,然後倒到罐子裡晾著,盧太醫取了膏藥貼來,三人便坐在桌子前等著藥涼。
滿寶間或捏起一塊點心往嘴裡塞,蕭院正看不過,道:“就快要吃晚食了,你少吃些點心吧,不然一會兒該吃不下飯了。”
滿寶問,“我能按時吃晚食嗎?”
蕭院正一想,還真不一定,於是不說話了。
滿寶就把碟子上的最後一塊點心吃了。
等藥涼得差不多了,蕭院正就把藥罐推向滿寶,道:“你來調配吧。”
他對這個用量還是不太有把握,畢竟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方子。
滿寶也不客氣,直接拿過一個空罐子調藥,很快就調出兩種藥來。
此時已到酉時了,三人拿著兩罐藥去正殿。
魏知他們還守在外殿,太子也在此處,幾人已經把處理公務的地點搬到了這裡。
一天下來,他們也看出來了,皇帝的情況很不好,剛剛又燒了起來,皇後喂水時都吞咽不下去了。
看到滿寶和蕭院正他們進來,正焦躁的太子便起身走過來問道:“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