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夫人便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本來我還想著家裡隻有你一人,我們和本家關係不好,也就大郎和二郎能跟你守望相助了,沒想到滿寶也能在官場有一番作為,這下倒好,有她在,將來你在官場上的呼應隻會更多。”
“官場一點兒也不比戰場平靜,以後你要小心……”劉老夫人叮囑了許多話,直到夜深了才讓白善離開回屋去。
正院那邊正亮著燈,滿寶在燈下寫東西,五月九蘭和西餅西花倆人站一邊,給滿寶端茶倒水和磨墨,可謂是紅袖添香,但滿寶有點兒不能消受。
她提著筆撐著臉看她們,問道:“你們不累嗎?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四人一起搖頭,表示她們一點兒也不累。
滿寶沒辦法,隻能由著她們去了。
家裡又安靜了下來,隻是滿寶身邊熱鬨了不少,每天四個小丫鬟跟在身邊,恨不得連路都替她走了。
白善他們看著樂得不行,連外麵的人都知道周滿身邊新添了兩個西域的女子做丫頭,引得之前身邊的丫頭吃醋,最近正在爭寵。
外麵的人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皇莊那邊輪到滿寶值守時,四人一起去給她送東西,換洗的衣物,各種日用品以及吃的喝的,恨不得把家給她搬過去。
當時劉太醫等人過來查看牛的情況,還沒走,就看到四個小姑娘為了另一個小姑娘爭風吃醋的場景。
這可真是……太少見了。
正月十三,五頭牛都出了痘,但正月十四和十五放假,這兩天正好輪到鄭太醫和盧太醫,滿寶幸運的回家,一回到家就和白善道:“中秋我們帶著西餅她們一起出去逛。”
白善不解:“為什麼?”
滿寶隨口找了理由,“她們第一次來京城,我們帶她們去領略一下長安的風光唄。”
白善:“你給她們放假就行了,每年過節祖母也都會給家中下人放假,讓他們出去玩一玩的,府裡這麼多人,哪裡用你帶?”
“好吧,”滿寶隻能實話實說,“也不知道是誰,在外頭傳我壞話,這幾天我隻要進太醫院和崇文館,大家就都好奇的盯著我看,有幾個人還當麵問我,我又不偉岸英俊,怎麼還有女孩子為了爭風吃醋?哼,我看他們就是嫉妒,所以這次我要帶她們出去逛一圈,就去狀元樓清風樓這些地方。”
朝中的官員過年過節最喜歡去的酒樓就是這兩處了,除了這兩處就是東西郊的馬場了。
滿寶決定,“我白天帶她們去馬場,傍晚就帶她們去酒樓。”
滿寶說到做到,還罷在鋪子裡做藥膏的四個人也叫了回來,帶上十個西域來的姑娘,加上五月和九蘭,一共十二個人就要出門。
鄭氏看見了便精神一振,拉住滿寶道:“這樣出去有什麼意思?得好好的打扮一下才是。”
滿寶糾結,“這會兒做新衣服也來不及了?”
“家裡有現成的呢,”鄭氏笑眯眯的道:“她們來以後我就讓人給她們做新衣裳去了,還有今年丫頭小廝換季的衣裳也做好了不少,現在就能拿出來,提前給她們就是了。”
於是滿寶又帶著十二個人返回去,讓她們去針線房裡領新衣裳換上。
白家的下人衣服都是差不多的樣子,皆是齊腰襦裙,上衣是嫩綠色的,下身則是玫紅色的裙子,特彆的亮眼。
衣裳的布料是鄭氏選的,她就喜歡看鮮亮的女孩子,所以家裡的丫頭每年要換的衣裳布料都是她選定後交給管事們去采買和縫製。
十二個十幾二十歲的小姑娘穿上這身新衣裳,頓時成了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鄭氏看著喜歡,就對身邊的大丫頭道:“我屋裡收著一些絹花,你拿來給她們戴上。”
她和滿寶喜滋滋的道:“這樣帶出去才有麵子呢。”
白善看著母親臉上的笑容,心中一動,就笑眯眯的湊過來道:“母親,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鄭氏微愣,笑道:“我去做什麼?”
“去玩唄,”滿寶也保住她的胳膊,樂道:“我們先去馬場,帶她們逛一圈,聽說西郊馬場和東郊馬場在搶客,這兩天兩邊都設了賽馬,其中就有女子賽馬,贏了的才有彩頭,我們帶著她們去賽幾場,拿了彩頭就走,回來後再去酒樓裡逛一圈……”
鄭氏有些心動,但還是搖頭,“算了,你們玩兒,我去那裡杵著你們要不自在的。”
“不會不自在的,”滿寶道:“我們又不和不熟的人玩,都是熟人呢,就我們三個和殷或劉煥,對了,劉煥也不知能不能出來呢,要是不能,那就我們這幾個人玩。”
鄭氏越發心動了,隻是還不肯應下。
白善就跑去找他祖母,劉老夫人就笑道:“你就陪著孩子們去吧,元宵佳節,你也跟著他們熱鬨熱鬨。”
鄭氏這才答應,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由摸了摸頭發,“我去換身外出的衣裳……”
再梳個頭發之類的。
鄭氏轉身快速的回屋去,她的丫頭們立即跟上去。
滿寶也去湊熱鬨。
鄭氏雖然守寡,不論是家常還是出去的衣裳都偏淡,但還是有鮮亮的衣服的。
有她自己實在喜歡做的,也有劉老夫人特意選了給她做的。
劉老夫人並不拘著自己的兒媳婦一定要穿素色的衣裳,在她看來,人都死了這麼久了,忌日那天素淡些也就行了,平日裡想如何就如何。
她自己穿素色的衣裳,一來是年紀大了,二則是自己喜歡,但鄭氏不一樣,她性子單純,人也喜歡鮮亮的東西。
看她隔三差五的給滿寶做衣裳就知道了,全是顏色鮮亮的衣裳,連鞋子都有大片的彩繪,要不是實在太奢侈,她還想給滿寶的鞋子上鑲珍珠呢。
鄭氏站在櫃子前頭疼的不知道該穿哪套衣裳,滿寶就擠上去給她選,她和兩個丫頭直接就給定了下來,“鄭姨,你穿這套一定好看。”
鄭氏遲疑,“會不會太鮮亮了?”
“不會的,”滿寶道:“現在是萬物複蘇的春天,外麵牡丹花就要開放了,正是好看的時候呢,您穿上這套就跟春天要來了一樣,鐵定好看。”
鄭氏小聲道:“可我守寡呢,不好穿這麼鮮亮的。”
“為自己高興嘛,”滿寶道:“我們穿衣服又不是隻給彆人看的,最主要不還是悅己?您喜歡,您高興比什麼都重要。”
鄭氏想了想,覺得有道理,於是拿了衣服在丫鬟的服侍下去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