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郎也掃了一眼守在院門口的禁衛,點頭道:“不過他怎麼忍心留下原公子?這不是白送命嗎?要不是我們陛下仁厚,這就是白死啊。”
滿寶想了想道,“留下來以防萬一,到時候收屍吧?”
白二郎:“倒是孝順,不過要是我,我肯定不讓他陪著,能活著就活著,反正都要死了,是成了一捧土,還是成了一具完整的屍首又有多少區彆呢?還是活著最重要。”
兩個大夫回神,聽到他們的話不由瑟瑟發抖。
見倆人額頭冒汗,白二郎就安撫他們道:“你們彆怕,我們陛下很仁厚的,你看,連一直不肯投降的耨薩都派了太醫救治,更不要說你們了。”
倆人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強笑了一聲應下。
也不知道父子二人在裡麵說了什麼,莫原最後眼睛通紅的出來,謝過周滿的診治後道:“我父親性格倔強,還請周大人寬容,之後我父親的診治就交給徐大夫他們吧,有勞周大人了。”
說罷在身上摸了摸,似乎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便將腰上掛著的玉佩給摘了下來塞進周滿的手裡。
滿寶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一臉嚴肅的和莫原道:“便是為了這塊玉佩我也會努力救治耨薩的,你放心。”
莫原:……他不是這個意思啊。
滿寶卻已經不願聽他解釋,直接叮囑他道:“開的藥要喝,隨便你們找什麼借口,說不是我開的也行,我會給他留下止血生肌的藥粉,明天一早給他換藥。”
又道:“至於紮針,等我明日上來給他看,他要是願意配合呢自然最好,要是不願意呢,我會在他吃完藥後的一刻鐘來,你們記得這一刻鐘不要與他說話,讓他躺下睡覺。”
莫原“……我父親就會睡著了?”
“藥中有寧神的藥物,而且吃飽喝足一般都容易犯困,”滿寶道:“我還可以紮針讓他睡著,就是可惜這樣一來我不能問診了,這一點兒隻能拜托兩位了。”
滿寶說著轉身和徐大夫兩個示意。
倆人立刻回神,立即表示沒問題,他們還想問一問穴位的事,但滿寶背後還有許多傷員等著呢,並不願將很多時間放在這裡,因此叮囑完以後就走了。
兩位大夫惋惜的目送她的背影消失,“晉國的醫術可真厲害,隻是個女子,年紀那麼小,醫術便已經在我們之上了。”
一旁的莫原:“……她是晉國出名的神醫。”
兩位大夫有些尷尬,他們隻在安市城中打轉,並不知道外麵世界的消息,因此不知道這些。
現在整座安市城都屬於晉軍了,皇帝直接搬進了議事院中,滿寶他們的營帳自然也跟著搬進來。
等她忙了一天,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自己新分配的住處時,白善還在議事院裡沒回來。
他似乎比她還要忙。
白善當然忙了,晉軍要接手安市城的軍務,而他們要接手安市城的政務。
皇帝決定在此設立安東都護府,暫時將都護府設在安市城,都護府的軍政和政務自然都要派人來接手,但在人沒來前,這些事情也都需要人處理。
白善和方大人一邊要處理一些政務,一邊還要調查這些投降的地方官背景,替皇帝和諸位將軍大臣們篩選出適合暫時接手的人。
還要安撫百姓,在當地籌集糧草,處理俘虜……
當然,這些事兒不是他們乾,但折子都是送到他們眼前的,他們需要審閱後交給皇帝,有時候皇帝還要與他們問政。
魏知等人不在,倆人便被放在了前麵充當中書省,問到時,他們就必須要回上話,不然也太丟分了。
因此,他們方方麵麵都需要了解,可忙可忙了。
但就這麼忙了,白善還得拿著本子去參加小朝會,聽皇帝和諸位將軍商量著下一場打哪裡,怎麼打。
白善已經有了些心理準備,因此在皇帝要表示重用高二王子,不僅封他為撫東大將軍,還要他領兵四萬,其中高句麗兵兩萬,晉軍兩萬。
皇帝道:“你們看派誰去給他做副手好?”
眾將麵麵相覷,一時沒說話。
牛刺史心裡有些不忿,“陛下對他是不是過於愛重了,高誌此人並無太大的將才,他能守住安市城這麼久,一是依靠重兵,二是依靠守城之利……”
要是換他來守,他能守上兩個月,讓晉軍落得滿頭雪也打不下來,不得不回轉。
所以對方投降雖然是一件挺好的事,但牛刺史心裡其實是看不起對方的。
皇帝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淡淡的道:“欽天監說,再過幾日可能要下雪了。”
皇帝出征,隨行的官員那是什麼都有,欽天監自然也派了官員隨行。
眾人一聽,微微坐直了身體。
皇帝道:“讓高誌帶人攻城,一路東進和南下,朕不管他是哄騙,還是強攻,總之要大軍要在落雪前到達國內城。”
白善眼眸微微抬起,見不少人眉頭緊皺,便知道他們心存憂慮,畢竟高誌是降將,帶這麼多兵馬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他便起身道:“陛下,封尚書一直未曾有消息,章大人的消息也沒送回來。”
皇帝和眾人道:“封良孤軍深入,糧草不能送達,必須在落雪前和他們彙合。”
他可不想折了一路大軍在裡麵,封良是良臣,跟著他的將才也不少,又有太醫署這麼多人在裡麵,還有士兵,皇帝是不可能放棄他們的。
安市城已經攻下,局勢對他們有大利,此時就該乘勝追擊。
趙國公思索許久,此舉雖然要冒很大的風險,但利益也很大,於是躬身道:“陛下英明。”
皇帝就問他,“你覺得派誰給他做副手好?”
趙國公沉思起來,阿史那和契苾何力幾個肯定不行,他們資曆太深,送過去不僅他們會不舒服,高誌隻怕也多想。
牛刺史倒是合適,但聽他的話音,他對高二王子很不喜,一軍主將和副將鬨矛盾對當下的局勢很不利,所以他也不合適。
趙國公擰眉沉思起來。
白善微微躬身道:“陛下,臣有一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