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則之將木柴放下,拍了拍手道:“這些就夠用了,剩下的留給以後的人吧。”
他扭頭對白景行輕聲道:“去吧。”
白景行便拎著裙子跑去找小羊,帶著她拎著一個包袱悄悄往後麵去了。
白若瑜一開始沒注意,等想喝薑茶時才發現隊伍裡唯二的兩個娘子都不在,於是四處張望。
見楊則之靠在後院的小門那裡削東西,不由跑上去問,“楊大哥,景行呢?”
楊則之指著後院道:“她去更衣和換衣裳了,你也去讓大義把衣裳找出來,一會兒去後院換衣服吧。”
“去什麼後院啊,一會兒用布拉上一道簾子在這兒換就行,倒是更衣,”白若瑜摸了摸肚子,“我一會兒就去。”
楊則之笑了笑道:“廟裡有女郎,便是拉了簾子也多有不便,你去後院吧。。”
“好吧。”白若瑜靠在門的另一邊,悄悄的偷眼去看楊則之。
楊則之發現了,就把正削著的東西收起來,抬頭問道:“怎麼了?”
白若瑜往後院看了看,又看了一眼神像那頭的人,這才湊上去小聲問,“楊大哥,你……你是不是……不對,你對景行這麼好,是不是因為她曾經救過你一命?”
楊則之挑眉,不動聲色的問道:“為何這麼問?我對你不好嗎?”
“也好,就是……不太一樣,”白若瑜撓了撓腦袋後道:“你對她更好!”
白若瑜小聲的哼唧了一下才道:“比如前段時間我們生辰,你送了她生辰禮,我的生辰禮,還是我提起來你才記起,臨時讓東方給我準備的。”
楊則之有些許尷尬,“這的確是我的疏忽,我與你道歉。”
“不必,不必,我們年紀小,本來在京城的時候就不怎麼過生辰的,每到生辰,都隻是自家人一塊兒吃頓飯,收的生辰禮也都是至親的,楊大哥不記得情有可原,”白若瑜微微探頭去看他的神色,“可你怎麼就偏偏記得白景行的?”
楊則之道:“因為她對我有救命之恩。”
“真的,假的?”白若瑜一臉懷疑,他總覺得這一年來楊則之對白景行太好了些。
就算是救命之恩,以他的品格,多半隻會記著,以後有機會回報,不至於一年每一天都記著,每一天都對白景行好吧?
楊則之一臉認真的點頭,“真的。”
“行吧,”白若瑜暫時壓下懷疑,“那您以後可得記得了,我和白景行同一天的生辰。”
楊則之一臉笑的點頭,“此生應該不會再忘記了。”
其實他一開始是記得的,畢竟他們堂兄妹兩個同一日生辰在京城裡也是出了名的,隻是他給白景行準備禮物時便忙忘了。
白若瑜終於不再尋根究底,楊則之悄悄鬆了一口氣。
他低下頭拿出木雕,正要繼續雕刻,察覺到有人在看他,他便轉頭看過去,就見之前從後院裡出來的兩個小娘子正在偷看他。
楊則之垂下眼眸,轉了一個身,直接背對著她們。
白若瑜無聊,蹲在小門邊上沒話找話的和楊則之說,“再往北就是信寧縣了,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彭水縣啊?”
楊則之低頭雕著手中的東西,和他閒話,“誰說我們要去彭水縣的?”
白若瑜:“可彭水縣是黔州郭縣,我們不去彭水縣,難道不去看一看黔州府學嗎?”
楊則之道:“黔州比之前兩州都更偏僻,路也更難走,這裡夷族很多,風土習俗與中原大異,所以我不確定在黔州境內是否都能進官學裡聽學,我們說不定會到一些部落裡聽學,然後一年時光就過去了。”
白若瑜一呆,“部落裡還有學堂?”
“怎麼沒有?一些部落還有自己的文字呢,很有意思的,”楊則之道:“除了文字,還有巫祝、巫醫等不同的文化,我們可以跟著長長見識。”
白若瑜眼睛大亮,“聽著就很有趣。”
“雖然有趣,但你可不能亂跑,小心被拍花子拍去,這裡山多林密,到時候我們可找不到你。”
“我都多大了拍花子還拍我?”白若瑜伸出手臂給他看,“我都年滿十六了,擱在成親早的人家裡,我都當爹了,誰會拍一個青年?”
楊則之衝他一笑,“那可未必,聽說這裡有些部落以女子為尊,行的是走婚,說不準哪個部落的女子看上了你,就把你擄去當一陣子的小夫君。”
白若瑜打了一個抖,抬頭看到楊則之的臉後又鎮定下來,“沒事兒,有楊大哥你在呢,她們就是要搶,那也是搶你。”
楊則之:……
白若瑜腦袋被人從後麵打了一下,他捂住腦袋回頭,就見白景行瞪著他,“楊大哥要被搶,你不想著保護他,還幸災樂禍?”
白若瑜:“我真是冤枉,此冤堪比竇娥之冤了,你聽話不能隻聽一句,就不能聯係上下文嗎?”
楊則之收起手中的小刀子和木雕,笑道:“也未必就會搶我,各地審美不一,她們說不定更喜歡若瑜這樣的。”
白景行好奇起來,“楊大哥,你知道哪個部落是女子為尊嗎?不然我們去看看熱鬨?”
楊則之臉色一僵,搖頭道:“我不知,隨緣吧,我覺得沒必要特意去與他們碰頭。”
“也是。”白景行側身讓出門來,衝白若瑜揮手,“快去換衣裳吧,我去看看大家的身體,一會兒熬了驅寒的湯藥給你們喝。”
火已經生好,李涵幾個都已經坐在火邊,看見倆人過來就招手,“快過來看看我們晚上吃什麼?”
白景行坐下,示意錢小羊把她的藥箱拎過來,“還能吃什麼,餅泡開水唄,來,我先來給你們摸摸脈。”
李涵三人都假裝沒聽到。
白景行催促,“快點呀。”
楊則之卷了袖子坐在她對麵,伸出去給她把脈。
李涵三人就悄悄看過來,見白景行放過他,他們還是沒動。
楊則之就催促他們,“快些,看完我們還得烤餅吃飯呢。”
李涵三人磨磨蹭蹭的,和白景行打商量,“把脈可以,吃藥也行,但我們能不能不紮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