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滿一臉不解,“五年前的事和現今有什麼關係?”
“他們說陛下的身體就是從五年前開始壞的,顯然有人在五年前就在謀害陛下了。”古才小心翼翼的往四周一看,壓低聲音道:“小的在牢裡聽說,是,是太子殿下,因為他當了好多年太子,所以……”
“但真的不是,周大人,你一定要相信我乾爹,他最多收了劉美人的錢幫著她見一見陛下,這種事便是陛下都知道的,陛下要是不想見,乾爹也不會硬安排的……”
不過是順水推舟的事,還能掙一筆錢,何樂而不為?
周滿卻是悚然一驚,“五年前的事,他們說這是太子安排的?”
“對。”
“可陛下身體狀況惡化,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他兩年前服用毒丹……”
古才就小心翼翼的看了周滿一眼,小聲道:“他們說那也是太子殿下安排的,便是通過周大人的手,畢竟周大人曾經去西域公辦……”
周滿:“……當初可是我把那妖僧趕走的,太子殿下也一直看不慣他,怎麼倒變成我們與他合謀害陛下了?”
古才抹著眼淚道:“說你們是在做戲,事已做成,最後還讓那天竺妖僧全身而退了,這簡直是一箭雙雕,既害了陛下,自己還得了正直不阿的好名聲。”
周滿給氣樂了,“說這話的人好智慧,你告訴我,他是誰?”
古才膽怯的看著她沒說話。
周滿便在心裡告訴自己,不氣,不氣,氣壞了吃虧的還是自己,對方知道氣到她,不僅不會愧疚,反而會開心。
但是更氣了好不好?
周滿想了想後道:“古大人想讓我怎麼救他?”
她道:“他是內侍,我是外臣,我們兩個要是勾結在一處,那也是時刻能被扣謀逆帽子的,他可想清楚了嗎?”
古才連忙道:“乾爹不敢要求許多,隻求周大人出麵,請求讓童內侍幫忙查一查這件案子。”
周滿歪頭,“童內侍?”
她腦子裡將宮裡的重要內侍過了一遍,沒發現誰姓童,倒是……“皇莊裡的童內侍?”
“是,”古才小聲道:“昨晚我和乾爹被押往大理寺時,他悄悄和我說,找童內侍或許可以洗刷我們身上的冤屈?”
“為什麼?”周滿不解,“童內侍出宮榮養都有十年了吧?”
“大人不知道,這宮裡的內侍大多是很小送到宮裡來的,淨身後若養得不好,等不到傷口好就沒了,這些年是因為有太醫署從旁幫忙,這才沒多少人死,再往前,生死由命,再就是看大太監們的善心了。。”
“童內侍以前便是內侍省的,凡是送進宮裡的內侍都歸他管著的,您彆看他十年前就退了,但前二十年到十年前進宮的內侍,不少人都念著他的情呢。”
“而且他對大家都熟悉,由他出麵來查最好。”
周滿不解,“但現在內侍省不是你師兄管著的嗎?”
古才低下頭去,小聲道:“他受乾爹牽連,這會兒也自身難保,而且……他也未必願意為了乾爹出這個頭。”
謀害皇帝是死罪。
周滿就上下打量古才,半晌後歎氣道:“我還說你乾爹厲害呢,收了兩個乾兒子,一個能乾,一個憨厚,將來便是退下,依仗也有,貼心也有,結果……”
古才低著腦袋沒說話。
周滿想了想後道:“我可以替你們去請童內侍,但找他真有用?”
古才自己也懷疑,低垂著頭道:“小的不知,但乾爹說了,大理寺和刑部能翻出五年前的事,還把沒有的罪名栽到他頭上,顯然是宮裡有人要對付乾爹。”
他道:“師父這些年一直跟在陛下身邊,在宮裡的內侍宮女中是頭一份,雖然他與和為貴,但總有得罪的人,這宮裡這麼多人,大家平日裡都客客氣氣的,隔著一張笑臉,誰知道臉下是人是鬼?”
“所以乾爹不信宮裡的人,童內侍早已出宮,用他的人來查最好,”古才壓低了聲音道:“還有皇後娘娘,這後宮到底是娘娘在管著的,她才是主子。”
周滿若有所思,和他確定道:“你乾爹真的沒乾壞事吧?”
“哎喲,周大人,您還不了解我乾爹嗎?”古才道:“他或許不是什麼好人,但絕對不會害陛下的,這次的事真是冤枉,不然他也不會隻求大人查清楚,而不是求情啊。”
周滿這才放下心來,和他點點頭道:“行吧,我知道了。”
古才鬆了一口氣,鄭重其事的和周滿跪下,“小的先在這裡謝過大人了。”
周滿受了他這個禮,想了想,轉身便回去寫信。
她在宮中多年,也是有一些自己的人脈的。
這宮裡受她恩惠的內侍宮女同樣不少,但他們少有利益往來,大家的交情都很淡。
他們對她有好感,常給她行一些方便;而她也同情他們,在自己的職責範圍內力能所及的幫他們,但這種往來很淡,從不加深。
這點交情讓他們冒著生命危險做什麼事不可能,但請托送封信還是可以的。
周滿寫了信後想了想,直接去找了皇後身邊的大宮女,“臣求見娘娘。”
大理寺和刑部在查,皇後自然也在查,但很多人對五年前的事都很難回憶得細致,所以查得很艱難。
她正在看宮女們的口供,聽到周滿求見,便讓人請她進來,問道:“陛下怎麼樣了?”
周滿:“還睡著。”
皇後就蹙眉歎息。
周滿掃了一眼屋裡的內侍宮女,道:“娘娘,臣有話與您說。”
皇後便示意人都退下去,身邊隻留了一個心腹大宮女,“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她頓了頓後問,“是因為童內侍?”
“宮裡的事果然都瞞不過娘娘,”周滿道:“古大人一直侍奉陛下左右,一身榮辱都寄於陛下身上,娘娘應該比臣更了解他才是,他是不會害陛下的。”
“無心之失也是害。”
周滿搖頭,“我一開始也有此懷疑,一時失察是有可能的,但現在他既然敢請娘娘詳查,顯然是已經想清楚,他沒有太大過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