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
許逸陽踱步回到人群中間,看著陳威,淡然笑道:“威少,不用心疼你那塊老掉牙的勞力士了,等著吧,錢很快就會送過來。”
陳威這下真有點接不住了。
許逸陽信誓旦旦、泰然自若的模樣,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吹牛。
難道他真能在香港,一個電話就找來三十萬港幣?
開什麼玩笑啊……
一個內地的大學生,在香港,據說換彙才能換幾千港幣,他憑什麼一個電話就能找來三十萬?
難道他是個富二代?
那自己豈不是惹到了一個頗有實力的家夥?
不過也還好,畢竟俗話說得好,猛龍不過江。
就算這個許逸陽在內地很有背景,在這裡也不好用。
想到這,陳威稍稍放下心來,但看到沈樂樂和寧若琳,亦步亦趨的跟在許逸陽身邊,又覺得妒火中燒。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這家夥有兩個超級美女左右相伴,可自己在港大已經名聲臭到沒得吃,真是讓人火大!
沈樂樂低聲問許逸陽:“你該不會真讓人給他送三十萬過來吧?”
許逸陽微微一笑,說:“放心,我沒這麼傻。”
沈樂樂又問:“那待會怎麼辦?”
寧若琳也湊過來問:“要是一個小時的時間到了怎麼辦?要不要我打999報警?”
“不用。”許逸陽說:“等一會,我會帶他出去見一個懂法律的朋友,他見了之後,就沒這麼囂張了。”
……
此時此刻,在盈科數碼動力,李家二公子李澤凱剛接到馬總打來的電話。
聽聞那個一直不願意見自己的神秘騰訊大股東,竟然在香港遇到了一點麻煩、想讓自己出麵解決,他立刻喜上眉梢!
一直盼著能跟那個神秘股東見一麵,然後說服他拿出一部分股份讓自己融資上車,另外最好還能說服他,私底下轉讓一部分股份給自己,但對方一直拒絕拒絕再拒絕,讓李澤凱頭痛不已。
他現在對互聯網的前景很看好,全球的互聯網行業現在正是最熱的時候,他也很想趁著這個機會,投資一些有潛力的互聯網企業。
考察了一圈,他就看中了現在的騰訊。
騰訊原本是不怎麼出彩的,因為一直以來幾乎沒有任何營收,一直虧損。
這樣的項目等於是一個全靠彆人輸血的嬰孩,如果切斷供應,它立刻就會死、不會有任何生存的可能。
但是,現在的騰訊,營收能力簡直是逆天了。
誰能想到,一個完全不賺錢的公司,在打通了運營商業務之後,竟然能瞬間賺得盆滿缽滿!
一個月的利潤就一千多萬,這要是再給它一年的時間,一個月的利潤還不得衝到四五千萬甚至更高?
這樣的企業,自己隻要能早點抓住機會上車,然後把它操作到香港上市,自己就能獲利幾十倍。
他自己現在就在操作一個高回報比的項目,他先是用自己的關係,從港府手裡拿到了數碼港的項目。
然後,他把這個項目裝進一個殼公司裡,借殼上市,瘋狂炒作概念、炒高公司的市值,再利用公司虛到不行的高市值,從銀行貸款一百多億美元,用這筆錢鯨吞下香港電訊,幾乎是空手套白狼。
把香港電訊套進來之後,公司的股價還會暴漲,到時候自己就能立刻在高位開始套現,然後把欠銀行的賬目,掛到吞並香港電訊後的公司裡。
如此一來,就能把自己和公司剝離開,自己賺錢,公司虧損、暴跌也無所謂。
這樣的項目,在有小超人之稱的李澤凱眼裡,就是這世界上最精明的買賣。
偷換概念、短線操作、套現離場、一地雞毛,整個流程如行雲流水一般,當然,自己隻參與前三個,最後的一地雞毛,與自己無關。
也正是由於他非常喜歡玩這種炒概念的短線操作,所以他才迫切的希望投資騰訊。
最快兩年,最慢三年,幾十倍甚至上百倍利潤離場,將成為自己的又一神作,到時候足夠全港,甚至全亞洲、全世界的商業精英膜拜學習,甚至,都能夠被商學院的教材收錄為經典案例。
自己先做成數碼港、再鯨吞香港電訊、再把騰訊弄上市,到那個時候,自己將在金錢成就上,徹底超越自己的父親,成為全港,甚至全亞洲的首富!
所以,聽到馬總口中那個許先生,需要自己拿三十萬幫忙的時候,他幾乎不假思索,立刻興奮的打電話給自己的助理,脫口道:“立刻準備三十萬現金,哦不,準備一百萬,我要去一趟港大!”
幾分鐘後,李澤凱便從辦公樓的地庫出來。
這是一個四輛車組成的車隊,一輛黑色奔馳轎車開道,一輛防彈萊斯萊斯跟在後麵,再往後還有兩輛黑色奔馳。
自打四年前,他的大哥被世紀劫匪綁架、鬨出轟動全港的大案之後,李家兩位公子的安保人員便數倍增加。
第一輛、第三輛、第四輛黑色奔馳裡,都是香港最好的保鏢,一共十二人,個個配槍。
再加上定製的防彈勞斯萊斯,這樣的火力安保配置,在香港幾乎沒人能啃得動。
車隊飛速前往港大的時候,酒吧裡的許逸陽,站久了乾脆搬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陳威也累,狗頭軍師搬來椅子,但他真是坐不下去。
坐不下去的原因,還是生氣。
就算許逸陽真賠了自己三十萬,自己也還是生氣。
畢竟,今天搞這麼個大場麵,連包場帶買LV手袋,自己也差不多花了這個數。
算來算去,基本上是白折騰。
當然,那塊勞力士就不值什麼錢了。
那是陳威老爹一塊早就廢掉、丟在一邊的勞力士,他拿過來、讓人鬆了前後蓋,故意拿來坑許逸陽的,估計拿出去賣二手的話,最多也就值一萬。
等了約摸二十多分鐘,陳威有些急躁的問:“喂,許逸陽,人來了沒有?”
許逸陽笑道:“你不是說等一小時嗎?著什麼急?”
陳威啞口無言,點點頭,咬牙道:“行,我再等!你要是敢耍老子,老子一定叫人打死你!”
許逸陽沒搭理他,招呼服務員給自己拿了一杯冰可樂,美美的喝了一口,剛放下杯子,手機響了。
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許逸陽接通,電話那頭傳來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請問是許先森嗎?”
許逸陽立刻站起來,用英語說道:“是我。”
對方也用英語回道:“我是李澤凱,相信馬先生已經跟你說過了,一直想著去內地跟你見麵,沒想到你竟然來了香港,真是太有緣分了!”
許逸陽微微一笑,說:“是很有緣分,不過我冒昧的問一下,你到了嗎?”
李澤凱說:“我已經到了,錢也帶來了,怕許先生不夠用,我帶了一百萬,現在車就停在酒吧門口,許先生需要我進去嗎?”
許逸陽笑道說:“不用了,麻煩你往前開二十米,還是不要影響酒吧做生意,辛苦你了。”
李澤凱大概猜測出許逸陽的意圖,估計是不想暴露他跟自己見麵的事情,於是立刻說道:“OK,我讓車隊往前開二十米,車牌尾號是666,黑色勞斯萊斯。”
許逸陽道了聲謝,掛斷電話。
隨後,許逸陽站起身來,對陳威說:“走吧威少,跟我去拿錢。”
“搞什麼啊。”陳威冷聲道:“既然錢拿來了,就讓人送進來,或者你去給我拿進來,怎麼還讓我出去拿?”
許逸陽收起笑臉,冷聲道:“不瞞你說,送錢來的朋友是一位司法界的人士,他現在車就停在路邊,你跟我出去拿錢,拿到錢我們當著他的麵簽字畫押,這件事就一筆勾銷,但是如果今天讓他送錢進來,我怕他知道事情始末之後,不肯給你錢、堅持跟你要走司法程序。”
這句話,一下子就打中了陳威的軟肋。
他最怕的就是報警,因為他這塊破表,最多也就值一萬。
他本來覺得,大學生都不太懂勞力士,都覺得勞力士特彆值錢,至於許逸陽這樣的土老帽,恐怕就更不認識勞力士了,根本分辨不出勞力士值多少錢,如果真要是走司法途徑,那自己很快就會陷入被動。
拿著一塊一萬塊錢的舊手表,敲詐彆人三十萬,在香港這是犯法的。
不過他仍怕許逸陽有詐,脫口道:“要不你自己去取,取了送進來!”
許逸陽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錢送到門口了你不取?你不去取,那我就當你不要,我出了這扇門就不再回來了!”
“我丟雷老謀啊!”陳威罵罵咧咧的嚷了一句,但還是咬了咬牙,氣惱的說:“行,那我就同你一起去取!”
許逸陽轉身對其他人說:“大家繼續喝酒,沒事不要湊熱鬨,畢竟三十萬的事情,亂湊熱鬨、將來被當成同夥,責任可不小。”
狗頭軍師本來還想說跟著出來,聽到這話縮了縮脖子。
許逸陽要是真能一個電話在香港找人送來三十萬,那這個人就絕對不是自己惹得起的,這時候,自己還是彆湊熱鬨的好。
其他人也都很清楚,這事兒一看就是陳威使詐設套,而三十萬的案值對大學生們來說已經超出想象,誰也不想牽扯其中。
許逸陽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有些人,讓陳威自己去見一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