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跟蓮娜相見，還是在開學季上，我記得很清楚，那是一位多麼美麗而溫柔的夫人啊……”
水晶吊燈投射下昏暗的光線，咖啡廳裡麵，卡特看著牆壁上的浮雕紋飾，雙眼失神，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當中。
“那時候，蓮娜才剛剛失去丈夫不久，還戴著黑紗，嗯，穿著的裙子是卡斯帕市最新的款式！”
雖然卡特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但吳明看著他這模樣，卻是暗自翻了一個白眼。
以卡特的尊容與性格，恐怕還是日久生情的可能更大一點吧？
“嗯，概括來說，就是一個顧客喜歡上了服務員的過程……”
吳明抬了抬下巴：“然後呢？”
“真的……”
卡特以一種悲傷的語氣道：“我曾經考慮過娶她，隻是蓮娜拒絕了，她深愛著她的丈夫，並且還有難言之隱，我尊重她的選擇，並且漸漸遠離她，偶爾為她介紹一點小生意……正常的那種！等到最近，我看見她身上的傷勢，幾次追問她都不回答，才想到了跟蹤的主意……”
“那你有什麼發現麼？”
吳明有些好奇了。
“她似乎信仰了某個秘密的教派，時常獨自外出，還有大筆大筆地向外獻金……”
卡特雙手抓著頭發：“那一定是個邪教！如果不是它的蠱惑，我的蓮娜又怎麼會離我而去？”
“邪教？”
吳明摸了摸下巴。
戰爭之後，又是新寡的遺孀，的確需要某些精神慰藉，這似乎很有可能。
“不過沒有看到之前，又怎麼能下定論？”
他搖了搖頭，抓起卡特：“知道他們聚集的地點麼？帶我去看看！”
“你想做什麼？”
卡特豁然抬起頭。
“隻是對房東的安危有些擔心而已，如果真的發現了什麼不對，我們隻要儘到我們好市民的責任就足夠了！”
吳明眨了眨眼睛。
“你是說……通知警察公署？不行！”
卡特絕望地搖頭：“蓮娜不會同意的，我還害怕……害怕她……”
如果在邪教的蠱惑之下，犯了什麼罪行，被當成把柄的話，一旦被抓進警署，縱然蓮娜也逃脫不了法律的製裁。
“咦？”
吳明驚訝地看向卡特：“居然想到了這些，挺聰明的麼！”
實際上，不論卡特看起來再怎麼樣，都是考上畢納福商業大學的人物，普通人當中絕對的精英。
“但你覺得，她這麼繼續下去，會有好結果麼？”
吳明不為所動地抓著卡特的領子，將他拎得站起：“毒瘤越早割掉越好，任何的遲疑不決隻會搭進去更多，專研金融的你，難道還不知道該怎麼割肉退場麼？”
卡特渾身一震，眼珠有些變得通紅，驀然下了決心：“好！我帶你去！”
……
作為蓮娜夫人的愛慕者，之前跟蹤她不止一次的追蹤狂，卡特很是熟門熟路地將吳明帶到了一個郊外的小教堂外麵。
“蓮娜以前經常來這裡禱告，後來原本的神父走掉之後，一個自稱雷德溫牧師的家夥就占領了這裡，時常說些教義什麼的，誰知道等到獲得附近居民的信任之後，就在暗中進行著邪神崇拜的活動！”
卡特說到這裡，相當的咬牙切齒：“他說什麼人生到世上本來就是要受苦的，必須從痛苦中獲得愉悅與精神的安寧……”
“居然這麼清楚……”
吳明詫異地望著卡特：“那你還跟蹤蓮娜做什麼？”
“我……我隻是想保護她，萬一遇到什麼情況，我一定會衝進去的！”
卡特握緊了拳頭。
吳明則是有些無語，看來少年在這個教堂附近徘徊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他可以想象得到卡特目送著蓮娜進入教堂中，又默默等待著，好像石像一般，直到蓮娜離開再撤退的狼狽模樣。
“這就是……青春啊！”
吳明歎息一聲，看向小教堂的窗戶，那裡有著橘黃色的燈光泄漏出來。
“晚上還有儀式？”
“雷德溫白天隻是進行簡單的步道，隻有等到深夜的時候，才會通知真正的核心信徒前來，舉行邪惡的儀式！”
卡特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而吳明卻眨了眨眼睛，仿佛已經猜到了什麼。
“走吧！”
他從樹林裡走出，大搖大擺地向教堂位置走了過去。
“等一等，教堂附近還養有獵犬，一到晚上就會非常危險！”
卡特大急，跟著跑了出來。
“你是說，這些大狗麼？”
旋即，他就見到幾條流著口水的惡犬，紛紛圍繞在吳明身邊，夾著尾巴，一副討好與順從的模樣。
“回去吧！”
吳明拍了拍其中一條黑毛大狗的頭，它立即仿佛聽懂人話一般，帶著幾條同伴回到了犬舍當中，半點聲響也沒有發出。
“怎麼回事？他們不是隻聽雷德溫的話麼？”
卡特目瞪口呆。
“我對養狗略微有些心得！”
吳明隨口敷衍著，來到了教堂一側，從窗戶裡靈巧地翻了進去。
“來不來？”
卡特麵上有些猶豫，但看到吳明招了招手之後，他還是咬著牙，伸出了右手。
似乎是對外麵群犬的防禦非常放心，教堂裡麵的防備卻是相當鬆懈，而縱然緊鑼密鼓，也根本不是吳明的對手。
走過一條走廊之後，一些隱約的聲音就傳入吳明與卡特的耳朵。
心理都已經成年的他們自然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卡特不由有些麵紅耳赤。
“哦？這就是‘邪教儀式’麼？”
吳明挑開一層窗簾，透過窗戶，可以見到一地的淩亂衣服，以及鞭子，男女的慘叫等等，淩虐中混雜著欲望，的確有著一種奇異的魅力。
隻是他眉頭一皺，微微搖了搖頭：“還用了藥物？真是不講究！”
“怎麼樣？找到蓮娜沒有？”
他拍了拍卡特的肩膀。
“沒……沒有！”
卡特聲音有著乾澀，要在這滿場肉蟲中找到特定的人，實在有些困難。
“她不在這裡！”
片刻之後，卡特確認道。
“我想，我知道她在哪裡了？”
吳明按著眉心，卻是忽然睜開眼睛：“跟我來！”
兩人饒過一片狼藉的大廳，來到一個地下室的入口，卡特驚訝地見到吳明腳步絲毫不停，熟門熟路地走下去。
利用精神力掃描，這個教堂中的一切都無法對吳明隱瞞。
黑暗當中，一點隱約的聲音傳來。
那是鞭打、女人慘叫啜泣、還有咒罵的聲音。
“賤人，怎麼隻有這點，我不是跟你說過，這周我要起碼一千金元麼！”
一個惡狠狠的男聲傳來，帶著一個響亮的耳光聲。
“是蓮娜夫人！”
卡特臉上一緊，追著聲音走了過去。
地下室裡麵有個房間正冒著光亮，透過門扉的縫隙，令卡特義憤填膺的一幕浮現出來。
原本端莊的蓮娜夫人此時臉頰紅腫，楚楚可憐地倒在地上，聲音低微：“沒有了……我所有的收入都在這裡了……”
“你在違背神明的旨意！”
在她麵前，是一名獰笑著的中年男人，手上還拿著皮鞭：“你忘了！在你痛苦，無助的時候，是哪位神祗救贖了你？是痛苦之神！你發誓，你將永遠侍奉它，為它獻上肉身與靈魂！”
“我對吾主的信仰從未改變！”
蓮娜夫人跪伏說著。
在密室當中，還有一個黑色的怪物雕像。
但吳明很失望地發現，這雕像雖然看起來相當猙獰，但上麵卻沒有一絲超凡靈光，代表著就是一個唬人的東西。
“不！你還有保留！”
雷德溫目光深邃，似乎要看到蓮娜的內心深處：“你說你可以為了痛苦之神而獻上一切？那為什麼不獻出你的房子？”
根據他的打探，那幢公寓可是相當值錢的。
“不！那是威爾遜給我留下的唯一的東西了……”
蓮娜夫人拚命搖著頭。
“賤人！”
雷德溫大怒，又是一個耳光扇下去：“你敢對吾神不虔誠？”
“你丈夫早就死了！不！你沒有丈夫，痛苦之神才是你的歸宿，你的丈夫，你的一切！”
“混蛋！”
砰！
木門被蠻橫地踹開，看到這一幕的卡特再也忍耐不住，直接衝了進去，一拳砸在雷德溫的臉上：“你這個雜碎，畜生，該下地獄的家夥，你到底做了什麼啊！”
“你是……卡特？還有史蒂文先生？”
蓮娜詫異地抬起頭，臉上卻浮現出驚駭欲絕的表情，好像最大的秘密暴露一般，充滿了驚惶之色。
“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他！”
卡特咆哮著，揮舞著拳頭。
啪！
隻是他拳頭到了半空中，又被一隻很有力的胳膊抓住了：“小子，你找死麼？”
雷德溫緩緩起身，這時候卡特才發現，原本以為這隻是個壓榨信徒的肥豬與臭蟲，但對方站起來竟然比他還高一個頭，身上的肌肉隆起，顯得相當壯碩有力，龐大的身影幾乎要將他吞沒。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通過外麵那些寶貝的守衛，但現在，你死定了！”
雷德溫一隻手就輕易鎮壓了卡特的反抗，另外一隻手摸了摸被打的臉龐，目光陰沉：“說吧！你想怎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