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內的士兵還在繼續訓練,引起了來護兒的極大興趣,他早就聽說張鉉用最嚴厲手段訓練軍隊之事,一晃過去了二十天,他也想看看訓練的效果如何了。●⌒,
校場上,九百名士兵分為三組,兩組在訓練長矛軍陣,這是步兵最強大的陣型,利用集體力量和對方激戰,可謂無堅不摧,就算對方是騎兵,他們也能抗衡。
第三組則在訓練刀術,就是上午張鉉親自教授的那套刀法,來護兒發現軍隊的刀術和軍中普遍推廣的刀術有所不同,似乎更加簡潔有效,更具殺傷力。
張鉉笑道:“這是卑職自創的一套刀法,去繁就簡,簡單有效,非常適合實戰格鬥。”
來護兒並不知道,這是張鉉把後世特種兵的訓練方法搬了過來,包括實戰格鬥技巧和刀法,都毫不保留地傳授給了士兵。
士兵們雖然力量不足,不能和大將相比,但單兵作戰的水平卻大大提高,基本上都能做到以一對三。
“殺!”
校場上爆發出一陣陣悶雷般的呐喊,充滿了殺氣,六百名長矛手個個強勁有力,動作整齊劃一,令來護兒暗暗讚歎,他是有眼力之人,從訓練水平和精神麵貌,他就看得出這是一支精銳之軍。
他回頭笑著問張鉉道:“每天還要跑步嗎?”
張鉉點點頭,“每天訓練強度已四十裡增加到八十裡,有時候還會增加到一百裡。”
“難怪這些士兵都又黑又瘦!”
這時,張鉉一擺手令道:“解散回營!”
他命令下達,士兵們紛紛解散,向各自大營奔去,讓來護兒有些不解,這是何意?
這時,張鉉走到令鼓麵前,抄起鼓槌猛地敲打起來,咚!咚!咚!
隻見所有士兵從四麵八方飛速奔來。以異常迅猛的速度的集結,張鉉三十通鼓畢,所有士兵便已集結完畢,站成一個大方陣。整齊筆直,儼如用墨鬥劃出的線一般,個個精神飽滿,器宇軒昂,看得來護兒目瞪口呆。
他知道張須陀的軍隊可以在五十通鼓內集結完畢。但張鉉的一千軍隊居然在三十通鼓內集結完成,而且如此整齊。
來護兒動心了,他知道這支軍隊都是土匪出身,一群烏合之眾,然而在張鉉二十天的強化訓練後便脫胎換骨了,不能不說這是一個奇跡。
據說宇文述因為張鉉的緣故對這支軍隊不屑一顧,這麼精良的軍隊他都不要,那自己豈能放過這個機會。
來護兒點點頭笑道:“我們去談一談吧!”
張鉉紅旗一揮,隊伍立刻散開,開始繼續訓練長矛軍陣和刀術訓練。張鉉則帶來護兒進了自己大帳。
來護兒見張鉉的大帳內十分簡陋,除了一口箱子外,其他和普通士兵沒有什麼區彆,不由暗暗點頭,他早就聽說張鉉和士兵們同吃同住,吃的是粗菜糙米,睡的是破舊毛毯,看起來一點也不誇張,這才是古之名將風範,難怪聖上很看重他。
張鉉請來護兒坐下。又讓士兵上茶,來護兒這才緩緩道:“前天上午聖上召見我,正式任命我為前軍主帥,先期攻打高句麗。但我手下兵力不足,要求調兩萬驍果軍補充,聖上也同意了。”
來護兒將一卷名冊笑著遞給張鉉,“這是兵部的最後定案,你自己看一看吧!”
張鉉接過名冊,上麵是各驍果軍府的番號。比如第四府一營,第六府三營等等,沒有什麼規律,似乎是隨機抽取,但所有的番號都是前十五府。
這個緣故張鉉也理解,前十五府主要以老兵為主,戰鬥力比較強悍,而後麵十五府都是臨時七拚八湊而成,成立才幾個月,絕大部分士兵都是來自被俘的亂匪,戰鬥力十分低下。
張鉉在最後一行找到了自己的番號:第二十七府三營,郎將張鉉。
張鉉心中不解,其他都是十五府之前,惟獨自己是十五府之後,這隻是兵部的巧合,還是來護兒專門點名要自己?
他不解地望著來護兒,來護兒明白張鉉的心思,淡淡笑道:“確實是我點名要你,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把你退回去。”
張鉉雖然不明白來護兒的意圖,但有一點他很清楚,他若再留在宇文述的手下,必死無疑。
“我當然願意!”
張鉉幾乎是毫不猶豫,態度十分明確,他怎麼可能不願意,生活在勾心鬥角的軍府內,他早已膩煩透頂。
況且驍果大將軍是宇文述,就象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他頭頂上,他又得罪了馬遜武這個長史,今天若不是來護兒及時趕到,還不知道自己會遭遇什麼?
現在他能率領軍隊離開這個軍府,他怎麼可能不願意呢?
來護兒笑了起來,拿出一盒朱泥笑道:“如果願意,就在下麵按下手印吧!你和你的第三營弟兄們,我會全部抽調走。”
張鉉用食指蘸上朱泥,在名冊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來護兒收了名冊,這才微微一笑,給張鉉解釋道:“我之所以點名要你,這裡麵主要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張須陀的人情,你在關鍵時刻幫助了張須陀,作為他的摯友,我當然也會投桃報李,適當幫助一下張將軍。”
“莫非來大將軍早就知道宇文述會找我麻煩?”
“在盧府我就知道了,宇文述記仇之心極強,他絕不會放過張將軍,我聽說司馬德恒被調走,我就知道他馬上要對你下手了。”
張鉉輕輕歎口氣,“來大將軍及時救助,張鉉感激不儘!”
“你也不用過於感激,其實我還有一件私人之事想求張將軍幫忙。”
“大將軍請說,隻要張鉉能辦到,絕不推辭!”
“是這樣!”
來護兒有點難為情地笑了笑道:“張將軍給了魚老將軍五條紫蟲玉蛹,其實我也麵臨和魚老將軍一樣的問題,隻是在盧府我不好意思開口,不知道張將軍能不能”
張鉉笑了起來,原來是這件小事,他立刻起身從箱子裡取出一隻水晶瓶,遞給來護兒。“這是五條紫蟲,如果大將軍不夠,我還有一點存貨。”
來護兒大喜,連忙接過瓶子。“魚老將軍說五條足夠了,那我也應該差不多,多謝張將軍的成全。”
“應該我感謝來大將軍,不知什麼時候卑職出發遼東?”
“快了,也就是這兩天左右。請張將軍隨時做好出發的準備。”
這時,來護兒忽然想起一件重要之事,低聲對張鉉道:“這一次有個機會,如果張將軍在遼東戰役結束後不願回驍果軍,那麼我可以申請讓張將軍的軍隊獨立成府,這是聖上的意思,讓驍果軍加強地方軍事力量。”
張鉉頓時喜出望外,急忙問道:“一千人也可以建府嗎?”
“府有大有小,這個不一定,隻是看需要。像南方一些人口稀少的郡,兵府也就八九百人,士兵多了地方官府也養不起,不過有一點我要說清楚,就算建府,張將軍官職不會有變化,將軍依舊是武勇郎將。”
張鉉倒不在意官職大小,他隻希望自己不要有頂頭上司,不要受那個夾板氣,更重要是。他完全可以利用這次機會清洗那些不忠於他的部下。
張鉉當即躬身施禮道:“大將軍能讓我獨立建府,張鉉這裡先行感謝了。”
來護兒嗬嗬一笑,“不用客氣,隻是小事一樁!”
嘴上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來護兒心中卻暗暗竊喜,幸虧他今天及時趕到軍營,否則他就會和這支精銳軍隊失之交臂了,宇文述不把這支軍隊放在眼中,絕對是他的一大損失
第二天夜晚,張鉉議事大帳內濟濟一堂。所有隊正以上的軍官都被召來議事,這是全軍最大的營帳之一,一般用來儲存糧食或者軍械物資,但這一頂大帳被張鉉專門用來開會議事,占地足有半畝,帳內沒有任何設施,所有人席地而坐。
大帳內,眾人正竊竊私語,商量著明天的訓練,張鉉基本上每隔幾天都會召集軍官們前來議事,所以大家也沒有想到今天的議事會有什麼不同。
這時,帳外有士兵高喝一聲,隻見張鉉大步從帳外走進來,眾人刷地站起身,動作整齊劃一。
張鉉擺擺手,所有軍官們又坐了下來,張鉉的位子在最裡麵,緊靠大帳,地勢比眾人略高一點,大帳內鴉雀無聲,所有軍官都注視著張鉉,不知今晚將軍召集眾人又有什麼新的事情要宣布?
“今晚我有一件重要之事要向大家宣布!”
張鉉銳利的目光向眾人一一望去,緩緩道:“就在今天下午,我接到兵部的緊急調令,二十七軍府第三營,也就是我們將被調去來大將軍的先鋒軍,參加對高句麗的前哨之戰。”
張鉉這句話儼如一瓢冷水澆進了熱油鍋中,大帳內頓時炸開了,有幾名軍官氣急敗壞大喊:“將軍,我們怎麼能去當前軍,那是要死人的!”
眾人都緊張萬分,大帳內吵嚷成一團,就仿佛第一天張鉉宣布官兵同吃同住的情形。
張鉉卻沒有說什麼,任由眾人吵嚷,幾位校尉更是急得滿臉通紅,堅決反對被調離二十七府,過了好一會兒,大帳內才漸漸安靜下來。
張鉉又對眾人道:“我知道有人不願意去,但兵部的調令已經下來,估計宇文大將軍也拿到了,不容再更改,不過我會給大家一個選擇,如果在座有不願意去者,那可以繼續留在二十七府,由馬長史重新安排職位,或者跟隨司馬將軍去地方軍府,事關各位的切身利益,希望大家慎重考慮自己的選擇,去還是留下?”
“將軍,現在就要做決定嗎?”有人問道。
張鉉搖了搖頭,“軍隊將在明天上午出發,隻須在明天出發之前做出決定便可!”
張鉉知道肯定會有人選擇留下,這一次不像上次官兵同食,那次雖然反對者眾,但畢竟隻是口腹之欲受到影響,大家尚可忍受。
但這一次會涉及到很多人切身利益,更重要是,大家都知道來護兒的前軍將是第一線戰場,儘管待遇優厚,但這裡卻沒有人願意去送死。
而且司馬德恒和馬遜武也未必答應心腹脫離自己。
不過對張鉉而言,這卻是一次清洗異己者的大好機會,來護兒答應過他,所缺軍官都由他來推薦任命,張鉉也期待著不合心者的離去。
上午時分,答案終於揭曉,一共有八名軍官不願跟隨張鉉離去,包括三名校尉、四名旅帥和一名隊正,張鉉屬下的四名校尉,隻有新任後勤團校尉沈正玄願意跟隨張鉉調往前軍。
這個結果也正是張鉉所期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