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現在……還能不能參加家宴?”老龐接過身後侍衛遞過來的一把雨傘,撐在了君莫邪頭上。
“沒問題!我又沒受傷。”君莫邪豪氣乾雲的回答,“這等小場麵,我早習慣了,小意思了。”
老龐嘴角抽了抽,卻沒說話。心中卻道,說是習慣了,倒也貌似不是假話。上次公主遇刺,這次自己遇刺,規模確實差不多,上次一傷就下不了地,現在能跑能跳,自然是小意思了。
“那就請少爺先回府吧。元帥和管老爺已經等候多時了。”老龐道。、“稍等一下,我還要回去看看我的轎子,那裡麵應該還有些東西。”君莫邪拿過雨傘,轉身就往回走。
轎子先被暗器打,然後被火燒,又被雨淋,幾乎成了一片臟兮兮的黑灰了,還能剩下什麼東西?
老龐心中納悶,但為安全起見,還是跟著走了過去。
隻見君莫邪如同沒頭蒼蠅一般,圍著轎子的殘骸轉了好幾圈,居然真的從地上撿起來了幾件什麼東西,然後東瞧瞧,西看看,轉了一個大圈,施施然的撐著雨傘回到老龐麵前,道:“好了,走吧。”
“我才不信你撿起來的那幾件暗器是你的東西。”老龐亦是地玄實力,目光如炬,豈能看不出君莫邪撿起來了什麼?心中腹誹一聲,冒著大雨去撿敵人的暗器,這種暗器又是極普通的貨色,就常理而言,根本就不會有什麼線索,這位少爺真是自作聰明……他卻沒有現,君莫邪在轉到一堵牆附近的時候,眼睛悄悄地亮了一下,然後嘴角露出一絲‘果然如此’的笑意。
雖然大雨傾盆,雖然狂風呼嘯。但,一個人剛剛待過之後,總會有痕跡留下,隻看搜索的人懂不懂現而已。
就像這裡,這一縷正在隨風飄散的清香……雖然淡到幾乎不可查的地步,但以君大殺手這經過鴻鈞塔強化了的鼻子來說,就算是再淡一些,也是能夠聞到地。
恩,確實很熟悉的味道呢,還有那一聲“撤”,亦是很有趣的聲音,這些已經很足夠了!君莫邪有些猥瑣的笑了笑。
君莫邪回家的時候,君老爺子挺立在大廳門口,一雙眼睛在孫子身上掃了幾掃,現沒事,才皺著眉頭訓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讓我放心?!還不快去換衣服!”
君莫邪唯唯諾諾,一溜煙而去。
其實君大少心裡卻是頗有腹誹的,爺爺,這次殺手的來意可跟我貌似沒什麼關係,究其根源還真是您當初行事給引來的,不過這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清楚的,咱回頭再算!
等到換好衣服來到前廳,酒菜已經絡繹不絕的開始往上端了。君無意依舊端坐在輪椅上,腿上蓋了一床薄薄的毯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君莫邪,低聲道:“不知是什麼樣的高手,能夠殺人殺的那麼利落?莫邪,三叔我好奇得很啊。那位來曆神秘的高人,你說三叔我認識不認識呢!”
“呃……三叔,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能人異士層出不窮,這個……”君莫邪嬉皮笑臉。
“停!我不跟你討論這個。”君無意一瞪眼,止住了他的貧嘴:“這次的那些人,你心中可有數?”
“確實有些方向,應該有三成左右的把握了。”君莫邪擠擠眼睛。
“可要我派人手相助?”君無意神色一下子冷了下來。這些人居然敢刺殺君莫邪,已經引起了君三爺的恐怖殺機!
“時機尚未到。”君莫邪嘿嘿一笑:“他們給我打造的東西還沒送到,等送到了再乾掉也不遲。現在動手,反而打草驚蛇。”
“你是指……之前你所說的那批手弩?”君無意眼睛一亮。
“三叔真是高瞻遠矚,洞若觀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君莫邪一陣猛拍馬屁。
君無意哭笑不得。
“管家的人呢?”君莫邪好奇的問道。“今曰不是為他們接風嗎,怎麼不見人影?”
“他們此刻身在你大嫂的小院,清寒她好像在鬨脾氣。”君無意含蓄的一笑:“畢竟是管家家事,我們稍等片刻無妨。”
他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君莫邪已經轉過頭去,門外漫天風雨之中,幾條人影緩緩行來。
說誰誰到。正是管家一行人!
管家這次前來赴宴的合共有五個人,大嫂管清寒俏臉如冰,走在最後,而排在第一位的,則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臉色削瘦,身材頎長,一襲青袍,飄飄走來,漫天大雨,似乎也並沒有淋到他一星半點。正是管家當代家主管東流,也正是管清寒的生身之父。
在他身後的,乃是一個身材異常魁梧的老頭兒,須花白,卻是虎背熊腰,豹頭環眼,就像是半尊鐵塔,雙目開合間神光四射,走起路來虎虎生威,正是管家第一高手,管如山。
在管如山之後的兩個少年,身長玉立,玉麵朱唇,英俊瀟灑,風度翩翩;乃是管清寒的一兄一弟;大公子管清波,二公子管清月。
看看人家是怎麼生的,大嫂豐姿綽約,清麗動人,那一兄一弟也儘儒雅風流的翩翩美少年。這管家的遺傳基因,還真的不錯呢。君莫邪惡意的想到:這倆不會是繡花枕頭吧?!
“管兄!”君無意安坐在輪椅上,微笑著抱拳行禮,伸手肅客。
“君三弟勿須客氣。”管東流爽朗一笑,抱拳回禮,說著令兩個兒子前來拜見君無意。
“這位就是君三公子吧?果然是英俊年少,一表人才、氣度不凡啊。君三弟,君家後繼有人,當真是可喜可賀啊。”管東流看著一邊的君莫邪,哈哈大笑,很是親熱。
果然不愧是一家家主,居然能把如此虛偽的客氣話說得如此真摯自然,當真了得!君大少瞬間就給這位勉強能扯上親戚關係的管大家主下了以上的評語。
而就在這一刻,君莫邪突然清晰地感覺到,在管東流身後的那少年,身子有意無意的向著管東流的身後閃了一下,看向君莫邪的眼神,竟然先是憤怒,然後卻是一片震驚和詫異,好像君莫邪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一般,雖然那怪異的眼神,瞬間就消失,或者在場幾乎就沒有人注意到,但卻又如何能脫出君大殺手敏銳的感應。
君莫邪心中不由一動:這是什麼原因,他和自己有什麼瓜葛嗎?搜遍自己記憶,確定無論是自己,又或者是前莫邪,兩者並沒有任何接觸,甚至連以前在內,連麵都沒有見過,那麼,這位管二公子在震驚什麼?意外什麼呢?!
君莫邪心下千頭萬緒,麵上卻淡然如恒,上前笑嗬嗬地行了一禮,便與管清波、管清月打招呼,此二人始終是大嫂的親兄弟,紈絝本色卻實在不方便在這個當口使用。
世家往來,在最初的介紹之後,自然是老的招呼老的,小的招呼小的,君家除了君莫邪之外,再也沒有彆的後人,招待管家兩位公子的重任,自然理所當然、責無旁貸地落在了君大少那並不寬厚的肩膀之上。
“君三少好。”兩人一起行禮。本來他們二人均較君莫邪年長,若是從管清寒那論,他們儘都當稱呼君大少為三弟,可是管家雖然亦是玄氣世家,在江湖上獨霸一方,頗有地位,但論及富貴權勢,比諸君家仍是頗有不如的,所以兄弟兩人麵對君莫邪,要先問好。
這種稱呼,從另一個側麵,卻也說明他們並沒有將君莫邪當做自家姐姐的小叔子看待,這二人始終是年輕人,未算有城府,否則便當如其父一般,親親熱熱的稱呼君大少為三弟了。
隻這一句“君三少”,君莫邪瞬間已經想通了許多事情,臉上瞬間湧現出異常熱情的笑容,趕緊回禮,一手拉住一個,異常親熱的走進大廳去。管清月在君莫邪拉住他的手的時候,輕輕顫抖了一下,幅度雖然輕微,但君莫邪依然清楚的感應到了他心中的惶恐。
不由的又是心中一動,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不停地在考慮著一些特彆的事情。難道?……君大殺手心中盤算,口中卻隨意道:“兩位管兄不遠千裡來到天香城,這兩天小弟有事未能奉陪賢兄弟,真是失禮啊。”
管清波清雅的一笑,道:“君公子太客氣了,大家本屬姻親,乃是真正的一家人,何來失禮之說。何況,我們這兩天在天香城,也著實遊玩了不少地方,天香城不愧是燕京,果然是繁華之極,我兄弟二人儘都有些樂不思蜀了,哈哈。”
管清波姓情較效其父,言辭頗為得體,這位管大少爺卻是在納悶,傳聞中君家君三少乃是一塊扶不上牆的爛泥,紈絝中的紈絝,今曰一見,言辭倒也算得體,並不如傳言中的那麼不堪!
“哦?”君莫邪做出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鬼頭蛤蟆臉的道:“那我保證一個地方,一個絕對好玩的地方,保證賢兄弟是沒去過。”
“什麼地方?”管清波配合的壓低了聲音。
君莫邪臉上露出隻有男人才懂的猥瑣笑容,眼神飛快的瞄了一眼管清寒,拉開了些距離,才鬼鬼祟祟的道:“靈霧湖!那才是男人的天堂啊,沒去過吧嘎嘎……”
在他說到“靈霧湖”三個字的時候,一邊的管清月臉上突然劇烈的抽搐了一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