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瘋狂的石頭（四）

“我來解？”

楊浩聞言先是一愣，繼而大喜，莊睿讓他去解這塊毛料，可算是送了天大的人情給他了，要知道，這塊毛料出自他的攤位，再經他手解出來，那就是最好的宣傳了，就在莊睿剛才擦出綠來的時候，圍觀的眾人，已經在紛紛打聽這毛料的出處了。

“恩，順著這出綠的地方往旁邊擦，我估摸著裡麵這塊翡翠不會小。”

雖然把毛料讓給楊浩去解了，但是莊睿也不希望楊浩直接去切石，還是出言提點了楊浩一句。

“我知道，先把外皮都擦開，看看表現怎麼樣。”

莊睿如此信任自己，再加上這麼多人圍觀，楊浩自然不能搞砸了，他說的辦法是最為穩妥的。

“老幺，你可是真神了呀，你怎麼就知道，這塊石頭裡麵一定會有翡翠啊？”

見到莊睿讓出了擦石的位置，這哥幾個殷勤的圍了上來，遞水上煙外帶一個人點火，伺候的是無微不至，還是由偉哥代表，問出了哥幾個心中的疑問。

“我知道個屁，你們四處打聽下去，有老坑種的毛料賣一萬塊錢的嗎？我就是圖便宜，解出綠來就賺了，賭垮了哥幾個也能掏起這錢。”

莊睿自然不會說實話，不過這理由倒是讓偉哥幾人心中釋然了，他們自己剛才也去轉了一圈，知道像這麼大塊頭的毛料，少說都要十萬以上，這三分之一塊毛料要不是彆人賭垮了的，一萬塊錢根本彆想買到。

“靠，原來是撞大運的啊……”

幾人齊齊向莊睿豎起了中指，擦汗的毛巾收回去了，煙還沒點著火就滅了，隻有老三還算是厚道，不過剛準備遞過來的消暑降溫的王老吉，變成了普通礦泉水。

莊睿知道哥幾個和他開玩笑，也沒在意，將注意力放到了準備解石的楊浩身上。

楊浩不愧的出身於玉石世家的人，雖然年紀和莊睿差不多，但是解石的經驗很豐富，尤其是一雙手，極其穩定，握著砂輪機，不停的將天窗旁邊的石屑擦開。

隨著天窗處的不斷變大，圍觀眾人眼中的瞳孔也在不斷的縮小著，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嗤嗤”的擦石聲吸引過去了。

過了大概有二十分鐘的時間，楊浩滿頭大汗的停了下來，不是他不想繼續解下去，而是額頭上的汗水，已經滴到了他眼睛裡，雙手由於長時間發力，也有些不穩定了，必須停下來休息一下，在旁邊的楊俊馬上將切好的西瓜遞了過去，用濕了水的毛巾幫自己堂哥擦著汗。

這塊毛料已經解開了一半，露出大概有半個足球般大小的翡翠，值得慶幸的是，現在所露出的翡翠，顏色非常的均勻，濃鬱的綠色在陽光的照射下，就像是剛鑽出泥土的小草一半，顯露出勃勃生機。

“小夥子，不要再擦了，這邊緣又擦出霧來了，可惜了，要是早一步停手，這塊毛料最少能值一百五十萬左右，現在來看，估計最多一百二十萬了。”

齊老頭又第一個衝過去，仔細的觀察起皮層下麵的翡翠來，從賭石的角度上而言，楊浩剛才算是失手了，因為他沒能觀察到下麵的白霧。

不過莊睿並不在意，因為他知道，再擦過去兩三公分左右的距離，白霧下麵還會出翡翠，並且在另外一半，除了薄薄隻有兩公分左右的皮層之外，全部都是翡翠，體積比現在露出來的這些，還要大上三分之一。

“小兄弟，你看這塊毛料，基本上解的差不多了，準不準備賣掉啊，剛才齊老說了，價值一百二十萬，我現在出一百三十萬，怎麼樣，賣給我得了……”

一個長的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從人群裡擠到莊睿的身邊，拿出打火機，雙手合攏幫莊睿點上了火，然後開出了價格，從現在這塊毛料的表現來看，這白胖子商人給的價格，還算是公道。

“剛才都乾嘛去了？鄙視哥們的人裡麵，就你的聲音最響……”

莊睿看了這胖子一眼，緩緩的搖了搖頭，心中大爽，這會都不發表經驗之談了吧。

“這塊毛料嘛……”

莊睿開口說話了，聽得眾人都豎起了耳朵，隻是說出這麼一句就停了下來，使得眾人都在心中暗罵。

喝了一口水之後，莊睿接著說道：“自然是要賣的，不過都已經解到這個份上了，就解成明料來賣算了，大家要是有興致的話，就多等一會吧……”。

“一樣的，一樣的，不過等會解出來，小兄弟你可是要優先考慮下我啊。”

廣東六月份的室外溫度，已經達到了三十五攝氏度，現在眾人可都是在炙熱的陽光下站著的呢，白胖子不停的拿著一條毛巾擦著汗，嘴上說著漂亮話，心中其實在罵著莊睿呢。

這明料和半賭毛料的價格能一樣嘛，解成明料來賣，價格就透明了，加上虎視眈眈的盯著這塊毛料的人也不少，想便宜點吃下來，可就不是一件容易事了，這會圍觀的眾人裡麵，不少人都在暗罵莊睿是個小狐狸。

“莊兄，這擦出霧來了，下麵是切還是……”

楊浩休息了一會，緩過勁來了，有點不好意思的看著莊睿，他也知道，要是在擦出白霧之前停手，這塊毛料的價值就會高出很多，隻是那會已經擦了十多分鐘了，注意力也沒有一開始那樣集中，難免出了點問題。

“沒事，接著擦，咱們多廢點功夫，看看這白霧後麵還有沒有綠。”

莊睿的話不禁讓眾人大罵他貪心不足，現在這塊翡翠，就已經是從霧下麵擦出來的了，還想著背麵也能出綠，有幾個精通賭石的人甚至都想和莊睿打賭，要是再能擦出綠來，他們乾脆找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好，聽你的。”

楊浩站起身來，重新拿起了砂輪機，沿著白霧處擦了過去，可能他心裡也沒抱多大希望，動作比之前要快了許多，剛剛擦出三公分左右的距離，砂輪與毛料相接觸的邊緣處，又出現一抹動人的綠色。

“漲……擦漲了……”

楊浩停下砂輪機，用水衝洗了一下出綠的地方，大聲喊了起來，原本有些喧鬨的人群，突然間就寂靜了下來，一塊被公認了的廢料，居然接連兩次擦漲，這個事實讓眾多自詡精通賭石的人，都大跌眼鏡。

“大漲啊，楊俊，快去拿鞭炮……”

楊浩用略帶顫抖的聲音喊了起來，雖然不管從體力還是精神上，楊浩都已經很疲憊了，但是手下的這塊毛料，就像是罌粟一般刺激著他的神經，剛才的白霧，現在的陽綠，這種大起大落，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起的。

楊俊聽到堂哥的招呼之後，馬上從人群裡擠了出去，再回來的時候，雙手捧著一盤疊在一起好幾層的紅紙鞭炮，楊浩接過鞭炮，分開圍在棚子周圍的人群，將鞭炮掛在棚子一角上，對著莊睿說道：“莊兄，你來點吧。”

這賭漲了放鞭炮，曆來都是毛料商人的規矩，而點燃鞭炮的人，一般都是毛料主人，這也是有說法的，就像是舞獅之前給頭獅點睛一般，是一件很榮耀的事情。

莊睿是不懂這規矩的，大大咧咧的上前，用手中的煙頭點燃了鞭炮，頓時，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在整個會場中響了起來。

今天被邀請來參加開幕式的客人，大多都是賭石圈子裡麵的人，聽到鞭炮聲，自然明白了發生什麼事情，都放下手裡正在看著的毛料，紛紛循聲找來。

原本隻有一兩百人圍觀著的攤位，這下更是被圍得水泄不通，並且後麵的人還在死命的往裡麵擠，這些人來此地的目的，就是想買些好點的毛料回去，賭漲一般就意味著有毛料出售，他們不拚命才怪呢。

見到自己攤位前擠滿了人，楊浩一張臉那是樂開了花，當下也不累了，一鼓作氣將莊睿那塊毛料解了出來。

呈現在眾人麵前的這塊毛料，應該稱之為翡翠明料了，此時已經揭開了神秘的麵紗，整塊翡翠呈球狀，比足球略大一些，綠意分布的相當均勻，在陽光下看，猶如一個碧玉西瓜一般。

近距離觀察可以發現，在這塊翡翠的中間，有一層約兩公分左右的白霧，很規則的將翡翠涇渭分明的分成了兩半。

不過有些可惜的是，這塊翡翠是典型的白璧廠毛料，色正則水頭一般，透明度不是很好，剛剛能達到乾青種，如果這要是冰種的話，最少能值上千萬，要是玻璃地的話，恐怕價值就要上億了。

“小兄弟，真是好彩啊，一塊廢料能解出這麼大一塊翡翠，剛才你也說了，這塊翡翠會出手，我出二百萬rmb，你看怎麼樣？”

“我出二百零五萬……”

“二百零八萬……”

“我出兩百五十萬，不，這價不好聽，兩百五十五萬……”

早前最先開價的那個白胖子，這會又是第一個喊出了價格來，但是沒等莊睿回話，幾個剛觀察完毛料的商人，也紛紛喊出了價格，最後那人的喊價，引起現場眾人的一片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