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理事
“小夥子,第一次來北京吧?”
莊睿買了點禮品之後,就打了一輛出租車,把地址告訴了司機,這四十多歲的中年司機倒是挺健談的,一口京腔和莊睿聊了起來。
“是啊,來看望長輩的。”
“您這地址一般人還真不知道,那裡被拆的差不多了,不過留下來的四合院可是值大錢嘍。”
中年司機一臉羨慕的說道,早些年北京人的住房很是緊張,一個四合院裡擠著五六戶人家,人均住房麵積不過幾平方米,後來建亞運村的時候,北京人都想著住樓房,政府一說拆遷補償樓房,都樂得屁顛屁顛的。
但是這胡同四合院是越拆越少,也就受到了重視,近幾年作為文化遺產保留下來之後,價格更是突飛猛漲,十幾套樓房的價格可能都沒有一間四合院值錢了。
有比較精明的旅遊公司推出一項特色胡同遊,全部都是身穿黃馬甲的人力黃包車夫、穿的馬甲正麵寫著“北京胡同遊”,背麵寫著車行名稱,以及電話號碼。黃包車以及他們服務的胡同遊,極具地方特色,浩浩蕩蕩的黃包車隊穿梭在北京的大街小巷。
在遊玩的行程中,每走到一個胡同,那些黃包車夫還會介紹說這是什麼胡同,這裡住著什麼人,要看哪一家開放的四合院,由此可見,四合院現在已經成為北京的一個旅遊景點了。
古老爺子住在宣武門外,距離莊睿所住的酒店並不是很遠,沒過多大會,那司機就把車停到了一個胡同口,這裡卻是無法再往裡開了。
付了車費,拎著東西下了車,莊睿向胡同裡走去,狹窄的胡同兩邊,都是高高的青磚圍牆,顯得有些破舊,在胡同口還有個牌子,上麵寫著:非開放單位,謝絕參觀。
莊睿來的有些早,還不到九點,胡同裡不時有人進出,看著手裡拎著東西的莊睿,眼神不禁有些古怪,好在每個宅門前麵都有門牌號,莊睿加快了腳步,走過三四家院門之後,總算是找到了古老爺子的住所。
莊睿按下了門鈴,過了一分多種後,那扇厚重的大門打開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探出頭,看了一眼莊睿手上的東西,說道:“你找誰?”
“是莊睿嗎?快進來吧……”
莊睿還未回話,古老爺子爽朗有力的聲音在院子裡響了起來,那個中年女人打開半扇門,將莊睿讓了進去。
進到大門內,莊睿頓時眼前一亮,這院子裡麵和外麵那稍微有些陰暗的胡同完全不同,陽光透過院子裡那一棵大槐樹的葉子,像金子般灑落到地上,院子裡還有個花圃,種滿了丁香、海棠花,陣陣花香傳入到莊睿的鼻端。
在槐樹高高的樹杈上,還掛了三四個鳥籠子,幾隻鳥兒在裡麵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莊睿打量了下四周的房間,發現這是個東西廂房各兩間,南房三間的小四合院,臥磚到頂,起脊瓦房,院內鋪磚墁甬道,連接各處房門,花圃就穿插在道路兩旁,各屋前均有台階,大門兩扇,黑漆油飾,門上有黃銅門鈸一對,兩則貼有對聯。
在每間屋子的外麵的地方,還擺有石榴樹、水仙、夾竹桃、金桂、銀桂、杜鵑等盆栽花木,在炎炎夏日裡,這小四合院卻是處處透露出一種清涼的氣息。
古老爺子正坐在樹下的一張躺椅上,手裡拿著一本書,麵前放了一張八角桌,桌子上有一套茶具,還有幾樣點心,微風徐徐,吹開頭頂茂密的枝葉,散碎的陽光灑在老爺子身上,宛若神仙中人。
“小張,給小莊搬把椅子來。”見到真是莊睿,老爺子高興的站了起來。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莊睿把手裡拎的禮品交給了那中年女人,將花圃旁邊的一張椅子搬到了古老桌子旁邊。
“古師伯,又來打擾您的清淨了,真是對不住。”莊睿沒有坐下,而是對老爺子微微鞠了個躬。
“這說的什麼話,我自己一個住,平時還嫌過於清淨了呢,彆站著,坐下啊。”
古老爺子放下了手中的書,給莊睿斟起茶來。
“那位是……”
“哦,小張是我請的保姆,兒女都大了,沒人願意呆在這四合院裡。”
其實並不是像老爺子說的那樣,他的幾個兒女還是很孝順的,隻是老爺子喜歡清淨,把晚輩們都趕出去住了,但是每到周末,兒女們還是會回來聚一下的。
“這裡挺好啊,我覺得比住樓房舒服多了。”
莊睿說的是心裡話,由於住在胡同深處,外麵的車水馬龍聲是一點都聽不到,獨門獨戶的很安靜,雖然沒有他在彭城的那個彆墅院落大,但卻是彆有一番意境。
“行了,彆淨說好聽的了,把那翡翠拿出來個我瞅瞅吧。”
昨天聽聞莊睿又解出一塊帝王綠的料子,古老爺子可是等的望眼欲穿啊,這種極品翡翠向來都是可遇而不可求,他沉浸玉石圈子數十年,見過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莊睿從隨身手包裡拿出一個飾品盒子遞給了古老,這盒子是在鄔佳店裡要來的。
古老打開了盒子,將那顆翡翠托在掌心,順手拿起桌子上的老花鏡戴上,仔細的觀察了起來,過了五六分鐘之後,才將翡翠重新放回到盒子裡麵。
“色正不邪,水如清溪,沒有一絲瑕疵,果然是玻璃種帝王綠的料子,不錯,真是不錯,小莊,你這手氣……”
古老爺子歎了口氣,待要誇獎莊睿幾句的時候,卻是找不到話了,自己這世侄的運氣那不是一般的好,想了半天老爺子愣是沒找出形容它手氣好的詞來。
“嘿嘿,師伯,那也是您教導的好,我這辨玉的知識,還都是從您那裡學來的。”
莊睿現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再說他對賭石圈子熟悉之後,知道也不光是自己有這運氣,每年緬甸翡翠公盤上,都會出現一些幸運兒。
“你小子要是能靜下心來,我倒是可以把琢玉的手藝也教給你,你也能多門吃飯的手藝,不對……就你現在的身家,也不需要靠這行來混飯吃了。”古老知道莊睿的悟性很高,卻是有心想將自己琢玉的絕活教給他。
“行,師伯,我明年要到京大讀書,到時候就來跟您學好了。”莊睿知道藝多不壓身的道理,當即答應了下來。
“說說吧,想雕成什麼物件?”古老爺子有段時間沒給人琢玉了,現在看到這極品翡翠,手頭也開始有心癢癢起來。
“師伯,您看能不能切出三個掛件,然後再留出兩對耳釘和一個戒麵的料子來?”莊睿答應了鄔佳的爺爺,自然是不好反悔。
古老聞言拿起翡翠端倪了一會,問道:“掛件是男人戴還是女人戴的?”
“給我媽還有我侄女她們的……”
“哦,男戴觀音女戴佛,三個掛件沒有問題,隻是耳釘和戒麵的料子,省倒是能省出來,但是不會很大,你確定嗎?”
按照老爺子京作雕工的習慣,這一塊翡翠切成三個掛件的料子剛好,一點都不會浪費,要是按照莊睿的要求,那掛件的體積就會小上一些。
“師伯,我不敢瞞您,這事……”
莊睿猶豫了一下,把鄔佳爺爺要留下一個戒麵的事情說了出來,這事要是自己不說,以後傳到老爺子耳朵裡,肯定會使古老爺子不高興的。
古老聽完莊睿的話後,並沒有生氣,而是有些感慨的說道:“是鄔老哥啊,唉,前幾年聽說他兒子媳婦出了車禍之後,身體就垮下來了,沒想到都不能動刀了,我們這輩人,也是越老越少了。”
“行,這活我接了,不過沒這麼快,明天我就要出門,估計三五天才能回來,做完這活計也要半個月以後了,對了,你等下,有件彆的事情要給你說。”
古老站起來走到正屋裡,沒過多久手裡拿著個紅麵的本子出來了。
“喏,這東西給你的,自己看看……”
莊睿接過那紅麵的本子才發現,這是一個聘書,用紅綢子包裹了,隻是打開之後,莊睿頓時傻眼了,指著上麵的字,結結巴巴的說道:“老爺子,您……您……您這不是和我在開玩笑吧?”
那聘書上麵寫著的“茲聘請莊睿先生為本協會理事……”幾個字樣,讓莊睿疑似在夢中,再看看下麵的鋼印紅章還有簽名,卻是玉石協會的章印和古天風三個字。
“古師伯,這我可不敢當啊,萬一要是有人說您假公濟私,那可全是我的不是了。”
莊睿又仔細的看了一下聘書,沒錯,是給自己的,連忙出言推辭道,他自問自己個除了賭漲了幾塊翡翠,彆的就和玉石沒什麼關聯了,古老爺子怎麼想起來給他整了這麼樣一個名頭,這讓莊睿有些惶恐。
“你小子激動個什麼勁啊,理事又不是理事長,掛個名而已,協會裡有三十多個理事呢,宋軍那小子都能混到個理事,你怕什麼?”老爺子看到莊睿誠惶誠恐的表情,在一旁笑了起來。
“什麼?三十多個理事?宋哥也是……”
莊睿愣住了,原本還以為是天上掉下個大餡餅砸到自己了呢,不過這也讓他心安了,自己還年輕,擔不起太重的擔子嘛。
“你也彆不拿這個當回事啊,告訴你,玉石協會雖然屬於民間機構,但是下屬的玉石檢測中心,對於玉石的鑒定還是很有權威性的。
而且你有了這個身份之後,以後再參加國內的各種玉石投標會,就不用專門的邀請函了,就算是幾個盛產玉石的國家,這東西也是有點作用的……”
古老爺子給莊睿安了這麼個身份,就是想讓他以後出入那些賭石場所方便一點,再說他年齡也不小了,過了今年恐怕就要辭去在玉石協會的職務,也算是退下來之前關照莊睿一把吧。
“師伯,謝謝您了……”
莊睿聽到老爺子的話,才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了這東西,日後想要賭石的確方便了很多,而且就算是去緬甸的話,也有了個名目:學術交流嘛。
老爺子擺了擺手,這點事情對於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麼,提個名而已。
“對了,你這物件要的急嘛?是先回彭城,還是在北京等著啊?”老爺子這一出去就要好幾天,是以詢問下莊睿。
莊睿也有些躊躇,這大熱的天來回折騰,實在是不怎麼舒服,不過要是呆在北京的話,也懶得出去頂著太陽逛那些名勝古跡,一時間有些拿不定注意。
古老看到莊睿的樣子,開口說道:“這樣吧,你要是有時間,就跟我出去一趟,三五天的就能回來,也能漲點兒見識。”
“師伯,您這次是要去哪?”
莊睿有點好奇的問道,這大熱的天往外跑,就是他這樣的年輕人都有些受不了,更彆提古老爺子了。
“去新疆,和田……”
這個名字隻要是中國人,可能都會聽說過,莊睿也不例外,對於羊脂玉的發源地,他也是向往已久。
“行,師伯,我跟您去,早就想見識一下軟玉了……”莊睿滿口答應了下來,能跟在老爺子的身邊,見識到的物件,自然都是好東西。
“嗯,你昨兒是住在酒店的吧?去收拾下,晚上在這裡住,明兒咱們一早的飛機,對了,我要讓人給你訂張票。”古老交代了莊睿幾句,進屋裡去打電話了,他的機票可是早幾天就訂好的,帶莊睿去隻是一時興起,不知道還有沒有機票。
莊睿也拿出手機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告訴老媽要玩幾天回去,莊母在電話裡叮囑了幾句,也沒多說什麼。
剛掛上電話,手機緊接著響了起來,莊睿看了一下,號碼很陌生,也沒多想,按下了接聽鍵。
“喂,你是莊睿吧?我是歐陽軍……”
“歐陽軍?”
電話裡的聲音很陌生,而且莊睿也可以肯定,自己並不認識這麼一個叫做歐陽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