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冤枉
張玉鳳這幾天都有些心緒不寧,尤其是昨天被警察找上門之後,更是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心裡對接手這兩個汽修廠,已經開始感到後悔了。
張玉鳳入獄前把那出租車公司,還有幾十輛破黃麵的都給轉手賣掉了,手上趁了一百多萬,可是接手這兩個破廠就花了六七十萬,兩個月來除了補幾個車胎之外,其餘居然沒接到什麼活,每月還要養著一幫子吃閒飯的,張玉鳳已經感覺有點支撐不下去了。
這兩個汽修廠是挨在一起的,地理位置也是相當不錯,在314國道的中段,這裡前不搭村後不搭店的,按理說車壞了應該就來他這裡修的,誰知道那些人寧願叫拖車,也要把車拉到那個叫國棟汽修廠去,這不是他娘的有毛病嘛。
“是不是叫人往那條破路上扔點小石子啊?”
張玉鳳摸著長滿了硬須的下巴,在思考汽修廠下一步的生存之路了,他場子所處的位置,有一段整修的不是很好的路,坑坑窪窪的,很容易讓車趴窩,張玉鳳在想著是不是再幫上一把。
跑長途的朋友都知道,這汽車輪胎經過長時間摩擦之後就會發熱,要是碰到個比較尖銳的石頭,很容易就會炸胎的,張玉鳳是玩車的老手,自然對這門道很清楚,話說他能想到的,基本上也都是這些歪主意了。
……
“大哥,咱們再去那個什麼國棟汽修廠去看看吧,說不定他們改變了主意,就願意賣了呢?”
張玉鳳正坐在汽修廠內那裝修還算豪華的辦公室裡長籲短歎的時候,以前手下的一個老夥計推門走了進來,這家夥叫黑蛋,當年打架也進去了,不過隻判了兩年,出來的要比張玉鳳早,但是這幾年混的很不如意,張玉鳳接手這倆汽修廠,就是他和幾個人鼓動的。
“願意個屁,你也不看看彆人一月賺多少錢?媽的,我怎麼就聽你小子的話,去要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啊?彆人那廠子倆月賺的錢,就夠咱們這倆破廠了,會和咱們合股?”
聽到黑蛋的話後,張玉鳳是氣不大一處來,他前段時間讓黑蛋去打聽那國棟汽修廠投資了多少錢,黑蛋回來說是20萬,張玉鳳就找上門了,自己這廠子前前後後扔進去小一百萬了,和國棟汽修廠合並,要個百分之八十的股份,也不算多,誰知道被對方一口給拒絕掉了。
張玉鳳事後自己又打聽了一下,原來彆人的廠子一月都進賬四五十萬,當然不肯與自己合股了,恐怕自己這倆廠子拿出去,要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對方都不見得會同意。
打聽清楚之後,張玉鳳大為惱火,要不是念著黑蛋以前跟了自己好幾年,現在混得又不如意,早就把他給踢出汽修廠了,不過這幾天也是沒給黑蛋什麼好臉色看。
黑蛋湊到張玉鳳跟前,神秘兮兮的說道:“大哥,前幾天不同意,不代表現在也不同意啊,在彭城道上,誰不知道大哥您的名聲,那小子總會給幾分麵子吧?”
“嗯?黑蛋,那汽修廠老板被打的事情,是你乾的吧?”
張玉鳳聽到黑蛋的話後,反應了過來,昨兒警察找上門的時候,這小子就躲躲藏藏的,現在又說這話,十有八九是去敲彆人悶棍了。
黑蛋掏出煙來,遞給張玉鳳一根,幫他點上火後,得意洋洋的說道:“大哥,沒憑沒據的,誰敢說是我啊,警察昨兒也來了,又能把咱們怎麼樣?那小子要是再不識相,回頭我再去教訓他一頓。”
“媽的,你大牢還沒蹲夠是不是,操,你那叫蓄意傷人,不行,你出去躲段時間,我拿三千塊錢給你,這幾個月都彆回來了,媽的,你小子做事情就不長腦子的。”
張玉鳳一聽真是黑蛋乾的,頓時火了起來,一巴掌扇到黑蛋頭上,把他噙在嘴裡的香煙也給打落在地。
“大哥,您這是乾什麼啊?兄弟我一人做事一人當,連累不到你的。”
黑蛋看到張玉鳳已經在開身後的保險櫃拿錢了,不由傻眼了,這大哥變得怎麼這麼陌生了啊,以前撞車碰瓷的威風都去哪了呀?按說這從大獄裡出來,隻能比以前更加威風才是。
其實黑蛋並不怎麼了解蹲監獄人的心理,雖然他自己也蹲了兩年,但是時間太短了,體會不出來那味道。
蹲大獄出來的人,一般都分為這麼幾種心理,一種是短刑犯,判了兩三年的,出來之後要不然就是洗心革麵重新做人,要不然就是破罐子破摔,用在監獄裡學到的“技能”,繼續為非作歹。
第二種就是刑期在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不用說,這些人都把人生最美好的時光奉獻給了監獄,七八年的勞動改造和教育學習,一般都能矯正他們身上的毛病,而且還能在監獄裡學個一技之長,出來後也能混口飯吃,還有幾十年的大好人生,隻要不是反社會人格,絕對是不想再去吃公家飯的。
另外一種就是十年以上的重刑犯了,這類人一般出來之後,都是人到中年,再大點的五六十歲也是正常,這類人群對社會的危害比較大,一輩子基本上已經是毀掉了,並且大多都是老無所養,孤苦伶仃的,而且數十年呆在那封閉的環境裡,心理也容易發生扭曲,出來後極易報複社會,像九十年代連殺數十人的的白寶山,就是最典型的案例。
而張玉鳳則是屬於第二種人,在監獄裡學習了七八年,再也不想進那個見了隻母豬都雙眼發亮的地方了,再說他也有點老本,吃喝不愁,雖然還沒找老婆,但是三天兩頭去次桑拿泄瀉火,日子過的算是逍遙自在。
所以那天去談合作,雖然被拒絕了,倒也沒用起什麼歪心思,昨兒警察來盤問他的時候,也是理直氣壯一點兒都不心虛,卻沒想到這事不是自己乾的,卻是黑蛋整出來的,如果不是跟了自己好幾年的老弟兄,他連大義滅親去舉報的心思都有了。
張玉鳳拿出一疊錢扔到了黑蛋麵前,恨鐵不成鋼的罵道:“拿了錢抓緊走人,找個地方躲幾個月,媽的,有吃有喝的,非要去乾犯法的事情,你小子就沒過好日子的命。”
黑蛋這會早就傻眼了,自己聽著這話,怎麼和以前在監獄裡教導員說的那麼像啊?迷迷糊糊的把錢塞到口袋裡,正想說幾句什麼的時候,大門“砰”的一聲被從外麵給踹開了。
“得,事發了!”
張玉鳳看到七八個手持微型衝鋒槍的武警衝了進來,條件反射一般的從老板椅上蹦了起來,雙手抱頭,麵朝牆壁的蹲了下來,口中還大喊著:“政府,報告政府,我沒犯法啊。”
“誰是張玉鳳?”
“我是,我是張玉鳳,我可是奉公守法,從來不逃稅漏稅的好市民啊,你們這是乾嘛,咱雖然犯過錯,不過政府不也將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嘛。”
張玉鳳蹲在牆邊沒敢抬頭,他認識這些人是武警,在監獄裡麵的時候,他沒少吃武警的虧,當下是一動也不敢動,不過心裡在犯著嘀咕,抓人這事好像應該是警察乾的吧?
“吆喝,這嘴倒是挺能說的,趙國棟被打,是你乾的吧?蓄意傷害算不算犯法啊?”
莊睿剛一進門,就聽到張玉鳳的這套說詞,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俗話說久病成良醫,這大獄蹲久了,居然成了法律專家了。
跟在後麵的歐陽軍和劉川頗感無趣,鬨了這麼大動靜,原本還指望著對方反抗一下,也能有理由動下手,活動一下筋骨,沒想到這老混混直接就蹲下了,他們也不好意思上去再踹兩腳。
“這,這沒我什麼事啊。”
黑蛋看到這全副武裝的武警,心裡那也是窪涼窪涼的,知道自己捅了馬蜂窩了,當下挪動著腳步就往門口溜,剛才所說的一人做事一人當的話,隻當自己是放屁了。
“你也蹲下,把外麵的嫌疑人都帶進來。”
張玉鳳這修理廠一共就十來個人,全被包了餃子,一個沒跑掉,其中有幾個人可是本本分分的修車技工,被這場麵嚇得哆嗦著身體走進了屋子。
“就這樣子,也敢強賣強買去砸人悶棍?”
歐陽軍對張玉鳳的慫樣很是看不起,也懶得囉嗦了,直接說道:“張玉鳳,趙國棟被打,是你指使的吧?”
“政府,冤枉,我冤枉啊,這事真的不是我乾的啊!”
張玉鳳大聲喊起冤來,早年進監獄就是因為太講義氣,幫手下的司機打架,現在他可是沒有要幫黑蛋頂罪的念頭了。
“我……我知道這事是誰乾的,不關張老板的事情。”
張玉鳳這人做事還算地道,雖然這兩個月沒什麼生意,不過從來沒少了那些修車師傅的一分錢,有個膽大的站了出來,幫張老板說了句話,這也是黑蛋在他們中間吹噓時,被那修車師傅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