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啦，我中啦！哈哈，第一塊就是我中的……”

突然，一個近乎有點瘋狂的聲音，在大廳裡響了起來，那聲音裡帶著一股子歇斯底裡的味道，即使在這數千平方米的大廳裡，都清晰可聞，不比高音喇叭裡麵的聲音低上多少。

那哥們不光是在喊，同時也在跑，他原本是擠在最前麵的，現在衝出人群，正往門口辦理《中標合同》的地方狂奔而去。

“這人不會瘋了吧？”

莊睿看他手舞足蹈的樣子，真有點像是書上所描述的範進中舉，不過人家範進那可是實實在在中的舉人，您就是拍中了這毛料，能不能解出翡翠，那還是在兩說呢，至於那麼興奮嗎。

這人不但是興奮過了頭，並且反應也有點遲鈍，這都已經開出三四十塊毛料了，他才反應過來是自己中的投標，有點像晚上聽了笑話，第二天起床哈哈大笑的意思在裡麵。

“這都憋了十幾天了，換成你小子，中標也會高興的，彆說風涼話……”

馬胖子不滿的看了莊睿一眼，道出了場內所有人的心聲，莊睿想想也是這麼回事，經過這十幾天的鬥智鬥勇分析毛料製定標價，都快把人給折磨瘋了，眼下興奮點也正常。

而且話再說回來，彆管原石裡能不能出翡翠，但是中標之後您才能去解石，如果沒中標的話，您連那機會都沒有。

還彆說，經過了這一出，場內的氣氛倒是緩和了下來，眾人在國內都是有身份的人，心態調節的比較快，在觀察著開標情況時，也變得有說有笑了。

大屏幕上的數字閃動的很快，基本上三秒鐘就開出一個標號來，而那個屏幕隻能保留二十多行，稍不留意，前麵出來的標號就被刷了上去，所以在開標場地內的人，都是全神貫注的在盯著大屏幕，生怕錯漏了自己所投的標號。

其實在大廳的各個角落裡，還擺放了十幾台觸屏式查詢機，輸入毛料的編號，就可以查詢出那塊毛料，有沒有開標以及中標金額和中標編號，不過這種機器太少，根本就不夠人用的，更多人還是站著身子看向大屏幕。

雖然有查詢機並且開標之後也可以去窗口查詢，但是所有人都想在第一時刻知道自己是否中標，就連莊睿心中有底，也是不願意離開，在沒簽署《中標合同》之前，那些毛料還不能說是歸屬於自己的。

不過這中標編號實在是刷的太快，莊睿看了沒一會，就感覺有些眼花，他雖然是學金融的，但是還沒能把那二十多個標號全部都背下來記在腦子裡，看了一會之後，莊睿就有點放鬆，眼睛也沒時時盯著大屏幕了。

在現場不時的想起一陣歡呼聲，緊接著就有人從人群裡鑽出來，前往窗口處辦理合同，而旁人看向那些人的眼光，都帶著羨慕的神色，有熟悉的更是連道恭喜，好像已經賭漲了一般。

相比莊睿略微有點漫不經心的態度，彭飛倒是手拿著一個本子，眼睛一直都盯在大屏幕上，目光不時交替在本子和大屏幕之間，在看到一個標號和後麵的數字時，彭飛突然抓住了莊睿的肩膀，高聲喊道：“莊哥，我們中了，我們也中標了……”

“中標了？多少號？”

莊睿聞言也興奮了起來，要知道，那塊黃翡原石的編號，可就是在兩萬以內的，雖然另外還有兩塊，不過莊睿顯然把心思放在黃翡上更多一些。

“18萬5ooo歐元？我沒投過這樣價格的標啊……”

莊睿看著彭飛所指的那個編號，不由疑惑了起來，自己所投的那些原石，基本上價格都是在3o萬歐元以上的，似乎沒有這麼便宜的。

“莊哥，你本子上寫了呀，編號和價格都對，不會不是你吧？”

聽到莊睿這麼一說，彭飛拿著手裡的本子，把幾個數字又對比了一遍，很肯定的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就是這個，不過這塊標好像不是我投的，沒有印象……”

“18萬5ooo，靠，還真是我投的……”

莊睿拍了下腦袋，說話的表情有些懊喪，看的身邊的幾個人眼神都有些奇怪，裝，接著裝，彆人中標都是欣喜的表情，就你小子會裝，好像中標虧了似地。

莊睿真是想起了這塊原石來，是他最先看暗標的時候，在明標和暗標結合的那個區域裡看到的，那份標的底價是3萬歐元，莊睿最開始的時候投了3萬1ooo歐元。

後來順路經過那裡，看到裡麵投注單上的最高數字已經變成了18萬，他一時不忿，就填了個18萬5ooo的標價扔到裡麵去了。

莊睿現在的心裡，還真是感覺虧了，要知道，他所投的二十塊毛料，並沒有把這一塊計算在裡麵的，這塊毛料雖然裡麵也是冰種翡翠，但是其價值不過就在三四百萬RmB之間，和自己另外的那些料子根本就沒法相比的。

“媽的，擺的那麼靠後，開的卻是那麼早……”

莊睿心裡稍稍有些鬱悶，這塊料子可是擺在最後麵的，不過莊睿也知道，暗標毛料區和明標不一樣，很多是打亂了編號擺放的。

“錢要不夠怎麼辦啊？”

莊睿抬頭看了眼秦浩然，難不成問老丈人借？要知道，如果自己那挑中的2o塊毛料全部中標的話，那麼自己手上最多隻能剩下4萬歐元了，根本就不夠支付這塊毛料的。

在緬甸翡翠公盤上，除了你現場付款之後可以帶走毛料，或者是現場解石，其它的委托托運，都是要等到公盤結束才會進行的，如果莊睿逃標這塊毛料，那麼他其它辦理委托托運的原石，也是帶不走的。

當然，莊睿也可以支付清其它毛料的款額，托運處境，不過以後他的身份，在緬甸官方就要從貴賓變成黑名單上的人了。

“怎麼了，小睿？串標了？”

秦浩然看到莊睿的表情，在一旁問道，他所謂的串標，指的是看不準的毛料，可投可不投的，但是這樣的料子一般價格都不是很高，沒必要現在這副表情吧？

“沒事，秦叔叔……”

莊睿嘴上答應著，卻是沒和彆人一樣去辦理《中標合同》，反正有三個月的期限呢，到時候他回到國內，再湊集18萬歐元打到緬甸組委會的賬號上，一樣可以的。

緬甸暗標的開標，是從早上九點，一直到下午六點鐘的，到了中午12點左右的時候，莊睿除了中的那塊標之外，另外三塊卻是沒有出現，不過宋軍和秦浩然幾人，都各中了三塊料子。

“走吧，咱們吃飯去，等吃完飯回來在那上麵查一下就可以了……”

秦浩然中了三塊料子，雖然都是莊睿寫給他的，但是心裡還是很高興，就像先前說的那個道理，有毛料才有翡翠，沒毛料你連解石的機會都沒有。

“哎，老錢，吃飯去？還吃什麼飯啊，門口有人在解石呢，咱們抓緊看看去，說不定能買下塊好料子……”

“真的？走，那是要去看看……”

莊睿等人在走出拍賣大廳的時候，聽到了這麼一段對話，不由心中有些奇怪，看向秦浩然，問道：“秦叔叔，這拍到原石，不都是帶回去解的嗎？怎麼還有這麼著急的？”

“嗬嗬，那些人不是珠寶商人，也不是毛料商人，來到這裡，就是為了解石的……”秦浩然聞言笑了起來，給莊睿解釋了一下。

原來來緬甸賭石的人，基本上可以分為三類人，第一種就是各個珠寶公司來選購翡翠原料，這類人除了國內和東南亞的之外，還有來自歐洲以及世界各地的買家，翡翠在國外雖然不是很暢銷，但也是寶石的一種，有著特定的消費群體的。

第二種人則是基本上都是來自國內的，他們自己不解石，隻是把從緬甸拍到的毛料帶回到國內，或者囤積起來，或者挑選一些出來參加國內的翡翠公盤，說好聽點就是毛料商人，換個叫法的話，那就是二道販子。

這類人已潮汕人士居多，不過在內地也有許多人模仿潮汕人集資賭石的辦法，加入到賭石大軍裡來，並且有些財團也是有意投資原石，資金逐漸在往這個圈子裡傾斜。

來參加緬甸公盤的，除了這兩類人之外，還有一種人，就是純粹為了賭石而來的，他們的目的，就是要以小搏大，賭到價值高的翡翠，當場就會賣出，這類人良莠不齊，有馬胖子這樣尋找刺激的億萬富翁，也有已經賭的傾家蕩產，然後欠了一屁股外債來翻本的。

這類人最顯著的特點，就是中標之後，基本上都在緬甸現場解石，如果賭漲了，那就現場給賣出去，反正來自世界各地的珠寶商人都雲集在這裡，不怕賣不出好價錢。

如果賭垮掉的話，那些借貸賭石的人，是上吊抹脖子還是吃安眠藥跳樓，這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