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應憐瞬時了然,這些人應該是發現了自己的蹤跡在這一帶出現,所以,才出現了這樣的一個巧合。
一旦自己忍不住出手救助,就會順勢落入這些人隱伏的陷阱之中。
按照那個西貝貨演繹“笑君主”惟妙惟肖的模仿度,對方隱伏陷阱的嚴密程度,便可見一斑,在對方有心算無心的布局之下,自己能夠逃過一劫的機會微乎其微。
尤其是設想到當那位‘笑君主葉笑’驟施反戈一擊的時候,自己意圖拯救的對象,竟是發動對自己致命一擊的陷阱核心在那個時候的自己,卻又無能抵禦!
幸虧自己沒有出手,更加沒有露麵!
天道有憑,常佑善人!
平心而論,君應憐初初之時真不是不想出手。
事實上,她在看到那個人的第一刻,或者說,在看到那個人麵孔的一瞬間,她就已經方寸大亂了。
葉笑…葉笑竟然沒死嗎?!
聽及雙方對戰中的交流,在在表明,那個麵容與葉笑雷同的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她當場就想要衝上去,仔細地看一看,確認一下,但她卻又強行遏製住了自己。
縱觀整個青雲天域,若說最了解笑君主葉笑臭脾氣的人,君應憐若說是第二,第一貌似真沒誰敢領,無論是寒冰雪又或者厲無量,在這方麵總要差君應憐一截。
君應憐心底有一份明悟,如果這個人當真的是笑君主葉笑本人的話,那麼,以葉笑的心高氣傲,是絕對不會想讓自己看到他如斯狼狽一麵的。
更何況,葉笑從來也沒說過會接納自己。
以他老兄極端大男人主義的脾性,真要是在他最狼狽的時候被自己一個小女子給搭救了,最最保守估計,也得躲自己一陣子!
正是有鑒於此,君應憐心中在忐忑,始終沒敢貿然出手相助,尤其是在確認了“葉笑”並不曾真正麵臨生死危機;然而除了這個原因之外,君應憐還有另一個不能算是常規理由的理由,
就在驚見第一波伏擊的時候,就在這位笑君主突然陷入重圍,險象環生的瞬間,君應憐已經決定要出手的一刻……
君應憐赫然發現,在那一刻,自己心中竟然沒有擔心。
完全沒有任何的憂心!
雖然眼前戰局顯得激烈無比,時刻黃泉路口去又返,隨時可能血濺五步,但自己心中,卻偏偏就是沒有擔心。
這是為什麼?
這怎麼可能?!
君應憐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她瞬間了一個在事後完全無法釋懷的決定――
暫不出手!
再過片刻,局麵持續惡化,那位笑君主漸漸步入死局,似乎是再也無力脫困,險象環生……
可是那個時候,君應憐的第一感官竟然不是出不出手,而是被一股莫名寒意侵襲。對於自己前麵正在搏命廝殺的那個人,升起了一絲寒意。
為什麼?
怎麼會這樣!?
君應憐知道自己的內心,仍舊是無比深愛著笑君主,就算是當真用自己的命去換其生機,也不存疑慮,但,此際為什麼自己不出手相助也不會難過,甚至全然沒有往昔那份牽腸掛肚的感覺?明明眼見他生死頃刻,半點也不擔心?為什麼麵對自己深愛的那人,卻隻感覺到一種源自心底的毛骨悚然?
綜合種種不對勁,君應憐下意識的地感到,這其中會不會有問題?
如果,如果不是君應憐身上帶著一顆天涯冰宮的鎮宮至寶回天神丹;縱然這個笑君主真的被打成重傷,乃至奄奄一息,這顆回天神丹,仍舊能夠將他救回來。
這亦是君應憐始終沒有出手的最大前提。
所以君應憐一直在等待,即便已經感到其個中可能有問題,卻仍舊希望那人真的就是葉笑!
但,最終等來的結果卻是這位‘笑君主’突然在圍攻中大發神威,強勢反撲,殺出重圍,揚長而去。雖然對方死了多人,但君應憐依然感覺……這個結果未免太輕易、太突兀了一些。
然而這個結果卻又不是重點!
重點是那人到底是不是葉笑本尊!
對方既然已經沒有危險,那我又何妨多跟一段時間,確認其身份!。
這個決定做出來的時候,連君應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決定。
明明已經分彆了這麼久,掛念了這麼久,整個人都要被折磨得瘋了,為何會還要再等等?
等什麼呢?
她暫時放棄了相認的打算,一路跟隨,仔細觀察著那個人一舉一動,包括走路的時候,兩條手臂甩動的頻率,幅度。
前一步跟後一步之間的間距大小。
於是她逐漸感覺到了不對勁。
葉笑的自我控製力,在整個青雲天域,至少可以排進前五之列的;這個人的動作舉止,固然很像葉笑本尊,但若是細究起來,實則卻又與其有極大的不同。
錯非熟悉葉笑如君應憐者,斷斷難以察覺
然而心中縱然有了這份感覺,乃至許多的不對勁,但君應憐仍舊抱了萬一的希望。
萬一他是因為受傷而造成了本身修為大幅度倒退,無法維持固有的習慣呢?
萬一他是因為某些緣故,而有了改變呢!
對於君應憐而言,縱然明知不對勁,此人會是葉笑本尊的機會渺茫,她卻仍希冀有奇跡出現,他真的沒死!
隻要笑君主葉笑真的沒死,其他的雲雲,真的不重要!
可惜,就隻過不了多長時間,就又出現了針對這位‘笑君主’的第二次截殺!
君應憐就是在這一次確認,這一切,根本就是一個陷阱!
刹那間,渾身冰涼。
君應憐心中,隻餘一片絕望。
原來終究隻是陷阱,終究隻是假貨;不是真的。
一朝夢碎,曆曆在目的現實昭示了一個事實!
原來……葉笑終究是早已經死了。
之所以會有這一幕的出現,不過就是有人打算利用他來欺騙自己,對自己布置陷阱,置自己於死地,僅此而已!
可是君應憐仍舊縱然這個陷阱一次又一次的延續下去,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之所以一直忍到現在沒有出手將這個家夥乾掉的唯一原因就隻有……君應憐還想多看一眼,還想跟著,感受一下,曾經那個人的麵貌。
曾經的那個人的存在感。
哪怕明知道眼前這個是假的,隨著跟蹤愈久,就能發現更多的差異,但總是那個人的樣子,或者隻要我不露麵,不現身,隻是遠遠地看著……
不在意你們的演戲,不在意你們的死而複活,不在意你們布置對付我的陷阱。
那些都不重要!
我唯一真正想看的,就隻有那個背影。
那張臉。
時至今日,已經是第五次了。
君應憐很清楚的認識到:預謀算計自己的這幫人早已確定,自己就在這一片地域活動。但,他們卻無法鎖定自己的真切方位。
所以才一次次的上演類似的鬨劇。
七八個黑衣人,對那個西貝貨笑君主大打出手;氣勢驚天動地;唯恐製造得聲勢不大;唯恐叫喊的聲音不夠響亮,彆人聽不到。
君應憐嘴角含著一絲充滿嘲諷的笑意。
終於,對方又打了一場,打完了;那位“笑君主葉笑”揚長而去,地下躺滿黑衣“死人”;君應憐仍舊靜靜地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一次,就隻過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那些已經被笑君主‘打死’的黑衣人,就一個個再度爬了起來,湊在了一起。
到現在為止,這幾個人,已經被打死了五次了!
五次大戲,自然要被打死五次,亦隨之複活五次,要不第六次豈不就沒有演員了!
隻是這一次這夥人似乎多了一重戲份,貌似在商議著什麼。
商量新戲碼?!
其實對於君應憐而言,有沒有新戲真心沒啥,她之所以會繼續看下去,不外就是因為某人的顏,其他的不重要!
不過君應憐仍是無聲無息的前進了一些,送出神識竊聽他們說的什麼內容,畢竟是攸關陷阱的事情,做到知己知彼還是有必要的。
“怎地完全沒效果呢……”一人壓低著聲音:“會不會……那個女人根本不在這一帶?”
“這個絕對不可能,上峰的命令,從來沒有出過差錯,那女人一定在左近。”另一人沉重道。
“那怎地連續五次都沒有出現,以那女人的本身修為而論,我們整得動靜那麼大,怎麼也該發現了才是啊……”另一人皺著眉頭。
“目標一定會出現的。隻要我們不露馬腳。”為首的黑衣蒙麵人說道。
隻是說完之際,自己也忍不住歎了口氣。
顯然,他對自己所說的這句話,也沒有什麼信心,更多的是自己安慰自己。
“這會增援的埋伏已然到達,我們再加把勁,把動靜整得更大一些,不行就引不來那人。”
“是。”
“對了,這段時間江湖上可是很熱鬨的。據說,飄渺雲宮與瓊華月宮正麵乾了起來?”一個黑衣人突然改變了話題。
“不能吧?”另一個黑衣人嚴重質疑:“這兩大天宮若是當真乾起來……那麼,整個天下隻怕再無安寧之日?”
“這話說得在理,既然到現在也沒出現什麼大動靜,那就說明那兩家沒有真正乾起來。”
眾人七嘴八舌。
“這個你們就有所不知了?”先前開口的黑衣人得意洋洋,壓低了聲音:“這件事情,內裡有個天大的八卦在其中……而且,這個八卦的底蘊有如一團迷霧,並沒有人當真知道到底是什麼底蘊……雖然那兩家現在還沒有打起來,但未來卻必然會打起來的,此役已然不可避免。”
“這麼玄乎?你既然這麼說了,肯定是知道那什麼底蘊的,趕緊給咱們說說。”眾人頓時來了興趣。
“據說啊……這件事起因乃是在神諭區域。”那黑衣人壓低了聲音,一副‘你們都是孤陋寡聞,唯有我是消息靈通的’高高在上感,居高臨下高姿態道:“當年,瓊華月宮聖女的事情你們都知道吧?”
“是啊,這個誰不知道,那有怎麼了?”
“怎麼了?還不就是因為那個……”
“事情就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據說瓊華月宮突然出現放對,正麵怒斥葉家,並且要對那什麼葉南天和葉南天與瓊華月宮聖女月宮雪的兒子下殺手……就在這個時候,飄渺雲宮突然出現,力挺葉家,更是正式揚稱,玄冰大長老有指示,若是有必要,隻要葉家一句話,飄渺雲宮就會與瓊華月宮全麵開戰,不死不休!”
“嘶……怎麼會這樣?這也太誇張了吧?……那什麼,這不是你自己yy出來的吧?!”
“這就震驚了?後麵還有更勁爆的呢……”那人得意道:“就在兩大天宮中人,正麵對峙,劍拔弩張之際,寒月天閣頂級高手展雲飛與朱九天突然現身當場,同樣的力挺葉家,正麵對上了瓊華月宮……”
“啥?這還有沒有點譜了,咋還越來越玄乎了呢,到底咋回事呢?”眾人更迷惑了:“寒月天閣貿然介入,這又是湊得哪一門子熱鬨?”
“這其中自然有原因的;而且還是重大原因,據說那位新晉葉家大公子,也就是葉南天與瓊華月宮聖女的兒子;大名葉笑,與三大宗門當年的死敵笑君主同名同姓,這事兒有趣吧?!”
“啊?這麼吊?確實夠吊……那葉南天也真大膽了,竟然敢給兒子取這麼霸氣的名字……不對啊,他要是真叫葉笑,寒月天閣怎麼會反過來相助葉家呢,與之對立還差不多吧!”
“嗬嗬,因為後邊還有更有趣的事情呢。”那人眉飛色舞:“這位葉笑葉公子雖然年方十八九歲,但,因為其天賦異稟,居然是寒月天閣三位太上長老共同的關門弟子……”
“啊?這太扯了吧?!”其餘六七個人同時壓抑不住的驚呼一聲。
“還記得前段時間三大宗門搞得分崩離析的事情吧?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為這位葉大公子……隻不過,那時候他在寒月天閣的名字,叫做葉衝霄。而不是葉笑,所謂葉笑,乃是這位葉公子歸宗之後,才恢複的本名,不過這也太情理之中,若是他一直以葉笑的本名行道江湖,無論他天賦之高,寒月天閣三大太上長老也是斷斷沒可能收其入門牆的,三大宗門與笑君主的過節在那擺著呢,總是禁忌,這委實是時也命也運也……”
“嘶……”
“原來竟是如此……”
“居然是這樣子……這事情可真是曲折離奇,真真是有趣得很……”
“據說,現在神諭區域已經成了眾矢之的,各方焦點了……”
……
不僅是這幾個人聽得目瞪口呆,就連君應憐也是聽得有些目不暇接。
竟然還有這等變故。
不過,一聽到這件消息之後,君應憐並無訝異,畢竟有關葉笑的名字之事,她早已自月宮雪哪裡得知,卻因而想起了另一件事,月宮雪當日對自己的托付!
看來自己有必要過去神諭區域一趟了。
一想到這裡,君應憐眼中頓時冒出來騰騰殺氣。
既然現在有事情要做,那麼,我可就沒空不陪你們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