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的狀況就是，武法完美地做到了這一點。

隨著戰局持續，全麵落入下風的葉笑，幾乎就是一麵倒的死死壓製著；紫氣東來神功對於魔功固然有著天然的克製屬性，可是當彼此數量相處太過懸殊的時候，量變未必不能影響質變

而現在的形勢，正在向那個方向推移，剛不可久，柔不可守，一味死守，便已經是立於不勝之地，形勢不免越來越不妙，岌岌可危。

砰！

武法瞄準一個轉瞬即逝的空擋，一掌拍在葉笑肩膀，葉笑悶哼一聲，整個人應掌倒飛的同時，星辰劍灑出來無數的劍芒，擋住了武法的後續進攻；卻仍不免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

他的身子在空中踉蹌倒退，竟然已經穩不住自己的身形了。

一聲呼嘯驟起。

早早便密切關注戰局的月霜和月寒眼見葉笑勢危，當即聯袂出手，雙劍合璧，便如同兩頭蛟龍，強行穿入了茫茫黑霧之中；跟著又見劍光驟閃，卻是展雲飛兩人也以拚命之勢衝了上來。

砰砰砰……

一連串勁氣對撞的聲響之後，月霜月寒踉蹌後退，臉色煞白，不見半點血色。

而展雲飛兩人才不過道元境高階修為，與在場四人相差實在太遠，雖是奮不顧身的入戰，卻幾乎是一上來，就已經被震蕩得七竅流血。

葉笑整個人踉蹌後退中，正看到展雲飛怒目圓睜，施展身劍合一之招，義無反顧地衝上前去，顯然是打算用自己的性命一搏，襄助葉笑一點緩衝；不由得心下一震，心頭一暖。

“四人同上又如何？索性就讓你們全死在一起！一道共走九泉吧！”武法陰森森的冷哼一聲，身子卻“刷”的一下子急疾後退，分散的八道身影，再度還原成一人，黑衣黑袍，在空中悄然屹立，不動如山。

隻是，身上那股懾人黑氣，卻是越來越見越濃，顯然，武法這是在醞釀最後一擊了！

最極端，最致命，最具殺傷力的終極一擊！

葉笑得到四人豁命襄助，得到了一點喘息之機，眼神下意識的死死盯著武法；因為他直到現在這一刻仍舊想不明白，武法剛才與自己對戰之時，明明是吃了大虧的。

自己的修為，要略遜武法一籌，但絕不是相差太多，是以在剛才的許多機緣巧合以及自己百般布計之下，甚至，自己還曾經得到過一舉擊殺武法的契機！

雖然因為武法經驗老道，在最後一瞬脫出了自己的致命殺招，傷而未死，卻始終是受了不小的損傷！

但為什麼能夠在眨眼之間，在這所謂“分魂”的特異攻勢之下，卻一下子將雙方的差距拉到了現在這等極端懸殊的地步？

這是完全不應該，大大超出常理的事情。

若是武法當真有現在的實力，分身八化，每道分身仍舊擁有足堪比你原身的殺傷力，那麼在剛才的戰鬥之中，就絕不至於被自己算計，縱然是中招，也不會那樣狼狽，幾至隕落！

這其中，定然有自己沒有弄明白的地方。

但是，究竟有什麼竅門？什麼蹊蹺，竟然營造出這麼大的差異？！

一側，月霜月寒挺劍而立，左右護持葉笑，俏臉上滿滿的凝重。

真正交手才知道所謂天下第一高手的可怕，自己兩人往昔自覺可以憑兩人聯手之力一抗武法的想法，竟是坐井觀天，無比荒謬！

展雲飛與朱九天則是站在葉笑身前，同樣是一副奮不顧身、舍命相搏的架勢。

葉笑心中一陣歎息。

“這個……”展雲飛頭也不回，因為受創而變得沙啞的聲音道：“小師弟……”

才剛說出這三個字，卻猛地凝噎，不能再繼續說下去，又或者應該說是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葉笑的身份若是沒有暴露，展雲飛叫一聲小師弟，自然是理所當然，甚至如此護持，也是應有之意；但現在葉笑已經恢複了笑君主身份，展雲飛在叫出這一聲小師弟的時候，就感覺心中有了障礙。

隻是展雲飛不知道，葉笑此刻心中何嘗不是百般滋味在心頭，此際身份曝光，展雲飛兩人仍舊肯舍死忘生的護持自己，還能叫出這一聲小師弟，這份情誼，又豈止是彌足珍貴，難能可貴！

“恩？”葉笑輕聲。

“你……”展雲飛隻感覺自己喉嚨乾澀，噶聲道：“……你真的是……笑君主？”

葉笑微微閉了閉眼睛，道：“不錯，就是我。”

展雲飛身子也震了一下，朱九天眼中，同樣有一絲複雜。

“我說呢……”展雲飛苦笑：“若你真的就隻是一個尋常少年人，不管你有如何的有天賦，也萬萬不可能達到現在的地步，你的江湖閱曆，你的戰鬥經驗，你的見識智慧，儘都需要漫長歲月累積，斷無速成之理，這麼多明證我們都視若無睹……我們這些老江湖，真是愧煞了老江湖三個字……嗬嗬……”

“我也是有苦衷，就我本心而言，當日拜入天閣門下，實是大違初衷，但既然已經拜入天閣門牆，卻也並無後悔可言。”葉笑低聲道。

“我明白，完全明白。”展雲飛輕聲說道：“葉笑，拋開師門因緣不論，我們師兄弟兩人，自覺欠了你一句話。”

“對不起！”展雲飛一字字的說道：“當年雖說是為了門派利益，三宗情分，但是非曲直公道總在人心，參與圍攻你這件事，終究是我們做錯了。”

“……”葉笑心中一歎，沒有吱聲。

“現在，暫擱往昔恩怨，我隻問你，你是笑君主葉笑也好，笑公子葉笑也罷……我展雲飛隻問你一句話。”展雲飛停頓了一下，一字字道：“你承認不承認，你是寒月天閣弟子的身份？”

這句話問出來，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朱九天身子也是一陣僵硬。

葉笑閉住了眼睛，自從飛升青雲天域之後，所經曆一幕一幕往事，儘數自眼前滑過。

從得到魚丹，一直到萬裡護送，那麼多寒月天閣弟子，為了自己血灑大地。再到寒月天閣，檢驗，掌門的愛護，三個師傅的嗬護，教導……

往事曆曆，儘都在眼前一一浮現。

怎能否認？

“是！”葉笑沉沉的說出來一個字，旋即又道：“我剛才有說，此事雖違初心，實則從來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