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龍子等人死後,元神秘境顯露出來,化作一個個秘境空間,形如一個個被籠罩在神光之中的光暈。
法天境強者死後,元神秘境可以維持幾百年不崩塌,夔龍子等人都是法天境的強者,雖然被閻震的魔陣絞殺,但元神秘境還是保存下來。
“神族中夔龍族的強者,我之所以布陣偷襲,並非是我怕了你,隻是因為我要引誘更多的神族蠢蛋上當而已。”
閻震冷笑一聲,屈指彈去,將一個個元神秘境震碎,隻見夔龍子的神兵墜落,還有各種寶物也紛紛落下。
“果然有神藥!”
閻震抓起那口神兵,眼睛一亮,目光落在一口一人多高的玉瓶上。這口花瓶中插著一株神草,形狀如同一隻展翅翱翔的鳳凰,濃鬱無比的綠意湧來,沒有異香,但卻讓人感覺到磅礴無窮的木氣!
這株神草如有生命,在花瓶中掙紮,體外環繞的圖騰紋鏈不斷轉動,想要逃脫出去,但這花瓶應該也是一件了不起的魂兵,讓它束縛住,讓它無法逃脫。
“鳳神株!這些昆侖境的煉氣士,果然都有些門道,居然收了一株神藥!”
閻震心頭微震,抬手將這株鳳神株收起,瞥了瞥花園中的一具具屍體,突然外麵傳來人聲,閻震心中微動,低聲道:“魔仆,將這些屍體處理掉,不要留下任何蹤跡!”
他身後魔霧湧動,從中走出一頭龐然大物,張開血盆大口,布滿倒鉤的舌頭卷起夔龍子等人的屍體,一具接著一具吞下。
那頭魔怪又張口一吸,將夔龍子等人的元神秘境中掉落的寶物吸入口中。
魔霧湧動,那魔怪在魔霧中蠕動,隨著霧氣一起消失不見。
“又有神族的蠢蛋送貨上門了,這次不知道會有什麼神藥!”
閻震探手將花園磨平,又將自己得到的那株神藥種下,布下旗陣,身形化作一道魔煙消失不見。
赤水河上,鐘嶽和丘妗兒踏河而行,那根大蘿卜胡三翁收縮身軀,變成一根三四寸高的胡蘿卜,坐在鐘嶽肩頭,頭頂長著長長的纓穗,迎風飄來飄去,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河麵,嘀咕道:“彆跳出來,彆跳出來……”
鐘嶽眼角突然跳動一下,隻見他們腳下的河麵,一張臉從血紅色的水底冉冉飄起,那是一張慘白慘白的臉。
“不要動,裝死。”胡三翁緊張兮兮道。
鐘嶽和丘妗兒連忙停下腳步,站在河麵上一動一動,隻見一張張被浸泡的白慘慘的臉相繼從河底飄起,片刻之間,整個河麵上到處都是慘白的麵孔。
唰——
鐘嶽腳下的那張臉突然張開眼睛,眼中沒有眼球,隻有一朵朵幽幽的綠色火苗。
整條河上飄著的臉齊齊張開眼睛,頓時赤水河上漂浮一朵朵綠色火苗,如同燭火一般。
風吹,而火苗不動。
鐘嶽和丘妗兒額頭都冒出細密的冷汗,竭力維持法力,讓自己依舊能站在河麵上。
“歸墟上的神魔,不都是身中詛咒,變成白骨了麼?這麼多臉,到底是誰的臉,怎麼會還有血肉?”
鐘嶽看著那水麵上漂浮的麵孔,隻覺仿佛有無數隻眼睛在幽幽的盯著自己,心道:“這些臉從而何來?”
這些臉並非是同一個種族,有的是獸臉,有的是妖,有的是魔,還有鳥麵,龍麵,鳳麵,甚至還有幾張臉,是西王母族少女的麵龐,精致無比,美得讓人窒息。
突然,他身軀僵直,看到這些臉後方,一條條細細的發絲在水中飄舞,千絲萬線連著這些麵孔,讓這些麵孔如同活著一般。
而這些連接著臉龐的絲線,通往幽深的河底,下方一片黑暗,即便是鐘嶽也無法看穿這濃密的黑暗,不知這些發絲的儘頭連接著什麼東西。
“河中到底是什麼怪東西?”鐘嶽隻覺毛骨悚然。
過了片刻,終於一幅幅麵孔緩緩閉上眼睛,徐徐的向河底沉去。
胡三翁鬆了口氣,頭頂繃得筆直的纓穗鬆垮下來,道:“河裡麵的幾個家夥沒有發現我們……”
這根大蘿卜吹噓道:“如果不是我胡三翁機靈,你們也會變成這赤水河中的兩張臉了!我胡三爺……”
丘妗兒笑道:“胡三爺剛才不是說您老跺一跺腳,這河裡的家夥便屁……屁滾尿流了嗎?”她臉蛋羞紅,顯然在鐘嶽麵前說粗話有些赧然。
大蘿卜沒羞沒臊,大咧咧道:“我這不是擔心嚇到你們?剛才這些臉,都是與你們一樣的家夥,驚動了河底的那幾個家夥,然後臉被切了下來。河底的那幾個家夥最喜歡搜集臉了……”
丘妗兒嚇了一跳,剛才漂浮在河麵上的臉,來自各族,隻怕不下萬具麵孔,這豈不是說史上有上萬神族、魔族煉氣士來到這裡,在河中遭了秧,被割掉了臉?
鐘嶽突然臉色微變,低聲道:“有幾張臉沒有沉下去!”
胡三翁心中一驚,急忙看去,隻見遠處的河麵上,幾張慘白的臉依舊漂浮在那裡,眼眶中綠油油的火苗向這邊看來。
“糟了,這些家夥變聰明了!”
胡蘿卜頭頂的纓穗唰的一聲繃得筆直,叫道:“快跑!”
鐘嶽和丘妗兒不由分說,立刻邁開腳步向前狂飆而去,兩人踏河而行,速度比陸地上慢不了多少,轟隆一聲破開音障,將河麵切開,河麵上如同豎起一道道血牆,足見兩人速度之快!
而在此時,河麵下,一張張煉氣士的臉啵啵啵破開水麵,在空中飛舞。
一張張麵孔扭曲,張口尖叫,刺耳的叫聲傳遍河麵。
隻見那些麵孔越來越多,一張張麵孔下麵是一條條又細又長的頭發,數不清的發絲飛舞,遍布整條河道,阻擋住他們的去路。
嗤——
丘妗兒和鐘嶽一不小心觸碰到幾道發絲,身上頓時血花飛出,他們的肉身都是極為強悍,但是竟然連這發絲也無法抵擋!
丘妗兒正要放慢腳步,躲避越來越多從河底鑽出的頭發,鐘嶽突然暴喝道:“妗兒,不要放慢速度,跟在我身後!鵬羽金劍,出來!”
鵬羽金劍飛出,鐘嶽閃電般向前衝去,低喝一聲:“大!”
金劍膨脹,化作百丈大劍,鐘嶽奮力舞動大劍,斬向前方的頭發,錚錚錚,一根根頭發斷裂,那些麵孔啪啪啪從空中掉落下來。
鐘嶽悶哼,每斬斷一根發絲,他便身軀大震,虎口迸裂,胳膊上的皮膚也被震裂!
這發絲無比堅韌,甚至比他從前遇到的一些神魔的肉身還要堅韌,即便是鵬羽金劍這等神兵,想要斬斷也並非易事,反震力足以將他震傷!
嘩啦——
水麵破開,一顆方圓百餘裡的巨大骷髏頭從水中冉冉升起,赤紅如血的河水如瀑從骷髏的眼眶中流出。
“不要走呀!”
這顆百裡骷髏頭上,頭發千絲萬線,連著一張張麵孔,這些麵孔在天上飛來飛去,齊齊向鐘嶽和丘妗兒看去,異口同聲,叫道:“彆走彆走,大家一起來呀!”
鐘嶽咬緊牙關,邁步狂飆,手中劍光如雨般傾瀉,拚命斬向那些發絲,奪路而去。丘妗兒心驚膽戰,跟在他的背後。
突然,他們腳下嘩啦一聲河麵裂開,又有一隻巨大的骷髏頭從赤水河下冉冉升起,數以百計的發絲糾纏如麻,纏成一條條繩索,如同黑色毒蟒,向兩人攪去!
那些發絲的尖端,還掛著一張張麵孔,衝鐘嶽和丘妗兒尖叫不絕。
胡三翁這根大蘿卜也是尖叫,急忙死死抓住鐘嶽的頭發,驚恐的看著向他們鑽來的那些發絲。
鐘嶽探手向腦後抓去,將那盞破破爛爛的銅燈提在手中,高聲叫道:“薪火!”
一朵火苗從他眉心中飛出,落在燈芯上,糅合的光幕向四下散發開來,幽幽的燈光照耀,一道道如同毒蟒般的發絲繩索突然觸碰到燈光,滋啦一聲冒出青煙。
一張張慘白的臉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紛紛飛起,噗噗噗落在骷髏頭上,頃刻間他們腳下的那隻骷髏頭上便貼滿了數以千計的麵孔,每個麵孔都大相徑庭,長相不一樣。
鐘嶽提著銅燈,拉住丘妗兒的手向前狂奔,他所過之處,一根根發絲不由自主的向兩旁散開,紛紛飛回骷髏的臉上。
兩人一路奔行,突然水底又有巨大的骷髏頭飛出,千絲萬線掛著一張張白慘慘的臉,遇到燈光,這些臉發出刺耳的叫聲,紛紛貼在骷髏的臉上。
丘妗兒回頭看去,隻見三個巨大的骷髏臉上爬滿了一張張麵孔,各自形成一張完整的臉,有鼻子有耳朵,有嘴巴眼睛,隻是形容說不出的恐怖惡心。
這三顆骷髏頭跟在他們身後,想要向前,又對燈光極為恐懼。
兩人快步奔行,這條赤水河極為廣闊,寬不知多少裡,奔行良久兩人才登上對岸。
鐘嶽回頭看去,隻見三隻骷髏頭臉上的一張張麵孔突然呼啦啦飛起,被頭發連著,漫天飛舞,三隻骷髏頭緩緩沉入水麵下,一張張臉依舊注視著鐘嶽和丘妗兒,也緩緩沒入水下,消失不見。
“呼——”
鐘嶽長長鬆了口氣,與丘妗兒對視一眼,兩人相視一笑,均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胡三翁癱軟下來,頭頂的纓穗軟趴趴的搭在身上。
燈光漸漸黯淡下來,薪火的聲音傳來:“嶽小子,連續兩次點燈,消耗了我太多精力,我困了,大概要睡上一段時間……”
“不要啊!”
鐘嶽心中一驚,卻見這朵小火苗已經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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