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嶽靜坐下來,用刀光映照大殿中心的六道輪回,映照出天元天帝的大道奧妙,這些奧妙深邃難懂,他周身無數陰爻陽爻翻飛,死命推演,不理解沒關係,那就繼續推演,繼續迫使自己領悟。
一日又一日過去,一月又一月過去,一年又一年過去。
大殿的穹頂上星辰軌跡變遷,過了五百多年,鐘嶽終於慢慢的理解天元天帝的圖騰紋,了解其中的奧妙,然後隨著他的不斷推進,更多的奧妙被他推演出來,化作自己的底蘊。
又是千年時間過去,鐘嶽將天元天帝所創的六道輪回中的圖騰紋悉數推演一遍,開始推算天元輪回鏡的破綻所在。
又過了一千五百年,他終於將天元輪回鏡的破綻推演出來。
此刻的鐘嶽已經變成了一個中年男子,臉上有著歲月留下的滄桑,抬頭看向六道輪回中的明鏡,這麵明鏡是天元輪回鏡的本體核心,是天元天帝親自所煉。
鏡中隻有一個破綻,其中有一道先天之氣,與其他先天之氣不是同源所出,不能徹底相容。
想要離開,便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斬斷這道先天之氣!
“不過我揮刀斬向鏡中的那道先天之氣,我必然會被震死,這道先天之氣不是天帝級彆,也相去不遠。”
鐘嶽用刀光映照明鏡中這道先天之氣,刀光中浮現出這道先天之氣的各種圖騰紋理,無數先天圖騰之中有一道圖騰紋已經破裂,是被刀光斬斷。
“是我的前世斬斷了這道圖騰紋,然後被震死,而後我才複生。可惜,我不能將自己這三千年推算出的奧妙,悉數傳授給我的來世。”
鐘嶽長長吸了口氣,在地麵上烙印下自己這三千年來的領悟,未來的自己來到這裡,看到了這些領悟,會更快地參悟出天元天帝的六道輪回的奧妙,參悟出其中的破綻所在。
隻是這些領悟極為複雜,未來的他也必須花費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參悟透徹。
“如果可以將自己的記憶悉數留給未來的我,那就無需這麼麻煩了,可惜,我還做不到這一步……”
鐘嶽將自己的感悟烙印完畢,抽出天帝權柄所化的先天神刀,鼓蕩所有法力,向天元輪回鏡狠狠劈下!
“我一定可以離開!”
他怒聲咆哮,刀光斬落,劈在明鏡中帝君的那道先天之氣上,那道先天之氣中一道圖騰紋在刀光的斬落下破裂,隨即先天之氣威能爆發,恐怖的威能從鏡中席卷而來,將鐘嶽粉碎!
鐘嶽肉身分崩離析,被震成齏粉,不複存在,他的魂魄和靈被大殿中央的六道輪回嗡的一聲吸收,吸入天元輪回鏡中。
六道輪回轉動,輪回之力爆發,一道光芒從鏡中射出,唰的一聲落向迷宮的起點。
光芒散去,再造肉身複生過來的鐘嶽站在輪回的原點上,一臉詫異,取出天帝權柄反複打量。
“原來我還是有這麼多的破綻和不足。”他看著刀光中的自己,低聲道。
他用刀光映照牆壁上的圖騰紋,震驚道:“怎麼可能?已經解析到了極限,怎麼可能還是無法理解?這些圖騰紋到底是什麼層次的圖騰紋?薪火,你知道嗎?”
他向前走去,很快發現這是一座迷宮,然後遇到了牆壁上自己留下的文字。
“錯了,前方是死路。”
“這字跡有些熟悉……或許是上次三千六道界大比,進入天元輪回鏡的煉氣士也被困在這座迷宮之中,留下了這些字跡。”
經曆了八十多條死路,半年之後他終於來到迷宮的儘頭,走進那座大殿。
“不對,不對,這是六千年前的星圖,與天穹上的星圖不一樣,有著些許差彆……等一下,這些圖騰紋……”
“我的圖騰紋,我留下的這幅星圖?我何時留下的,我何時來過這裡?”
“是這座六道輪回,將我一次次複生,然後將複生的我扔到原點……”
“我一定可以離開!”
……
三千年後,鐘嶽又一次複生,重走自己從前走過的道路。
“錯了,前方是死路。”
“這字跡有些熟悉……或許是上次三千六道界大比,進入天元輪回鏡的煉氣士也被困在這座迷宮之中,留下了這些字跡。”
“不對,不對,這是九千年前的星圖,與天穹上的星圖不一樣,有著不小的差彆。”
“……這是十二萬年前的星圖,與天穹上的星圖不一樣,有著很大的差彆。”
“……這是三百萬年前的星圖,與天穹上的星圖完全不一樣,如果不推算星軌幾乎完全看不出是同一個星空。”
“……這是一億年前的星圖,一億年前有人來過這裡?不太可能吧?天元天帝明明是幾萬年前的存在。”
“……這是二十億年的星圖,為何會有如此古老的星圖?”
“……五十六億年前的星空圖?太可怕了,什麼存在誕生在五十六億年前?”
……
“三百億年過去了,竟然過去了三百億年了。”
大殿的六道輪回旋轉,明鏡照耀,鐘嶽站在明鏡下,臉上不知是悲是喜,三百億年過去了,他不知輪回了多少次,一次又一次的複生,一次又一次的尋找到從前的自己留下的道路,一次又一次舉刀劈向天元輪回鏡,一次又一次被震得粉碎,一次又一次回到原點。
他像一隻永遠不知疲倦的螞蟻,重複的做著相同的動作,說著近乎相同的話,走過相同的道路。
三百億年,他到底死了多少次了?
他到底向天元輪回鏡的破綻揮了多少次的刀?
“我並不聰明,甚至有時候還蠢得很。”
鐘嶽自嘲的笑了笑,是的,他有時候的確很蠢,也很衝動,比如上次與波嘀交手,被波嘀打敗丟一次臉又能如何?他偏偏兩次獲勝,得罪了波羅界帝,導致有了這次的危難。
“論聰明,我不如風孝忠師兄,他比我聰明多了。”
“論冷靜,我不如司命,司命可以無視祖星上的一切人族的生命,隻為用來喚醒祖星上的伏羲天帝之靈。”
“論計謀,我比那個邪惡存在遜色遠了,拍馬不及。”
“論才乾,我恐怕也就是一個凡人,如果沒有薪火,此刻我多半已經死了。”
“我不如水子安長老會做人,我不如老門主智謀深沉,我不如君思邪師姐大氣,不如方劍閣師兄專注。我隻有一個優點。”
“我比他們,比任何人都要堅毅,我的信心信念,不會被摧毀,不會被磨滅!”
“我可以忍受無邊的寂寞!”
“忍受三百億年,我依舊是我!”
故我依舊,此心未改!
他揚起手中的天帝權柄所化的神刀,放聲大笑,將三百億年的鍥而不舍,三百億年的折磨,三百億年的堅持,統統一刀斬下,斬向天元輪回鏡!
天元輪回鏡,天帝所煉之寶,在他的刀光下震顫了一下,接著傳出一聲輕微的哢嚓聲。
哢嚓。
一道裂痕從無暇的鏡麵上出現,裂痕在慢慢變大,如同螞蟻的腳步緩緩在鏡麵上爬去。
鐘嶽眼眶濕潤,兩行淚水從臉頰兩旁滑過。
啪嗒。
他的眼淚砸在大殿的地麵上,在靜謐中發出清晰的聲響。
天元輪回鏡突然劇烈震動,這麵寶鏡的本體核心竟然裂開,在鐘嶽的刀光下裂成兩半!
轟隆——
大殿坍塌,一塊塊巨石從上方跌落,一根根粗大的柱子攔腰折斷,大殿的穹頂,一顆顆星辰呼嘯墜下,宛如要毀天滅地一般。
而在大殿之後,那座迷宮也在劇烈震蕩,不斷瓦解,隻有鐘嶽一人持刀站立在裂開的兩麵鏡子前,裂開的六道輪回前。
在他前方,一條道路出現,那是離開的道路!
鐘嶽反手插刀,將先天神刀插入自己腦後光輪之中,回頭看向瓦解中的億萬裡迷宮,轉身躬身一拜。
“禮敬,三百億年的歲月中,鍥而不舍的故我!”
他起身,在一切坍塌崩潰之中邁步走出。
他踏出毀滅中的大殿,外麵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伏羲氏的少年拔刀,刀指青天。
“早晚有一天,我要扒開這青天的麵目,讓這青天換新顏!”
他放聲大吼,吼出心中的不屈和歡喜,將這三百億年的思念用儘所有的力量吼出!
“薪火——”
他的聲音震動青天,傳遍山野,傳蕩每一個角落。
突然一朵火苗從遠處歡快的飛來,笑道:“嶽小子,原來你在這裡,這麼大嗓門做什麼?”
鐘嶽雙足法力狂奔,向那朵小火苗衝去,薪火一邊飛來一邊笑道:“這個鏡子裡居然還有個鏡靈,發現了我,打算將我困住煉化。薪大老爺是什麼存在?任由她煉,結果這丫頭煉了我三年,剛才不知怎麼地突然就自己碎掉了,死翹翹了。怪可憐見的……你乾什麼?”
鐘嶽飛撲過來,肉身急劇縮小,變得與小火苗一般大,突然雙手張開將這朵小火苗死死抱住,跳來跳去。
薪火嚇了一跳,連忙叫道:“鬆手,死鬼快鬆手!才三年不見,你就想我想成這樣?快給我鬆開!”
鐘嶽狂喜大叫大跳一番,這才將這朵小火苗鬆開,肉身恢複如常。薪火坐在他的肩膀上,笑道:“你這廝太激動了吧?你看我多麼淡定,我被那丫頭煉了三年時間,生生把她耗死了……嶽小子,這麵明鏡很是不壞,應該是天帝所煉的寶物,就是好像有點破綻,咱們去那邊,我估摸著明鏡的本體核心就在那裡……天殺的!”
小火苗飛起,來到那座迷宮廢墟上空,怒火滔天:“天殺的,哪個混蛋把這麵神鏡給劈碎了?不要讓我找到你,否則將你碎屍萬段!”
“薪火,是我乾的……”鐘嶽訥訥道。
薪火瞥他一眼:“彆鬨。哪個混球乾的,給我出來!”
————三章已更,宅豬不習慣借錢,總覺得借錢是個負擔,虧欠了彆人什麼,心理壓力很大,欠章節也是總想著補上,宅豬欠大家的那一章終於補上了,心裡一陣青鬆,不欠賬的感覺真好。(未完待續。)